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這一點了,任何時候你都能忍。”她望著我悠悠的說道。
我撇嘴道:“有你這樣夸人的嗎?”
她很認(rèn)真的說道:“是真的。”
“那好,我也要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不-用-謝!”我在她面前崩直了身子后說道。她的臉上仍然擠不出笑容來,我知道她不想在我面前勉強歡笑,于是我又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后對她說道:“有我們呢,沒有過不去的坎?!?p> 她只是點頭,然后又慚愧的把話題扯回到了剛才的那件事情上,“顧客就是上帝,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按摩手法確實是拿不出手,上不了臺面,在美容院里沒少給你和其他同事添麻煩。賠禮道歉事小,對美容院聲譽及經(jīng)濟收益造成的損失事大,這些都將由張銀兩一個人承擔(dān),可她從來沒有真正的責(zé)怪過我半句……”
“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張銀兩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之人,只要我們團結(jié)一心,任何困難都打不敗我們的。”我突然擔(dān)起了大姐姐的角色,像對自己的妹妹那樣說著。
“你除了能忍,還很能裝!”她揶揄道。
我嗔怒道:“真是一點也不能對你客氣,一對你好了吧你就得反譏別人了?!?p> 美容院里的同事們都能理解張曼意,她作為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富二代,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她要像窮人一樣拼命的去生活,像窮人一樣為了糊口必須在顧客面前低三下四,忍氣吞聲。這也許就是卑微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存法則,無論錯與否,當(dāng)你沒有能力讓自己掘起時,就只有默默地承受。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對張曼意來說是一種怎樣糟糕的體驗,在殘酷的生活面前,她成人后的日子里,竟然失去了驕傲的本錢。
午飯的時候,張曼意忽然不見了人影,我把整個美容院找了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她一個人躲在休息室里。
“原來你在這呀!到吃飯時間了,吃飯去!”我推開休息室的門后才清楚的看到她蜷縮在椅子上默默的流淚,“你怎么了?”我擔(dān)憂的問道。
只見她正匆忙地擦拭著臉頰上的眼淚,“沒事,就是突然想哭?!彼椭^回答道。
我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要是想哭就哭吧,我陪著你。”
“其實被顧客說幾句是常有的事,我的技術(shù)不行,這一點我很清楚,可是我還是想哭?!彼Φ刈屪约嚎雌饋聿荒敲蠢仟N。
我心里再明白不過,她并不是因為顧客的挑剔而躲在這里流淚,她只是需要一個借口,為自己積壓多日的痛苦找到一個發(fā)泄的途徑。
“只要你肯下工夫,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美容師的。”我并不想戳破她的話,便順著她的話題往下接了。
她抽噎著噘著嘴,眼睛濕潤紅腫,卻仍舊倔強的對我說道:“我是不是應(yīng)該說是沙子迷了我的眼睛?”她又哭又笑起來,我也被她的模樣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