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為了敬愛的主神！”
“一切都是為了民族的繁榮！”
“一切都是阿薩的意志！”
同樣的三句話，反反復(fù)復(fù)地在訣明的耳邊播放著。而他環(huán)顧四周，滿眼盡是深不見底的山洞，以及長在巖石上的雜草，找不到聲音的來源，仿佛都是從洞里面?zhèn)鞒龅摹?p> 再仰頭一看，萬里無云的天空上有群星在閃爍，各色的星星都有，卻不見月亮的蹤影。遙遠(yuǎn)的山丘可見幾個龐大的身影在緩緩挪動，時不時能聽見微弱的哀嚎聲。
只有腳下的一條路是比較亮堂的，似乎全是靠飛舞的螢火蟲在照明。它們發(fā)射的光線呈罕見的金黃色，訣明的好奇心被勾起了，想要捉一只仔細(xì)觀察。
“住手！”
然而，就在訣明快要碰到那明亮又小巧的生物時，一道身影突然劃過，將他重重地?fù)敉肆藬?shù)步，差點摔了個跟頭。
“嘶，”訣明一邊揉著隱隱作痛的胸口，一邊不悅地說道：“剛剛有一瞬間，我心臟驟停了，知道嗎？”
“沒區(qū)別，反正你橫豎都會死?！?p> 訓(xùn)斥完訣明后，少女彎下腰，在亮光旁輕輕嘀咕了什么，它便乖乖地向上空飛走了。
訣明感到脊椎發(fā)涼，有些不安地問道：“那句話是啥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千萬別小看這些小家伙，你一個外人亂碰它們，是會被燒成灰的，懂嗎？”
“它，它不是螢火蟲？”訣明指著其他緩緩飛舞的小東西，只剩一臉的問號了。
“笨蛋！你以為我們還待在地球上嗎？”
“不是……嗎？”
“唉，是阿薩神族的領(lǐng)地啊，阿薩神?！鄙倥疅o奈地嘆了口氣，像是被訣明的遲鈍打敗了，“你們?nèi)祟惒皇怯涗浟撕芏嘤嘘P(guān)這兒的信息嗎？”
北歐神話居然成真了嗎！
不不，就算是真的，據(jù)記載諸神的黃昏應(yīng)該已經(jīng)降臨過了才對啊。
訣明因為各種各樣的困惑，變得啞口無言。他那呆滯的神情，少女自然看在眼中，但未做一丁點解釋，因為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
“以后你會清楚的。”少女輕聲說道，然后跟隨亮光的指引加快步伐，行走在羊腸小道之間。
訣明不停地摩挲著下巴頦，這是他在沉思時經(jīng)常做的動作。原本腦瓜里就已是漿糊一團(tuán)，在得知如此不可思議的信息后，甚至覺得全身嗡嗡作響。一股強烈的緊張感油然而生，從毛孔滲出的冷汗像傾盆大雨似的，浸濕了內(nèi)外衣裳。
可此時此刻，逃跑就如癡人說夢，既不懂神族的語言，也沒啥廣大的神通，除了老老實實跟著謎之少女一起奔赴地獄外，找不到第二條路。
要怪就怪當(dāng)初，自己見色起意，好奇心旺盛。
那會兒拼死拒絕掉，或許就沒這離譜的遭遇了！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沒用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訣明咬咬牙，心一橫，最終是顫抖地邁開了步子。
......
每前進(jìn)一段距離，周圍的祈禱聲就會響亮幾分，視野也開闊不少，奇形怪狀的花花草草一窩蜂地涌入眼簾。
有的高聳入云，不仔細(xì)觀察會當(dāng)成一棵樹，其實只是一株草；有的花，不是長在土地里，像是扎根于空氣了，一排一排地圍繞在巨草的身邊，隨風(fēng)擺動，卻從不墜落。
這樣稀奇古怪的植物太過豐富，以至于訣明窮盡畢生所學(xué)的詞匯，也形容不完。
要說有什么比較精髓的詞，能簡單地概括它們的特點，那只有一個：我去！
經(jīng)受過數(shù)次現(xiàn)實的殘酷捶打，訣明的心早已金剛不壞，反正這里是神仙待的地方，那肯定得有很多與人類社會迥然不同的東西。
小場面，都是小場面。
“雪莉，這是你第一百次集會遲到了。作為阿薩神族的魔法師，你屢次無視規(guī)定，唉，你叫我怎么說你好……”
訣明剛平靜下來沒多長時間，卻聽見遠(yuǎn)方飄來異常清脆又嘹亮的女性聲音。字句的內(nèi)容聽起來像是在訓(xùn)斥某人，只是這過于柔和的語氣，實在展現(xiàn)不出應(yīng)有的氣勢。
最關(guān)鍵的一點，聽多了容易上癮！
訣明的雙腿仿佛灌輸了大量鉛水，像兩根鐵樁子立在原地。他不是腿壞了，而是不想走，心思全放在了傾聽上。
練習(xí)六級英語聽力時，都沒這般認(rèn)真過！
聲音的主人絮叨了半天，忽然住口，指著西北方，說道：“把闖入者抓過來。”
“是！”
華麗的寶座之下，站立著上千名身披黑色斗篷的魔法師，在接到女神的命令后，瞬間傾巢而出，不帶絲毫猶豫。
其中，僅有一個人沒有參與，也是唯一一位沒披斗篷的法師。
“罰你七日禁止?jié)补嗍澜鐦??！?p> 雪莉怔住了，世界樹對于阿薩神族的子民而言，既是民族生存的支柱，也是她們這類異族，向純種進(jìn)化的重要階梯。
“女神大人，這個懲罰……”
“有意見嗎？”
就算女神的聲音再好聽，也萬萬不可以觸及逆鱗，或是頂撞，或是無視命令。
“沒，屬下愿意領(lǐng)罰，請女神大人見諒?！?p> 女神冷冷地瞥了眼，并未打算結(jié)束對話，她張開一雙小手，包袱在其上的紫黑紗手套逐漸分裂成一條條纖纖細(xì)絲。輕輕詠唱了一陣后，細(xì)絲自發(fā)地編織成一頁韌性十足的紙。
上面并無文字，但女神豎起指尖點觸了一下，一行行金光燦爛的符號和圖案，自左向右、工工整整地寫在了紙面上。
“據(jù)記錄顯示，前九十九次全是因為找尋自己的引渡者耽誤了，那這次呢？”
雪莉吸了口涼氣，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同樣如此。”
“是嗎。”女神微微撅起嘴，顯得無奈且失望。
“因為這累積一百次的遲到，已經(jīng)去掉你二百五十天的澆灌日期，而且，假如此人仍不是你真正的引渡者。很可能，你這輩子將無緣阿薩神族了。別怪我狠心?！?p> “族有族規(guī)，家有家規(guī)。犯了錯，就必須承擔(dān)一切責(zé)任?！?p> 雪莉堅毅的語氣，已經(jīng)打動不了女神的心靈。現(xiàn)在，女神只是單純地好奇這個跟自己有同樣發(fā)色的小女生，此次又會帶什么貨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