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著老夫不會殺你,就有恃無恐了?”
洞玄真人身上殺機(jī)涌動,宛若實質(zhì),附近的空間仿佛都因為牽動而產(chǎn)生扭曲。
秦慕凡看的好奇,說:“弟子曾經(jīng)在夢中見到過一種理論:質(zhì)量越大的物體,其引力就越大。比如我們?nèi)绻皇┱狗Φ脑?,就只能在地面行走,無法飛行,就是因為我們被來自大地的引力給拉住了。
因此,弟子就常常想,我們所謂的修道,是不是修的其實是力?或者說對‘力’的理解?
還有另外一種理論,說如果你的速度足夠快,快的超過了光,就可以讓時間倒流。
這是不是又能解釋,我們?yōu)槭裁醋罱K可以長生不老?”
洞玄皺眉,顯然他無法理解這番話的內(nèi)中含義。
秦慕凡又笑了笑,說:“當(dāng)然,這種想法很幼稚,甚至可能與真相謬之千里,但弟子空閑時間多,所以總是忍不住去想,想了上百年,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弟子倒是從中得到一點啟發(fā):無論修道與否,只要我擁有足夠多和足夠大的與眾不同,就會產(chǎn)生引力,讓許多許多人對我趨之若鶩。
因此,是的,師父,弟子有恃無恐!”
洞玄瞇起眼,袍袖中的手掌一握,就見秦慕凡的身上顯現(xiàn)出一根青綠色繩子的虛影來。繩子上布滿了鋒利的倒刺,蛇一般緩緩蠕動,勒緊。
秦慕凡臉色先是變得煞白,繼而又漲得通紅,不一會兒眼球上便布滿了血絲,額頭大汗淋漓,渾身發(fā)抖,顯然正在承受極度的痛苦。
那繩子并沒有捆在他的身上,而是直接縛住了他的神魂。
來自靈魂深處的窒息和被切割的疼痛,絕對不亞于三昧真火的灼燒,所以秦慕凡特意分出一點意識吐槽了一下:這估計就是自己總讓人神魂俱滅的報應(yīng),真他娘的酸爽極了!
懲罰的時間并沒有持續(xù)太久,洞玄松開手掌,綠繩虛影消失,秦慕凡虛弱的倒在蒲團(tuán)上,渾身上下猶如水洗一般。
“老夫需要的僅是你身上的氣運(yùn),只要留你一口氣在,其它都無所謂?!?p> 秦慕凡顫抖著努力咧開嘴,喘息道:“師父又……又哄騙徒兒,如果只是氣運(yùn),您懲罰就是了,沒必要……出言恐嚇,所以,其實您對弟子……還別有他求,對不對?”
洞玄目光一凝,心中忍不住嘆息:此子心智,果然出類拔萃!如果自己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純粹的玄妙門掌門,必然要對他大加培養(yǎng),門楣光大,指日可待。
可惜,當(dāng)初年少輕狂,貪心不足,一步錯,步步錯,到今日已經(jīng)無路可回了。
深吸口氣,掐死這些無用的脆弱心思,他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這么聰明,那就應(yīng)該猜得到為師還想要什么。
如果你不想今后日日都飽嘗方才那樣的靈魂之苦,就乖乖認(rèn)命,為師可以先給你吃個定心丸:只取你氣運(yùn),絕不害你性命,事成之后,甚至可以放你離開。”
秦慕凡挑挑眉,索性四肢攤開躺在地上:“聽上去不錯,請師父給弟子一點時間考慮?,F(xiàn)在,弟子很想吃蘋果,要是還能有個漂亮的女修在旁邊伺候就更好了,三師姐或者七師姐最佳!”
……
抱星峰,山腰一汪寒潭旁,蘇銜蟬拄劍而立,遙望著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望天峰,臉上悔恨、擔(dān)憂和憤怒來回交織。
她昨晚接到了佘敏的玉符傳信,已經(jīng)知道都發(fā)生了什么,但她卻沒有聽從佘敏的警告離開,反而一直等在此處。
她自覺無顏回歸宗族,也無顏面對那些死去族人的親屬,更覺得愧對秦慕凡的信任。
所以,她不想逃,她要在這里等著,死也要表現(xiàn)出自己的驕傲和態(tài)度。
她蘇銜蟬,不是背叛者!
然而,她從晚上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日中,所以為的殺戮和死亡卻始終都沒有出現(xiàn),仿佛她已經(jīng)被所有人遺忘,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
沖天的怒火和深深的挫敗感像兩條蛇一般,在她的心臟上互相糾纏,不知不覺間,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滴在潭水中,蕩起絲絲漣漪。
“銜蟬,為何不去修行?”
身后傳來清冷的聲音,蘇銜蟬醒過神來,忙轉(zhuǎn)身低頭施禮:“師父,弟子……心緒不寧,無法入定,請師父責(zé)罰!”
來者正是百里清影。只見她身上穿了一條白底淺絳衫裙,雖然依舊梳著道髻,神色冰冷,但給人的感覺卻自有一分淡淡的溫柔婉約繚繞,仿佛深秋的風(fēng),涼而不寒,凜而不威。
看見蘇銜蟬臉上的淚痕,再聯(lián)想到她之前遙望的方向,百里清影眉心就微微一蹙。
她的性格從來都不會拐彎抹角,于是便直接問道:“你在擔(dān)心你秦師叔?”
蘇銜蟬咬咬嘴唇:“是?!?p> “為何?他不過是在望天峰閉關(guān)修行而已。”
蘇銜蟬抬起臉,直視百里清影雙眼:“師父今早見到他了嗎?”
百里清影沉默。
她當(dāng)然沒能見到秦慕凡,追問之下,洞玄給她的理由也不是對外宣稱的閉關(guān)修行,而是秦慕凡勾結(jié)妖族,昨晚試圖叛離玄妙門,因此被關(guān)押了。
對此,她無所謂相信或者懷疑,因為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也會叛離。因此,雖然不清楚小師弟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她內(nèi)心里是同情的,甚至在離開望天峰之后還開始猶豫要不要想辦法將秦慕凡給救出來。
畢竟,是秦慕凡的云瑛花香讓她找尋回了失去的珍貴記憶,這是她欠他的因。
該怎么做呢?若是木凡道友在此的話,應(yīng)該能想出辦法的吧?!
某人的笑臉在心頭浮現(xiàn),引力一般,她不自覺的也嘴角微翹起來。
剎那間,如春風(fēng)拂來,冰雪消融。即便蘇銜蟬心情沉重,也有那么一瞬看恍了神。
忽然,百里清影表情恢復(fù)冷漠,轉(zhuǎn)臉望向半空。蘇銜蟬也跟著看去,就見一名道童駕云飄了過來。
她瞳孔一縮,已經(jīng)認(rèn)出,那正是掌門師祖身邊的童子。
“拜見師姐!”道童降落,恭敬的向百里清影施禮。
“師尊有什么吩咐嗎?”百里清影問。
道童看了蘇銜蟬一眼:“掌門老爺有令,傳抱星峰蘇銜蟬,去望天峰侍奉秦師兄生活起居?!?p> 百里清影聞言一怔,蘇銜蟬的雙眼卻陡然明亮無比。
機(jī)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