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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群俠傳

第八百三十三章 英俠玖

無雙群俠傳 朔望月78 3769 2022-06-11 00:02:00

  晏蒼然和楊熏炫等人獨處一隅,也不驚慌,只是冷冷看著場上局勢。

  無影拳韓復(fù)縮了縮身,低聲道:“昆侖派跟咱們王爺也有勾連,我等怎不知道!”

  晏蒼然橫他一眼,道:“你少說兩句!”

  天臺劍派陣中,正陽道人也是眉頭緊鎖。他兩年前,密林被人襲擊,百思不得其解,后來方知乃是翼王府下的赤伏樓之人。但知曉之后,反更是糊涂,本門與翼王府并無仇怨,緣何會惹火燒身?

  有人冷冷道:“呵呵,原來是賊喊捉賊?!?p>  先前武林會盟的動因之一,便是魔教復(fù)起。眼下昆侖派分明與魔教這些人乃是一丘之貉,都與翼王府關(guān)系密切。加之昆侖派楚卿文暗算少林德云,居然連相見別離接云濤這般的人物也出來幫忙。事實勝于雄辯,這還有什么好說。

  沈放也是驚訝,昆侖派長期不與中原武林來往,卻與金族王室勾結(jié),竟能一直不為外人所知。而且?guī)煾档脑捴辛碛行C(jī),這金族王室關(guān)系也是錯綜復(fù)雜,如今是翼王府,那以往又是哪派勢力?

  虞子墨哈哈大笑,聲震四方。待臺下鼓噪聲音稍歇,方才道:“我道是何事。我等武林各派,哪個不與朝廷來往?此本尋常,如何當(dāng)?shù)靡换厥??!?p>  點蒼分宗云弄子立刻道:“不錯,朝廷廟堂,本就千絲萬縷,錯綜復(fù)雜。別的不說,眼下咱們所在少林寺,歷朝歷代,得朝廷封賞幾何?寺中諸位大師,親去大內(nèi)講法,也不是一次兩次吧。還有咱們衡山派,如今后面的那位貴人是誰,怕不需我多言吧。”

  陳觀泰和江忘亭登時面上都不好看。衡山派與眼下權(quán)傾一時的韓侂胄關(guān)系匪淺,自開封一戰(zhàn)之后,這個秘密已有些守不住。但當(dāng)眾被云弄子這么一提,兩人都不高興。

  廟堂與江湖,始終是說不清,理還亂的關(guān)系。江湖人一面憎惡朝廷官府的盤剝,一面卻又仰仗朝廷之力,圈地生財。甚至刀頭舔血,鋌而走險的綠林黑道好漢,也不愿輕易與官府破臉。剿匪拿賊的官差捕快,更是只圖財,不生事,彼此心知肚明。白天剿匪,晚上官匪同室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情形,那是屢見不鮮。

  神木幫幫主牛皋道:“金國翼王崇文尚武,自小對武功感興趣,結(jié)交些江湖人物又有什么稀奇?!?p>  長槍會會長楊爭光道:“他喜歡武功?那為何他自己除了弓馬,從未練過一招半式?!?p>  海鯨幫汪洋接道:“此人利用我等江湖人物,排除異己,殺人滅口的事情,大伙可都有耳聞吧。遠(yuǎn)的不說,去歲開封大亂,究竟是誰人阻我大宋好漢,進(jìn)援開封?!?p>  九華山明覺大師道:“善哉善哉,吾等江湖人,與廟堂來往,多半也是迫不得已。但與金國王室如此深交,甚至為其所用,怕是不妥?!?p>  翠羽樓樓主曲宛煙道:“顧老先生久不入江湖,這消息怕是有些不牢靠。二十年前,世宗時,曾篤信全真教,如今卻也淡了。章宗繼位之后,不信鬼神之術(shù),還下詔禁罷道教。皇族一脈,可沒人敢違拗于他。這些年,可沒聽皇宮內(nèi)戚府中,有僧道之流來往?!?p>  翠羽樓與漱雪堂在江湖上堪稱獨樹一幟。漱雪堂一門都是女子,除了武功,更習(xí)琴棋書畫,諸般雜藝。出來的女子,干的卻多是騙人的勾當(dāng)。翠羽樓則是明目張膽在大江南北干著青樓生意,賺的盆滿缽滿。這兩家的關(guān)系不是一般的密切,甚至有傳言,翠羽樓的樓主就是漱雪堂的弟子。

  江湖老手都是知道,這兩家的消息都最是靈通。

  大洪拳門主洪文鼎搖頭道:“你這都是明面上的話,暗地里,各家拜佛求道,又或是家里婦道人家出面,你豈能盡知。若是機(jī)密,更不會大著嘴巴在你那地頭胡說八道?!鳖D了一頓,又道:“若是尋常交往,又何須遮遮掩掩。”

  他言下之意,昆侖派暗自與翼王勾結(jié),不敢放到明面,定是有些說不出去的勾當(dāng)。但前面話里,分明是看不起翠羽樓的營生。

  曲宛煙甚是潑辣,立刻就翻臉,道:“姓洪的,你去年在梅州,懷里抱著琴月姑娘,大嘴巴的話可也沒少說?!?p>  洪文鼎面上一紅,惱羞成怒,道:“好啊,我就知道你們翠羽樓行事下作,專探人隱私!”

