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錯趴在欄桿上看著男子,此人氣質(zhì)慵懶,舉手投足間自成貴氣,雖然看不清臉,但想必一定是個難得的美人。
“哎,你們想不想看看他長什么樣?”花錯問道。
“你要做甚?”薛照道。
“噫,就問你們想不想看嘛!”
“想啊想??!”元銘搶道,“我覺得他定然不比阿衛(wèi)差?!?p> “嘿,我也這么想!”花錯說完,從懷里摸出一塊玉,“看好嘍!”
玉佩被擲飛,正打在白衣男子的斗笠上,面紗掀起,露出其下隱藏的面容。
眉如遠山黛,色若春日桃,目似秋波漾,唇勝胭脂紅。當(dāng)真是一副絕世的容貌。
男子微微偏頭,看向掀他面紗的始作俑者,略一挑眉,勾出一抹盈盈淺笑。
花錯怔愣許久沒能言語,眾人亦是心驚不止,此人男生女相,卻又偏生柔中有剛,一副男子清俊的氣派,便是放眼整個大旻,也再找不出如此美玉無瑕的人了。
“好美的人!”元銘感嘆出聲,“我、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般絕色!”
花錯回過神來,心下暗驚:此人雖容色絕倫無人能比,卻叫我異常熟悉,是何緣故?
眼見男子望向自己,花錯從二樓一躍而下,徑直走到男子面前,拱手道:“在下花錯花慎行,剛才甫一瞧見閣下,以為是一位故人,多有得罪,還望閣下見諒?!?p> 男子輕輕頷首,“無妨,慎行不必自責(zé)?!?p> 花錯目光一滯,此人叫的如此親近,他卻覺得是水到渠成,心中感覺異常怪異?;ㄥe再一禮,道:“不知閣下姓名?”
“在下衛(wèi)流,春水東流的流。”
衛(wèi)流?姓衛(wèi)?花錯心中一動,忙道:“衛(wèi)公子可認得阿衛(wèi)?”
“阿衛(wèi)?”男子抬手托腮,做冥思狀,“傾世美人,天上謫仙?!?p> “衛(wèi)公子果然與阿衛(wèi)相識!”
“略有耳聞罷了?!毙l(wèi)流笑道,“不知這位第一名伶與慎行是何關(guān)系,慎行似乎很是關(guān)心?!?p> “朋友?!被ㄥe道,“她離京許久,一直了無音訊?!?p> “朋友?。 毙l(wèi)流似乎有些失落,繼而又眼波流轉(zhuǎn),饒有興趣道,“衛(wèi)某一直聽聞慎行之名,甚為仰慕,今日一見,確實非凡。”
“哪里哪里!”花錯尷尬笑笑,心中好奇此人來歷,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慎行想問什么?”
“......”
花錯有些郁悶,這人像是有讀心之術(shù),每每直視于他,都有種無處遁形的無力感。
“看衛(wèi)兄對上京情勢很是了解,我卻實在不知上京有哪個衛(wèi)姓世家,衛(wèi)兄是上京人氏么?”
“自然是?!毙l(wèi)流替花錯倒了杯茶,“不過并非世家?!?p> 原來如此,怪不得從未聞及此人。不過究竟是哪戶人家,竟能教養(yǎng)出這般人物。
“我幼年離京,近日方歸,慎行自然是沒見過的?!毙l(wèi)流眉宇間浮出淡淡憂愁,“只不過一別數(shù)年,再回京城,已是物是人非,親人都不在了。”
花錯聞此言,心下急躁,忙道:“那么衛(wèi)兄今后作何打算?”
“今后么?!毙l(wèi)流眼中浮出淡淡水汽,“在上京逗留幾日,便要離去,今后,就在江湖漂泊游蕩,四海為家?!?p> “既然衛(wèi)兄無處可去,便到我侯府暫住罷!”花錯道,“侯府人少清靜,絕不會擾了衛(wèi)兄安寧?!?p> “慎行兄愿讓衛(wèi)某去侯府?”
“是啊,左右我平日里無事,正缺個人陪我,衛(wèi)兄若不嫌棄,就交了我這個朋友,去我侯府小住,想走便走,絕不強留?!?p> 衛(wèi)流眼波流轉(zhuǎn),展顏一笑,道:“那就多謝慎行收留?!?p> “小花,你就這么輕易讓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住進侯府?”
“衛(wèi)兄哪里來歷不明了?”
“他說他是上京人,我可不信,哪怕是上數(shù)幾十年,上京也決計沒有這么一戶人家!”
“數(shù)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孩子,你去何處得知他在或不在?”花錯道,“就算他不是上京人,也定然是不便明言身份,管那么多做甚,誰還沒幾個秘密?”
“可是......”
“我說薛二,你今日怎的這般羅嗦,中了什么邪?有病吃藥,別傳染了我。”
“我這不是怕他對侯府不利么!”薛照也不知為何,總對這個衛(wèi)流有種淡淡的敵意,他堅持認為此人故意接近花錯定然另有目的。
“雖然我并不認為此人是懷有某種惡意而來,但是你這般輕易將人帶進候府確實草率了些?!卞E_舟插話到。
“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很熟悉,也很親近,我以前……應(yīng)該是見過他的。在哪見過呢?”花錯摸著下巴思考,“噫!想這么多做甚?就當(dāng)是他美色動人,我被迷惑了罷!”花錯笑嘻嘻的湊上前去同衛(wèi)流說笑,薛照暗自不爽。
“寄舟,你不覺得小花很奇怪嗎?”
“是有一些,但也不是很怪,他做事一向無厘頭。”澹臺舟看著薛照,“我倒是覺得薛二公子你最近不太一樣?!?p> “我?”薛照忐忑到,“我、我有什么問題么?”
“為何對衛(wèi)公子有敵意?你是知道什么嗎?”
“不知道……”薛照囁嚅著,“可是怎么這么巧出現(xiàn)了個和阿衛(wèi)那么像的人?這一看就是陰謀?!?p> 澹臺舟哭笑不得。
“我倒是覺得薛兄思慮的有理?!痹搅氐?,自從衛(wèi)流出現(xiàn)他便一直跟著幾人一直到了候府,他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異常好奇,因為他和花錯一般,命運莫測。
“此人確實奇怪,倒不是說他來者不善,只是他的確不像個凡人?!?p> “也不必如此憂心?!卞E_舟安慰道,“世子雖然性格跳脫,卻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他自己心有分寸,不會有事?!?p> 便是在花錯的主張下,衛(wèi)流住進了花錯隔壁的流螢軒。
七月初九,是薛照的生辰,也是他的冠禮,他為自己取字晚旸,并得了鑄劍大師黃山居士的遺作驚虹劍。劍身赤紅,出鞘如殘陽飲血,與他煞是般配,薛照得了劍在花錯面前大肆宣揚,言道自己終于有一處勝過他,好生得意?;ㄥe氣得火冒三丈,卻無奈自己一直未能尋到一柄好劍,恨不得劈了這廝叫他重新做人。
衛(wèi)流見花錯惱火,笑道:“想要尋劍還不容易,侯府中就有一把絕世名劍?!?p> “此話當(dāng)真?”花錯來了興致,“在哪?”
“具體在何處我也無從得知,我只知道此劍是你花氏一位先人所有,此人曾用這把劍指揮千軍萬馬,殺敵無數(shù),威震四野。他仙去以后此劍便一直留在府中,再無人得見。”衛(wèi)流感慨道,“也不知這般寶劍可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花錯聽此便上了心,心道回頭一定要在府上尋覓一遍,定要找到這把名劍殺殺薛二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