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人的話讓我怔住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確信自己的聽力沒有問題,這時拾荒老人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該走了……其實,我就是來和你告別的。”
“兒子?”我忍不住從嘴里蹦出了這兩個字來,靳莫茴竟然是拾荒老人的兒子?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學(xué)校里的人都知道靳莫茴是孤兒啊,難道他不是拾荒老人的親生兒子?“對,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蔽易匝宰哉Z地說著。
“在這個時空村里,在這個三維世界里,我是個不孝子,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以后都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靳莫茴激動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他撂下這句狠話后就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留下拾荒老人悲傷寂寞的站在風(fēng)里拭淚,他們之間看起來絲毫不是父子關(guān)系。
不知道在什么力量的驅(qū)使下,我竟然不顧一切地跑到了拾荒老人的身邊,這一刻,我的腦子里只是想著應(yīng)該安慰他:“老人家,你還好吧?”說著我就遞給了他一張紙巾。
“沒……沒事!”他顫抖的聲音讓我氣憤,“是什么樣的恩怨讓一個當(dāng)兒子的把父親傷成這樣?”一無所知的我憤憤不平的說道。
拾荒老人擦干了眼淚,拍了拍我的手以示謝意,然后準備離開,他似乎不愿意向別人提及此事。
我看著他步履蹣跚滿臉委屈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又追問道:“老人家,剛才那個人是你的兒子?”
老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我追上前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眶里又溢滿了淚水,我只好扶著他到路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粗蠝I縱橫,我又后悔說了那句脫口而出的話。
我靜靜的坐在他旁邊,直到他慢慢的恢復(fù)了平靜。
他的眼神里充斥著蒼涼,像這座城市給人帶來的冷漠感覺一樣,讓人不忍直視。他的氣息冗長而沉重,似乎是被壓在巨石下發(fā)出來的喘息聲音。
“孩子,時間不早了,快去吃飯吧!”
他的話讓我愣住了,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雖然他沒有再向我述說剛才的事情,可他默認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告訴了我一切。我和他畢竟只是有過幾面之緣,今天的不期而遇也并沒有讓他覺得我們之間有多熟知,或許在他的眼里,我們始終是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兩種人,就像我和張曼意之間一樣,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我的肚子“咕咕”的叫著,它催促著我是時候離開了,我有些落寞的輕嘆了一聲,面對拾荒老人的沉默,我只能獨自一人離開,此時的我依然沒有想到該對他說些什么,于是只好起身向大眾餐館走去了。
過了馬路之后,我忍不住回望,看到瘦骨嶙峋的他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像孤寂中蹲坐著的雕像,是那樣的悲涼,我的鼻尖不由的一酸。
午飯過后,當(dāng)我再順著這條路回來時,發(fā)現(xiàn)拾荒老人已經(jīng)不在長椅上了,長椅旁栽種著的大樹似乎在向他的離開告別,樹葉耷拉下垂著,風(fēng)吹過茂密的樹枝,婆娑作響,正午的陽光被密密麻麻的樹葉剪成了斑駁的光影。
他走了,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又消失在了這座繁華喧囂的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