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阿寬便決定離開村子,這個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村子,他要離開它了。
阿寬提著行李剛打開房門,只見一個穿著時髦的男人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錢串子”戴著洋墨鏡,一只手撐在門檻上,一只腳斜到另一只腳邊,腳尖點(diǎn)地,在阿寬看來,這姿勢怪異,而且大早上的太陽還沒爬上天空,“錢串子”竟然有心情戴著那副洋墨鏡在此擺造型。
盡管他的洋墨鏡遮掉了半張臉,但阿寬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人就是“錢串子”,村里除了他,沒人能這樣全身上下穿著打扮都顯著洋氣和個性。
不等阿寬開口,“錢串子”便泄了氣道:“好吧,我知道我這么費(fèi)心思裝扮來送你是想讓自己看上去更酷些,但這對于你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就像我到現(xiàn)在也理解不了你為什么寧愿啃饅頭也不肯放棄你那什么破夢……”。
“是科學(xué)夢!”阿寬正兒八經(jīng)字正腔圓的糾正道。
“好好好,科學(xué)……夢!”“錢串子”一邊說一邊進(jìn)了屋,阿寬把行李放到了一邊,坐在椅子上問道:“你來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薄板X串子”一邊說一邊摘下墨鏡,“我來送送你呀!”
這時阿寬有些訝意地瞥了他一眼,只見“錢串子”不緊不慢的從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疊紙幣放到了阿寬的面前。
“這是什么意思?”阿寬疑惑道。
“雖然我至今還是不愿意讓你繼續(xù)在你那條路上沉迷下去,但是作為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我,就當(dāng)是我為科學(xué)做貢獻(xiàn)了。”“錢串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阿寬把桌子上的那疊紙幣推回到了“錢串子”的面前,馬上拒絕道:“不不不,我不能要?!?p> “你這人怎么……就是死腦筋啊,我差這點(diǎn)錢嗎?再說了,我雖然沒有你有文化,可我也知道你動腦子需要營養(yǎng),不然你這腦袋啊……”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阿寬的腦袋,“死腦筋”三個字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但是看到阿寬頭上的白發(fā),他已經(jīng)不忍心再說出來了,看著阿寬那雙虔誠且執(zhí)著的雙眼,“錢串子”只好換了個角度繼續(xù)對阿寬說道:“你就當(dāng)是我借你的,行不?”
“那我給你寫張欠條?!?p> “錢串子”的臉上瞬間石化,可是看著阿寬已經(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從掏出來的本子上寫下欠條,他也不好再言語,萬一阿寬反悔,連“借”也不樂意了,那他的一番好心思就著實(shí)白費(fèi)了。
“你看看。”阿寬三下五除二就將欠條寫完了,并遞給“錢串子”,要求他過目,可“錢串子”卻看也不看就將它隨意折成一團(tuán)塞進(jìn)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沒問題的,你寫的東西我還信不過嗎?”
“好,那這錢我就先向你借了,等以后……”
還未等阿寬說完,“錢串子”就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哎呀,等你成功了再說吧!”
阿寬站了起來,重新提起自己的行李,“錢串子”有些惶惑的看著他,“這就……要走了???”
阿寬走到門口,回頭看著他,點(diǎn)頭道:“嗯?!?p> “錢串子”有些不舍的走了出去,阿寬把門鎖好后只是對“錢串子”說了一聲“再見?!比缓蟊泐^也不回的往村口大步邁去了。
“錢串子”站在原地望著阿寬的背影,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傷感,可同時,他又仿佛能看到阿寬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一種奇異的光,那種光像太陽的光暈一般圍繞著他的全身。是的,太陽出來了,“我應(yīng)該是眼花了吧!”“錢串子”抬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冉冉升起的太陽,自言自語道。
阿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