  身后一陣哄笑,八極門門主馬空群年紀(jì)不小,最是古板,皺眉道:“何等場合,說這些烏七八糟,不知笑話!有正事沒有!”

  八極門比翠羽樓、大洪門都要強大許多,曲宛煙與洪文鼎兩人也不敢接嘴。

  南海瓊州南宮志群道:“大宋官府也就罷了,畢竟同為漢人,與我武林同道交往已久,心知肚明。金人卻是不同,一直覬覦我中原武學(xué)。偷了咱們的文字,諸般技藝不說,還想偷咱們的武功!翼王所為,我也略有所聞。他有意引我武林中人,為他所用,介入朝廷廟堂之爭。將我武林人,變作他爭權(quán)奪利的手中之刃,此乃大大禍?zhǔn)?。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他先前代表南宮家棄權(quán)未選,但眼下言辭之意,分明是有意與昆侖派作梗。

  他這一說話,周遭立刻有不少人點頭。江湖人與廟堂關(guān)系微妙,但長久以來,有兩大鐵律。

  其一,武功不傳異族。各門各派,雖沒有明言,不收女真族人為徒,但實際卻是如此。各大門派幾乎都是漢人,與金國官府結(jié)交的門派,也不會拿本門的武功與人交易。所謂法不輕傳,更何況與漢人血海深仇的金人。

  大宋境內(nèi)的各大門派,不乏有官宦之子,有的能位列內(nèi)門,甚至真?zhèn)髦?。但天下各派,卻沒幾個敢真收金人做徒弟。

  其二便是,大忌與官府糾纏太深,甚至變作官府手中之刃。江湖人高來高去,神出鬼沒,殺人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廟堂政治最是黑暗,自然少不得這些蠅營狗茍之事。春秋戰(zhàn)國始,諸侯王孫便大量豢養(yǎng)死士刺客。

  但隨后江湖人便發(fā)現(xiàn),廟堂只把自己當(dāng)做刀劍,用過便丟在一旁。王侯爭霸之時,爭先恐后用江湖人。事成之后,立刻翻臉,禁絕游俠。廟堂之爭,江湖人夾在其中,摘果子的都是旁人,倒霉的都是自己。多派混戰(zhàn),致使門派一蹶不振,甚至斷了傳承的,屢見不鮮。

  時間久了,江湖人終于也明白過來。與朝廷廟堂脫離不開,但走的過近也不好,若即若離,才是相處之道。廟堂寬容一些,大家相安無事。廟堂若逼的太過,大家魚死網(wǎng)破。

  大宋開國,太祖強推‘禁武令’,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剿滅江湖各派不肯投效的勢力。幸得柴家人斡旋,江湖人承諾絕不造反,還要幫著朝廷對外,朝廷也對江湖人網(wǎng)開一面。

  但所謂承諾對外一事,也是說說而已。江湖人也明白,若是上陣殺敵,你功夫再高,千軍萬馬之中,也是螳臂當(dāng)車。若是幫人行刺殺偷城之事,必與對面的勢力結(jié)怨,最終結(jié)果還是江湖人打江湖人。

  江湖人率意恩仇,自己怎么打都可以。但被人當(dāng)?shù)稑屖?,卻非所愿。

  只是這中間的分寸也是難以厘清,規(guī)矩再嚴(yán),也有人為名為利,甘愿為虎作倀。因此一直以來,也總有人,有門派,游走在這些規(guī)矩鐵律之間。但名門大派在這方面,倒是始終站得穩(wěn)陣腳,不肯卷入太深。

  若真的昆侖派與翼王府勾結(jié)太深,甚至有協(xié)作之嫌,至少表面上,為江湖大義所不容。

  六合刀趙無極跟著道:“南宮先生所言極是,我等與金國官府相交,不過虛與委蛇,豈能真心?須知與虎謀皮,必受其害?!?p>  涉及宋金朝廷廟堂之議,大門派都是慎言,如南宮志群一般直言不諱的,卻是不多。先前支持昆侖派的峨眉、青城等派,也是沉默不語。

