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牙行（上）
方家的新房子，已經(jīng)開始建造起來了。
蓋新房子的錢，和已經(jīng)和那些工人們商量妥當了，方父將黃老爺留下的錢財做好了分配后，還有些剩余，于是想起了要為自己找個兒媳的事情。
不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些年里，方父也沒少委托媒人幫他們找一門親事。
只可惜，因為天災和方以安是同一年降臨的，并且降生之后，母親就因為難產(chǎn)而死去，所以不僅僅是他們村子，左右鄰村也都將方以安視作災星，將他看做不詳。
媒人找上幾戶的黃花閨女的家門，一聽說是給方以安說親，就全都拒絕了。
后來，方父也無奈了，只好先將兒子娶妻的事情放下。
………………
不過，現(xiàn)在不同了，他們有錢了。
所以今天早晨，在方以安出去放牛的之后，方父就帶著剩下的錢財進了京都城，想要買個奴隸的小姑娘回去，給自己的兒子當個媳婦。
方父并不覺得娶一個奴隸給兒子當媳婦有什么不妥，反正都是要傳宗接代的嘛，只要能生養(yǎng)，其他的都不重要。
方父一路來到了牙行，這里是一條街道，街道兩邊擺著許多的草席，草席前坐著的，都是販賣人口的牙行人販子，人販子身后還會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這是打手，以免遇到什么突發(fā)情況。
而那些草席上面，也都站著，或者坐著一些人，這些草席上的都是奴隸，有些是被父母販賣的，有些是從別的人販子那里換來的，有些是這些人販子撿來的，也有些是這些人販子“撿”來的……
出入牙行的，大都是一些富家老爺，又或者是青樓的媽媽們。
富家老爺來這里挑選的，都是回府當奴才使喚的奴隸，是下人。
青樓媽媽們來這里挑選的，也盡是一些姿色看起來不錯的，帶回去稍加調(diào)教，就可以出去接客了。
而根據(jù)這些奴隸的身體條件，長相，更方面素質(zhì)的不同，價格也都不一樣。
這些奴隸的脖子上面，都有一塊薄木板，用草繩串起來，掛在脖子上，這些木牌上面寫的，就是奴隸們的價格。
以方父身上帶的的這些銀兩，就連買一個最便宜的都做不到。
方父在牙行晃蕩了許久，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買得起的，就在他心灰意冷，失望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間，他看到了一個人販子身后的草席角落里，有一個女孩兒十分虛弱的躺在那里，身上沒有掛著木牌，于是方父猶豫了片刻，上前詢問價格。
………………
牙行人販子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這個行當里摸爬滾打許多年，最起碼看人的本事是有的，穿梭在這條街里面的人，他們打眼一看，就能差不多少的猜到對方的身份。
見到方父靠近自己的草席，那草席的主人卻沒有上前招呼方父。
因為方父身上全是粗布做的衣服，還有許多補丁，所以在這條街上，也顯得十分顯眼，如果不是方父的脖子上面沒有帶著木牌，就是說他是奴隸，也不會沒人信的。
這人販子一早就注意到了方父，看著方父在他們牙行這條街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看的還都是女奴隸，再加上他身上的穿著，人販子猜測這應該是想買個媳婦回去的。
畢竟買奴隸回去當老婆的窮鬼也不是沒有，不過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前些年天災不斷，那群窮鬼自己都吃不飽，那還有閑錢來買老婆回去？
所以，突然在這牙行市場里面見到方父，那人販子倒也覺得新奇。
至于方父是買奴隸回去給自己當老婆，還是給其他人當老婆，那人販子就不得而知了，也沒有興趣知道……
方父盯著草席角落里那個沒有帶著木牌的小姑娘昏睡在那里，盯了許久，最終來到人販子的面前，指著那個小姑娘問道：“這個多少錢？”
“二兩銀子，不還價！”
那人販子見到方父走過來，心中一喜，知道是有生意上門了，只是回頭見方父指的是那個小姑娘，頓時沒了好臉色。
………………
朝國的百姓，身上都有一塊小鐵牌，叫做照身帖，是由官府發(fā)放的，長相嘛，就是一塊打磨光滑細密的竹板，上面刻有持有人的頭像和籍貫信息。
這個照身帖是國人的身份象征，必須持有。
奴隸是沒有照身帖的，而是一張奴隸契來證明他們的身份，奴隸的販賣，也是需要有奴隸契才能進行的。
這奴隸契就相當于這些奴隸的身份證明，上面詳細的寫了這些奴隸是祖籍在哪，是從哪里來的，曾經(jīng)販賣過給誰。
如果照身帖和奴隸契都沒有的話，就會被認為是黑戶，或者間諜之類的，是會被驅(qū)逐出朝國的，也就變成了流民。
至于方父剛剛指的那個小姑娘，其實就是流民，是沒有奴隸契的，是他們從外地的流民中抓到的，被他們強行奴役，然后偽造奴隸契，再進行販賣的，屬于違法交易。
雖然違法，可是這種操作在他們牙行市場也很常見，屬于一種行業(yè)里面的潛規(guī)則，幾乎每個牙行人販子的手里都有幾個，大家心照不宣，誰也不會張揚出去。
只是，方父所指的這個丫頭被他撿到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苦頭，他的好幾個手下都被這個臭丫頭偷襲受了傷，醫(yī)藥費也都是他出的，這也是為什么人販子剛剛臉色不好的原因。
如果不是這個丫頭許久沒吃飯了，身體虛弱至極，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自己的那幾個廢物手下還真未必能抓到她。
這個女奴隸每天也就只給一點吃的，讓她勉強別餓死，并將她的手筋腳筋全部都做了手腳，以防萬一。
不過，讓人販子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女奴隸有著很強的求生欲望，即便如此，也不放棄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機會。
………………
其他的奴隸一般最少也要五兩銀子，不過這個死丫頭情況比較特殊。
這個丫頭虛弱的模樣，很多天了都沒有人來看她一眼，眼下可算見到有人有興趣了，他自然說的價格低一些，以免賣不出去。
因為手筋和腳筋都被他們做了手腳，所以手腳恢復了，這個死丫頭很有可能會跑掉，又或者手腳恢復不了，變成一個廢人。
不過，這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反正沒有奴隸契，也沒有人知道是從他這里買到的，他完全可以不認賬。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她賣出去，到時候即便是出現(xiàn)什么問題，這個窮鬼找到自己，他也不相信一個臭窮鬼會拿自己怎么樣。
………………
方父并不知道這個人販子心里的這些小心思，而是盯著這個姑娘看了許久，發(fā)現(xiàn)她從始至終都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于是，方父微微皺眉，有些擔憂的問道：“她怎么看起來沒什么精神，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她只是餓的，放心吧，只要吃飽了，肯定生龍活虎的，到時候沒準還能生個大胖小子呢，而且我保證……這還是個雛呢！”
那人販子說到最后，還看了一眼方父，嘴邊扯起了一個猥瑣的笑容，露出一個你懂的眼神。
……
……
?。ㄎ赐甏m(xù)，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