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宿舍,張冬梅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她像一張貼在我腦門上的催命符,再三交待著今天晚上務必替她把畫畫好,明天她好交差。我開玩笑騙她說自己還沒有開始動筆,她急不可待地在電話另一頭火急火燎地又是一通拜求。
“你要是再啰嗦下去我就真的沒時間給你畫畫了!”我繼續(xù)逗著她說道。
“好好好,只要你今天晚上把畫完成,明天要我怎么感謝你都成?!闭f完她就利索的掛了電話。
我吐了一口氣,這時我已經到了宿舍樓下。
我怕張冬梅深更半夜的又給我打騷擾電話,于是一回到宿舍,我就把手機關機了,這個晚上,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攪,不想重溫見到宿管員時那驚悚的一幕。
第二天醒來,我意外的發(fā)現我的手指上有多處抓傷和抓爛的痕跡,怎么回事?難道真如電視上所演的那樣,鬼上身了?
我匆忙下了床,跑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那刺骨冰冷的水讓我霎那間清醒,我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是得了皮膚病了嗎?但我并未特別在意。
收拾完后,我把畫帶到了學校。張冬梅拿著它欣喜若狂的對我用盡了一切感激之語,合適的不合適的,褒義的貶義的,混搭使用,我已經習慣了她們一鍋粥式的表達,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下午,我強忍著手指的疼痛堅持完實操訓練,我不想因此而被迫停課,一旦停課,我的學時就會被拉長,時間對我來說,就如同生命,我不能再等一個漫長的周期,直到下一輪回。
幾天后,我手上的傷疤開始結痂,實操訓練時,與我搭檔的同學能明顯的感覺到我雙手的粗糙,按摩給她的肌膚帶來的不適感讓她頗有微詞,我只好找借口搪塞說是因為手上的老繭太多的緣故,搭檔也只是半信半疑,還特地叮囑我定期做做去角質的護理,我呵呵的接受著她的“好心”建議。
在一旁的小玉卻調侃道:“瑤玲的手是一雙勞動人民的手!”
我頓時語塞,沒想到我不經意的那句話竟如此深入人心,那只是我初來乍到時說過的話。還以為在初級班里少了張曼意,我的日子會過得安寧,沒想到在某方面,小玉卻成了張曼意的替身,看起來柔弱的她卻也是戲謔一族。
我慶幸手上的小傷沒有被感染和惡化,否則我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才能升到中級美容班去,只有學完了初級美容班的所有課程并且參加完學校組織的綜合能力測試,合格以后才能順利的升到中級班去。
想來,我卻不知道張曼意當初是如何通過學校組織的測試的,但是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連時空村勞動局的考試她都有辦法讓我去替考通過,更何況是學校的小小測試呢!
“真舒服??!”小玉在一邊感慨著,像是故意說給我的搭檔聽的,在我的雙手按摩下,我的搭檔不時的發(fā)出一些奇怪的語氣,此刻,她應該更希望躺在美容床上的人是我吧!
“馬上就結束了?!蔽倚⌒囊硪淼貙ξ业拇顧n說道。
她卻裝模作樣的回答:“不用管我,你做你的?!?p> 旁邊,躺在美容床上的小玉對我露出了一個笑臉,像是在幸災樂禍,又像是在嘲笑我的搭檔的虛偽。
我匆匆的結束了對搭檔的按摩,互換位置后,我躺在美容床上,等待著她的“報復”,可是我失算了,她對我的按摩就像是在撓癢癢,貓爪般的輕飄無力,讓我忍不住想發(fā)笑,她卻不停的問我感覺如何,我真不想將實話完全告知于她,生怕她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還行,如果力道再厚實些的話會更好?!?p> “這樣呢?”
“嗯……差不多?!蔽覍嵲跓o法再與她對話下去,她的按摩手法比張曼意的還要讓人頭疼,可是我知道這不應該是我來批評她的,這是林老師的工作。
“瑤玲,你還是實話實說吧!”小玉在一旁拆穿了我的謊言。
我尷尬的回應道:“每個人的受力程度不同,不能一概而論?!闭f完這句話后,我都替自己害臊,什么時候我變得這么圓滑與世故了?
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是如果我真說了實話,我的搭檔下次還會愿意與我合作嗎?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唉,你是班上的尖子生,你說的話誰能說不是呢?”小玉又話里有話的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