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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事

第七章 家破

大宋小事 皖林答 3966 2020-03-09 23:25:07

  窗外大雨滂沱,楊安澈蜷縮在床角,靜靜望著桌上燃燒著的蠟燭。燭光顫抖著,忽明忽暗,楊安澈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靶〗?,開門呀小姐?!苯鹎镌谖萃夂暗?。楊安澈趕緊下床給她開了門,“快進來?!苯鹎镫m打著傘,奈何雨太大,肩膀裙擺都濕透了?!鞍堰@濕衣服脫下來晾一下?!睏畎渤航舆^傘,又拿了手絹給她擦擦臉上的雨水?!靶〗隳质菦]睡吧?我就知道,一到這種天氣,您就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別怕,金秋過來陪著?!苯鹎锿峦律囝^看著小姐?!吧笛绢^,快鉆到被窩里,小心著涼?!睏畎渤簩⒔鹎锿频酱策叄珊?,掖了掖被子說道:“你先睡吧,我不困?!苯鹎镉行┘{悶,坐起來問:“小姐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楊安澈搖頭,“也不知爹爹怎么樣了,牢里肯定是又濕又冷,他沒受過這樣的苦,也不知該怎么捱?!苯鹎镆娦〗銍@了口氣,自己心也有些發(fā)沉。“金秋,我又有那種不好的預(yù)感。我爹爹會不會有事?”楊安澈心慌怕了,感覺渾身都在抖。燭光突然熄滅,整個屋子陷入漆黑,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越發(fā)肆虐,楊安澈一驚……

  陳巷匆忙回到賀王府,提筆給王爺寫信。他沒料到對方下手如此之狠,楊國公在獄里被人毒殺了。

  ……

  天剛明,仇湘湘本是不愿早起,奈何這幾日應(yīng)下了楊江遇要幫忙的,只得瑟縮的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剛下完雨,空氣里都是冷嗖嗖的味道,雖是清新,卻不敢多吸。剛打開后院門,楊江遇閃身進來,仇湘湘驚道:“你是鬼嗎?!”楊江遇見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忽覺她好像也幫不上什么忙。仇湘湘見他愣在那里,說道:“進來,我告訴你件事?!睏罱龈松先?。

  仇湘湘給他倒了杯茶,想了想說道:“算了別喝了,昨天的水,涼?!睏罱?“……”仇湘湘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托著下巴,打了個哈欠接著說:“需要我?guī)褪裁??”“你能幫什么?”楊江遇反問?!拔夷軒偷亩嗔巳チ?,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可以?!背鹣嫦骖H是自信。楊江遇盯著她半晌,眼神里似有疑慮?!拔抑滥阋婚_始就對我有所戒備,覺得我的出現(xiàn)太過巧合。我說過,我拿你當(dāng)朋友,這句話沒有半分假。還有就是,就是……”仇湘湘突然停住了。楊江遇問道:“就是什么?”“我和你說了,你不要告訴別人?!背鹣嫦婵聪蛩?,眼里帶著懇求?!昂茫掖饝?yīng)你。”仇湘湘嘆了口氣,“我父母雙亡,遠(yuǎn)不是意外那么簡單?!睏罱隹粗?,果然這其中有故事。

  ……

  楊安澈又一次在睡夢中驚醒,她下床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推開點縫隙,見外面雨已經(jīng)停了。陰沉中依稀透著點光亮,一股涼意涌來,她將衣服裹緊了些。

  走出院子,忽一個石子丟到她跟前。楊安澈看向四周,一個人影忽地閃過?!罢l?”她低頭看那包著紙的石子,奇怪地?fù)炱饋怼皸顕谧蛞乖馊硕臼帧?。楊安澈瞳孔驟縮,“爹,爹……”她反復(fù)看著這個紙條,真真寫著這幾個字,是誰,是誰給她的?“小姐,您怎么醒這么早?!苯鹎锶嘀劬Τ鰜恚阋娦〗惆c坐在地上?!靶〗?!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快起來,地上涼?!苯鹎锩^去小姐起來。楊安澈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不說話也不動,只盯著紙條大腦一片空白,雙眼無神。金秋攙不動她,一眼瞥見了小姐手里拿的東西,“楊國公于昨夜——”后面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金秋收了聲。她又驚又恐,怪不得小姐這般,老爺……“小姐,您先起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們要查清楚,您可別這時候倒下。”金秋安慰道,見著小姐不哭不鬧,她更是擔(dān)心?!拔胰フ谊愂绦l(wèi)?!苯鹎锵肫鹜鯛斦f過,陳巷會管這件事?!敖鹎?,”楊安澈拉住金秋,低聲說道,“我想回家一趟?!?p>  趙賀朗囑咐過府里侍衛(wèi)保障楊安澈的安全,所以侍衛(wèi)們自是不讓她出府。楊安澈見四下守衛(wèi)森嚴(yán),便對金秋說道:“金秋,你待在府里,我翻墻出去?!薄靶〗悖〔恍械?,金秋要跟著您一起?!苯鹎镒プ畎渤旱母觳??!奥犜?,老實留下來,要不然我保證不了你的安全?!睏畎渤簼M腦子想著爹爹,又怕娘親這時候出什么危險,便來不及傷心,急著安頓好金秋,躍上墻頭?!靶〗?!”

