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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群俠傳

第九百四十三章 據(jù)守伍

無雙群俠傳 朔望月78 3052 2023-04-06 10:13:01

  柴霏雪忽道:“此間事了,你還是要去揚州?”

  沈放知她想說什么,輕吁一聲,道:“我是要尋到大哥,好好把這事說個清楚。聽說他這一路,受苦無數(shù),眼下眾叛親離……”

  柴霏雪眉頭微皺,顯是有些不耐煩,截口道:“我就說你婆婆媽媽,你說這些有甚用?你那個大哥,武功自然是厲害的,見識卻未必有多高。他眼下認準你大叔殺了他師傅師娘,此乃死結(jié),你如何開解?”

  沈放道:“是誤會,總能說個明白。”

  柴霏雪哼了一聲,道:“你平日可沒這么幼稚!能不能說清楚,自己心里也該明白,你不過不肯承認而已。你想好了,你倆真的遇到,他執(zhí)意與你大叔為敵,你怎生是好,不要到時候又畏手畏腳?!?p>  沈放皺眉道:“我……”

  柴霏雪卻不叫他說話,冷冷道:“我說你優(yōu)柔寡斷,當真是半點不假。”說完也不理沈放,自己推門而去。

  沈放癱倒床上,腦海里萬馬奔騰,知道柴霏雪說的不錯。蕭大哥對師傅師娘,那就跟親生爹娘沒甚區(qū)別。此番傷害,比點蒼天臺劍派對他陷害可要厲害多了。再加上這些時日的境遇,還不知大哥他如今是何心情。大叔何以會誤殺蕭登樓夫婦,蕭大哥好好的,又怎么跟衡山派忽然反目。

  可眼下自己陷在這里,一時又脫身不得。按燕大叔所說,事關(guān)大宋興亡,自己力所能及、能幫上忙的一定要幫。還有彭惟簡和柯云麓這兩個大仇人,要為劉寶兄弟報仇。

  思前想后,當真是一團亂麻,只覺頭大如斗。柴姑娘說我優(yōu)柔寡斷,難道真的如此?

  次日天明,少有的睡到日升。趕到城門樓上,卻見一片平靜。果然不出畢再遇所料,面前四下圍合的金兵正在撤軍。

  金兵糧草接二連三被燒,又無攻城良策,加之天寒地凍。紇石烈種塔也是果斷,立刻決定將大軍后撤。

  沈放到時,畢再遇與眾將正在商議。

  祿廣闕道:“敵進我守,敵退我擾,豈能輕易叫他這般撤走,依我之見,咱們該尾速襲擾。”

  龐定安道:“敵人撤退,有條不紊,連營房外的柵欄都不忘拆了帶走,正巴不得咱們?nèi)プ??!?p>  許俊道:“金人這是以退為進,他眼下缺糧,又受寒凍。咱們有城池之利,夜晚襲營,他消耗不起。但一旦拉開距離,我們跟出去野戰(zhàn)。人家兵力是咱們二十多倍,回頭一口,就能把咱們打殘。”

  康寶道:“正是,說是撤軍,他軍營綿延三十余里,眼下不過再后撤百里,全軍縮回淮河之濱。眼下淮河已被他所控,只需調(diào)集糧草,船運過來,隨時都能復(fù)歸?!?p>  冀進德道:“這幾日攻城,看似慘烈,其實金兵斃命者,不到六千余之數(shù),還不及咱們夜襲仆散揆的戰(zhàn)果。紇石烈種塔用兵謹慎,并不勉強為之。咱們既然知他以退為進,還是莫要冒失?!?p>  眾將議論一陣,畢再遇道:“北去之敵,軍容齊整,大軍緊臨,前后銜接,難以撼動。但金兵另有一部,向西撤往滁州,乃是完顏蒲辣都統(tǒng)領(lǐng),所部一萬余人。滁州至此,不過六十余里。此部若退去匆忙,可追而擊之。”

  兩個半時辰之后,六合城西邊門啟,畢再遇親自領(lǐng)軍兩千,前去追剿西去滁州之敵。

  沈放與柴霏雪仍然執(zhí)意跟隨。一眾將官或是親睹或是耳聞,知道柴霏雪武功,再無人置喙。平日這些人愛與沈放玩笑,一旦行軍出陣,便是緊張嚴肅起來。

  天空陰沉的似能擠出水來。沈放與畢再遇并騎而行,兩千騎兵,馬蹄聲轟轟,甲胄之聲叮當,氣勢也是非同小可。寒風撲面,曠野之間,一片蕭然,胸中卻盡是一股熱火。

  沈放道:“咱們便如此不加掩飾,跟在他們后面么?”

  畢再遇道:“敵人軍力一萬,多是步卒,在咱們前方十五里,你覺得這仗該如何打?”