  但眾人心知肚明,若無這幾個門派示意,中小門派哪個肯跳出來惹一身騷。

  云陽道人慢條斯理道:“趙兄此言差矣,我等江湖人,為何長期為廟堂所制?恰恰是因為大伙各自為政,不能形成合力,以致被人逐個擊破,淪為附庸。如今‘天下盟’一立,天下英雄好漢勠力同心。管他大宋還是大金,哪個廟堂朝廷還敢魚肉我等,輕言啟釁?!?p>  青城派掌門甄意融也是點頭,道:“云陽道友此言大有道理?!?p>  場中更是紛亂,大批江湖人,越想越覺有道理。少林寺少有人敢惹,此番打仗,也沒聽說金人來少林寺收錢,不就是因為家大業(yè)大。若天下武林,團(tuán)結(jié)一心,真的何須再怕朝廷壓榨。哪個豬油蒙了心的貪官再敢貪得無厭,當(dāng)即殺了。法不責(zé)眾,朝廷若要追查,只要不出大軍,誰來都是送死。若出大軍,大伙分散四處,他也無處可尋。

  群雄七嘴八舌,越說場面越是混亂,眼見群情騷動,顧敬亭朗聲道:“諸位有沒有想過,若是這武林盟主,又為朝廷所用呢?”

  廖顯揚勃然變色,道:“顧先生,你這話什么意思!”

  虞子墨與邱步云齊齊上前一步,將顧敬亭圍在當(dāng)中。

  虞子墨搖頭道:“久聞顧先生鷗鳥忘機(jī)、餐云臥石、寢丘箕山之志,恬淡寡欲之隱,又為何要蹚這趟渾水?!?p>  顧敬亭道:“時逢劫亂,又豈敢獨善其身?!?p>  邱步云哼了一聲,道:“吾等敬你是前輩名宿,百般忍讓。但你指桑罵槐,吾等忍無可忍,只好手底下與你見個真章。”

  顧敬亭渾然不懼,道:“怎么,不打算講道理了么?!?p>  邱步云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江湖紛爭,從來都是本事說話。”

  忽聽一陣震耳狂嘯,響徹云霄。這聲音如銀瓶乍破,鐵騎突出,一出便是穿金裂石,震的人耳根嗡嗡作響。

  乍聽此聲,眾人便覺心旌動搖,心驚肉跳。待聲音連續(xù)傳來,如洪鐘巨鼓,一下一下響在心府之間。

  這嘯聲并非一成不變,其中尖利婉轉(zhuǎn),如同魔爪一般,尋人破隙而入。聞?wù)咝呐K不由自主跟著狂跳,間或一緊,說不出的難受,同時耳中震蕩,叫人更是暈眩。功力稍弱的后輩,已經(jīng)有人面紅耳赤,如同醉酒一般。

  好在此人似并無摧殘眾人之意,嘯聲片刻便止。

  邱步云大喜,放聲道:“相見別離前輩到了,爾等還有哪個不服!”

  方才一個灌頂境的哥舒天,便叫群俠束手無策,偃旗息鼓,此時來了一個身知境的高手,何人還敢造次?更不必說方才那一嘯之威,簡直非人力所能及。這不啻是傳說中,說句話就能了人性命的神仙人物。

  此際有人驚呼道:“山上有人!”

  此間會場,其實并非真正摘星臺。四面山巒圍合,懸崖峭壁。眾人自南側(cè)登山,已是最輕松的一條。此際北側(cè)山頂,距眾人百丈之遙,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人影。

  這山北,乃是最陡峭一面巖壁,刀劈斧削一般,便是輕功高手,上去也非易事。懸崖絕壁,那人衣炔飄飄,傲然而立。

  另一人道:“不是一個,兩個,兩個,還有一個,下來了!下來了!”

  眾人再看,果然見兩道人影,正自山頂飛躍而下。那崖面到下面叢林山道,有一段,約十余丈高,幾乎垂直,光禿禿不見一草一木,便是猿猴,怕也難攀越。

  兩道人影,竟是自山頂直泄而下。若不是兩人始終頭上腳下,間或還有停頓,旁人還道是有人墜崖。

  片刻兩人已沒入?yún)擦种?。眾人面面相覷,都盯著那邊。

  少頃,北面林中,忽然竄出兩人,快逾奔馬,轉(zhuǎn)瞬已到近處。兩人幾是并駕齊驅(qū),左邊一人,須發(fā)皆白,高鼻深目。右邊一人身材不如何高大,濃眉大眼,面色黝黑,胡子拉碴,邊幅不修,卻是顧盼生威。

  兩人顯是正自比賽,入場便直奔擂臺而去。眼見擂臺在前,兩人不約而同,飛身而起。

  兩人空中飛過,一掠便是三四丈。若凌云飛渡,真如神仙一般。瞬間已在臺上,落下身來。仍是白發(fā)老者先一步落地,落地便是哈哈大笑。

  邱步云自是認(rèn)得這老者,但緊接著落下的那個黑臉漢子,年紀(jì)遠(yuǎn)比他輕,卻叫他心生畏懼,竟是不敢直視。顫聲道:“接老前輩,這位又是何人?”

  接云濤傲然道:“齊魯燕長安!除了他,還有哪個后輩敢與老夫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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