這時候,一些古德人停下手中的筷子,齊刷刷地看向走道里的陳墨,用著粗狂的古德語交流著。
陳墨不太懂古德語,只有幾個單詞偶爾能分辨出是在討論自己,一下子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我一個進來吃飯的人,很奇怪嗎,而且這里的古德人還真不少,基本上都是些棕色頭發(fā)身材高大的古德人特征……陳墨有些顯得格格不入,但是他沒有覺得怯場,若無其事地走向里面的前臺。
路過那三個人的桌子時陳墨稍微低下頭防止被他們認出,雖然陳墨覺得他們不一定會認識自己。
走到柜臺前,里面坐著一位身穿古典旗袍的年輕女子,有著深黑瞳孔的華夏人特征,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披散在肩上,露出白皙的脖子讓人忍不住心曠神怡。
陳墨看見眼前的女子不確定地問道:
“素雅?是你嗎?”
突然聽到前方冒出一句華夏語言,素雅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者,一個同樣是華夏人特征的年輕男孩站在柜臺前。
“你是?”素雅也不確定地問道,她覺得眼前的男孩有些熟悉,但具體是誰卻想不起來了。
“陳墨!”陳墨擎著笑意看向素雅,印象中的她可比現(xiàn)在還要黑一點,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是看著令人心里覺得很暖很舒暢,是一個喜歡笑的女孩。
如今在面前,沒有了以往的稚嫩羞澀,陳墨覺得現(xiàn)在的素雅有些陌生,那張臉孔多了幾分明亮幾分艷麗。
素雅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回憶起那段難忘的時光,素雅清晰地記得那時候的陳墨瘦弱黝黑,像只小猴子,喜歡在自己身前吹牛自己遇見的許多古怪刺激的經(jīng)歷。
“陳墨……黑猴子?真是你小子呀?!彼匮鸥吲d地站起來,她有些激動地不知所措。
素雅記起那段時間,在夏天的晚上,吹著涼爽的微風,黑猴子坐在自己的身旁,手里拿著陳叔熬的冰糖水,舍不得一下子全喝掉,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著,很是愜意。
黑猴子,哈哈,好熟悉的名字,我都快忘了自己當初的小稱號了……陳墨當初剛來的時候確實擔當?shù)闷疬@個稱號,那時候的自己確實像只小黑猴。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得你過來一趟,你陳叔偶爾會提到你,說這只黑猴也不來看看他,他呀,到現(xiàn)在都覺得你已經(jīng)離開了佳亞呢?!?p> 陳墨臉紅了一下回答道:“我……確實,是我的錯,這些年一直努力打工,賺錢,漸漸地忘了咱們最初的回憶?!?p> 陳墨想起這些年來感到深深的自責,從當初的天真無邪,窮困潦倒的時候能與這些朋友一起玩耍一起探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形同陌路了。
如果不是杰森提到“陳氏酒樓”,也許自己會忘了這里吧……
“花姨過得還好嗎?”素雅看出陳墨如今有些自責的神情,想要轉(zhuǎn)移一下話題。
素雅口中的花姨也就是陳墨的母親,那位小時候就帶著陳墨離開華夏遠赴斯卡利帕的婦女。
陳墨沒有立即回答,他想起現(xiàn)在母親整日喝酒買醉,渾渾噩噩的活著,沒有一絲以往的活力,心里就會感到尖銳的疼痛。
那個曾經(jīng)在陳氏酒樓里打工的婦女,兼職好幾份工作只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夠不耽誤學業(yè),盼望著他能夠考上好的大學,而她一個孤獨無助的女子,吃了不知道多少難以忍受的苦……
“怎么了?”
“沒什么,我母親現(xiàn)在很好,她也很懷念當初在這里的日子,也很想念那些曾經(jīng)的人……”
“哦哦,帶我向花姨問個好!”素雅發(fā)覺陳墨不太想過多回答有關(guān)的事情,便識相的沒有過多詢問。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雖然周圍充斥著古德人粗狂的嗓音,但是兩個許久不見的老友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今天來這是…”素雅知道陳墨直到這個時候才回來“陳氏酒樓”一定是有些事情,不可能單純的為了吃飯,素雅了解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年來他有沒有變化。
終于想起來這邊的目的,陳墨緩和了一下,平靜地說道:“我來找陳叔?!?p> 當杰森口中提到陳墨記憶中“陳氏酒樓”的燉骨湯,陳墨一下子明白了那莫名的熟悉感,那是源自他曾經(jīng)與眼前的素雅一起去過的地方。
戒指下的高度靈感讓他記得那地下室內(nèi)的場景,在潛意識里,陳墨知道那個地方它曾經(jīng)去過,特別是他聞到了熟悉的燉骨湯味道,以及那幾粒貝德爾嘉特產(chǎn)的豆子。
因為那個地方就在陳氏酒樓的下面,也是陳叔以前堆放雜物的地方。
如果戒指探查的結(jié)果就在最近發(fā)生的階段,那么陳墨知道,自己的腳下,肯定有位紅衣女子孤獨的蜷縮在角落里,她很害怕,很無助。
“陳叔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了!”素雅壓著聲音,小聲地回答道,說著,她的眼角有意無意地看著角落里那群喝著酒的古德人。
而這一細微的表情正好被陳墨看到,他一下子意識到周圍這么多的古德人和斯卡利帕當?shù)厝瞬刂腿藢の兜拿孛堋?p> 古德人……陳墨心里隱隱約約有種直覺,但卻有抓不住頭腦,所幸放棄繼續(xù)詢問下去。
“我知道了,你現(xiàn)在住哪?”陳墨就此打住,他相信素雅和陳叔不是那種人,也許在地下室內(nèi)的琴女士就是這幫人看守的,也許,素雅和陳叔有不得已的苦衷……
見陳墨不再談?wù)撽愂宓脑掝},她一下子舒了口氣,卻也感到有些失落,沒有多想地回答道:“現(xiàn)在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只不過奶奶已經(jīng)在去年死去,我現(xiàn)在一個人住在那?!?p> 她奶奶已經(jīng)去世了嗎.....陳墨心里默然,他依稀記得那位和藹慈祥的華夏老人。
這里周圍存在許多蹊蹺的地方,以及那三個角落里的古德人,那個昨天找過雷諾并且給他一大把錢的人,還是先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這件事說不定得我自己來判斷…..陳墨現(xiàn)在不太敢相信其他人,包括琴女士的弟弟,那位剃刀黨雷諾。
“我們玩?zhèn)€游戲,記得我們小時候玩的游戲,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黑猴子大戰(zhàn)灰姑娘!”陳墨眨了下眼睛,笑著揮揮手離開了“陳氏酒樓”,留下一臉茫然的素雅。
出了“陳氏酒樓”的大門,陳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摸了下口袋里的戒指,緩緩離開了這片區(qū)域。
遠處,古德語和斯卡利帕語的聲音逐漸微弱,陳墨停了下來,他呼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緩緩戴上了那枚猩紅妖異的戒指。
充滿骯臟瘋狂的畫面漸漸散去,睜開猩紅的瞳孔,陳墨視線緩緩下移,在“陳氏酒樓”的地下室方位,一根根黑色液體般的觸手連接著一團漆黑深邃的黑色球狀物,緩緩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