  沈放微微一怔,道:“將軍這是為難我了,我如何懂打仗?!?p>  畢再遇道:“不妨,你如何想便如何說。”

  沈放想了一想,道:“我常聽聞,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眼下敵眾我寡,雖士氣在我,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困獸猶斗。正面接戰(zhàn),我等定是不利,也唯有出奇制勝。所謂出奇,無非趁其不振,攻其不備。但在下對這一帶地形地勢,皆是一頭霧水。更何況眼下,敵我皆在明處,這奇兵要如何出。在下一時,也是不知?!?p>  畢再遇哈哈笑道:“你這不知二字,方是正解?!鄙焓衷谒珙^一拍,道:“我一見你,便知你絕非常人。你計謀百變,卻沒有聰明人好有的狂妄。單這謹慎二字,你已有為將之質(zhì)。這軍國大事,最忌紙上談兵。仗要怎么打,一切都要審時度勢,隨機應(yīng)變。常言謀定而后動,但即便謀定,也須不斷變化。為將之道,在于把握勝敗之機,統(tǒng)領(lǐng)三軍,尋最優(yōu)之選。惟‘變’不變。”

  沈放道:“還想請教將軍妙計。”

  畢再遇搖頭道:“哪有什么妙計,我為將,不過中人之資。若是霸王領(lǐng)軍,必然率軍直追,切入敵陣,三軍辟易。若是飛將軍李廣,會帶兵襲擾,馳近以弓箭射殺,但不與敵軍交陣。若是白起……”呵呵一笑,道:“白將軍想是看不上這區(qū)區(qū)一萬之敵,連追也不會追?!?p>  柴霏雪道:“將軍乃是智將,小女斗膽一猜?!?p>  畢再遇笑道:“原來巾幗早有妙計?!?p>  柴霏雪道:“我不過猜度將軍心意。”微微一頓,道:“攻心為上,待敵疲憊,待敵松懈,待敵急躁,伺機而動?!?p>  畢再遇哦了一聲,扭頭看她,道:“怎解?”

  柴霏雪道:“我見將軍不緊不慢,想是無意回避敵人耳目。金軍新敗,士氣低落,正如驚弓之鳥。敵軍見我軍在后,虎視眈眈。定必驚惶,愈是發(fā)力逃命,愈是疲憊。如此行事,乃是攻心之計,震懾之意。”

  畢再遇道:“不錯,還有呢?”

  柴霏雪道:“此去滁州不過六十里,若是尋常,分作兩日,一日行三十里,輕輕松松。但眼下咱們跟在身后,敵人不敢安營,提心吊膽,只能連夜趕路。兵法有言,‘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同是行六十余里,敵人輜重眾多,士卒驚惶不得飽食。六十里后,必成疲軍。”

  畢再遇眉飛色舞,道:“好,還有!”

  柴霏雪道:“眼下滁州在金軍手中,望見滁州城,一路提心吊膽的金軍定然如釋重負,軍心松懈?!?p>  畢再遇道:“但還不是良機?!?p>  柴霏雪笑道:“我知將軍此行,絕非追殺敵軍如此簡單。城門一開,敗軍急著入城,才最是爭先逃命,無心戀戰(zhàn)之時。將軍是想趁機收復(fù)滁州吧!”

  畢再遇哈哈大笑,道:“你這女娃兒,一般的了不起?!?p>  沈放暗暗點頭,心道,柴姑娘舉一反三,心思可是比我細膩多了。滁州據(jù)說還有三城,五六千余守軍,他也未敢想畢再遇會打上滁州城的主意。

  自歐陽修作《醉翁亭記》,世人皆知“環(huán)滁皆山也”。但其實,滁州山都在西面,有瑯琊山、黃甫山等,山雖不高,但連綿起伏,方圓也是廣大。而東面至六合之間,一馬平川,并無山脈丘陵。

  此際滁州領(lǐng)清流、全椒、來安三縣,來安在北,清流居中,全椒在南。金兵大部自六安撤出,乃是一路向西北,朝來安縣而去。兩地相距六十里,有官道相通。

  上將擁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軍行。馬蹄聲聲,旌旗招展,大軍如一字長蛇,于曠野間逶迤而行。眼見天色漸黑,大軍離六合已三十余里,與滁州,恰是一半路程。

  前面不足十里之外,金兵大部拖沓前行,越走越慢,一個時辰不過走個四五里。完顏蒲辣都有令,一切有用之物,皆不能放下。軍中又缺騾馬,眾多士卒,人人都要背負數(shù)十斤的物品,艱難前行。

  完顏蒲辣都此部遠算不得精兵,陣中十有八九,盡是上不來臺面的漢人和渤海人。士卒多是這一年半載新征入軍的新兵,更是一個賽一個的窮。

  窮兵都有一個特性,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出奇的多。軍中發(fā)下的兵刃護具自然不可少,兩日的軍糧也是必須,微薄的餉銀銅錢乃是身上最要緊之物,此外還有衣服鞋子,磨刀石、傷藥,吃飯的家什,睡覺御寒的毯子被褥。有的士卒,身上零零碎碎,走路都叮當作響,實是不知道帶的什么。甚至還有士卒,背包里藏著女人的脂粉衣物,不知道是自己攢錢給媳婦買的,還是從哪里搶來。

  這些都還只是個人物品,一伙做飯的鍋碗瓢盆,挖地搭帳篷的鏟子工具,細數(shù)起來,雜物更多。

  大件物品,都放在騾馬之上。即便如此,一個士卒隨身的東西也是不少。這部金兵,離鄉(xiāng)短的已經(jīng)大半年,長的已經(jīng)一年有余,攢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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