  ……

  信加急交到趙賀朗手上,此時行軍的隊伍還未出關(guān)。趙賀朗看罷,心道不好,扭頭看向蘇靖。蘇靖見王爺神情凝重,問:“發(fā)生什么事了?”“楊國公……”蘇靖聽完一怔,摯友遭難,他內(nèi)心甚是悲痛。趙賀朗心一沉:自己前腳走,沈太師后腳就馬上行動了。如此時機,真是拿捏得巧。不知,楊安澈有沒有……蘇介趕上來問道:“怎么了?你們倆面色不對勁啊。”趙賀朗將信遞給蘇介,蘇介還沒看完信就要折回去找沈太師報仇。“介兒!”蘇靖攔住他,“軍令在身,此番回去便是違背軍令。”蘇介因憤怒眼睛發(fā)紅,在士兵們面前也不好發(fā)作,咬牙說:“那您說,該怎么辦。”“繼續(xù)行軍?!壁w賀朗目視前方,低聲道。

  ……

  自得知楊國公出事以來,陳巷更是蹲守國公府,不敢有半分馬虎。沈太師如此作為,當(dāng)真步步緊逼,容不得緩一口氣。

  “噠,噠,噠……”夜里,陳巷支起耳朵,聽見走得極慢的腳步聲和劍尖拖在地上沙啞又刺耳的聲音。抬頭望去,那黑影人手中的長劍反射著銀白的月光,直晃人眼。“不好?!标愊锇档?,匆忙召喚弟兄們戒備起來,又一人翻墻進了府里。之前大小姐生辰宴來過楊國府,陳巷已在暗中將這里的路都摸熟了,所以徑直奔去楊夫人住處?!胺蛉?,睡了嗎?我是賀王爺?shù)氖绦l(wèi),請您開門,快?!标愊锴昧藘上麻T,見沒反應(yīng),趕緊使勁推開門,也顧不得其他,向里屋闖去。

  楊夫人睡覺輕,方才聽見有人說話,驚得不知所措。剛匆忙穿好衣服,一回頭,就見陳巷闖進來,“你——”“夫人莫怕,有人要害您,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陳巷說道。楊夫人有些慌亂,不知他為何這么說?!胺蛉四犖业?,趕緊躲起來。這府里有沒有什么暗道,您快去啊,來不及了?!标愊锫犚姶箝T外有了打斗的聲音,焦急對楊夫人說。張媽媽聞聲趕過來:“夫人,外面怎么回事???!你是——”“來不及解釋了,快跟我來?!睏罘蛉嘶仡^看了陳巷一眼,便拉起張媽媽進了壁畫后的暗格。

  陳巷暫且放心下,趕緊出去幫忙。這時楊江遇也趕了過來,二人見面,知曉意圖,一同向大門口跑去。

  不知那人是什么來路,功夫奇佳,劍法迅速。楊江遇看著門口一個個倒下的侍衛(wèi),不禁皺眉:“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人冷笑一聲,將滴著血的劍指向楊江遇。忽地,一個閃身來到他跟前,眼見的就要刺上,陳巷反應(yīng)快沖上來,劍尖挑起刺過來的劍。楊江遇一躲,繞到那人身后在他腰間劃了一道。這傷仿佛對那人來說不足為道,只見他轉(zhuǎn)身騰出左手給了楊江遇重重一掌。楊江遇摔倒在地,頓覺頭暈?zāi)垦?。陳巷趕緊去扶他,那人又揮過劍來,“小心!”楊江遇喊道。一石子飛過來彈開那人的手,劍鋒一偏,只刺中陳巷的胳膊。陳巷吃痛捂住傷口,扭頭看向來人。楊安澈一身月白色衣服在夜色下有些扎眼。陳巷震驚地望著她,怕是她已經(jīng)知曉楊國公……楊江遇見到她很是驚喜,出于擔(dān)心她的安危,忙振作精神,站起來盯著那人。

  趁夜,趙賀朗和蘇介悄悄溜出行軍隊伍,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

  沈杭看著厚厚一摞請柬,內(nèi)心煩悶至極。朔先立在一旁不敢多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良久,“朔先,”沈杭聲音帶著一絲倦意,“查到害楊國公的兇手了嗎?”“回公子,查到了?!彼废刃幸欢Y,卻不多言。等半天不見他繼續(xù)說話,沈杭抬起頭看向他:“怎么不說了,是不是我爹派的人?”朔先低聲回道:“是。不過,也不完全是。”沈杭一早就猜到是父親做的,朔先的回答讓他有些迷惑:“說來聽聽?!薄皯?yīng)該是老爺唆使文丞相……派人動的手?!薄班?!”沈杭使勁拍了下桌子,俊眉緊蹙,“我當(dāng)文丞相是個明事理的人,全是我爹威脅才答應(yīng)了這親事,沒想到他們本就是一路人?!闭f罷,抄了手扇便要出門。“公子您去哪?”朔先忙問?!叭ヌ轿业目陲L(fēng),到底要做到什么個程度?!?p>  沈杭來到父親書房,燈果然亮著。走過去正要敲門,聽見里面一陣說話聲:“老爺,楊家大小姐已經(jīng)知道她爹的死訊了。不過倒也是聰明,知道她家里也要遭殃,便急急忙忙從賀王府跑了出去。虧這賀王爺小心翼翼,如今也是無能為力了……”沈杭心一沉,楊姑娘這些日子一直在賀王府……不對,楊國府遭殃!沈杭趕緊離開書房,備了馬向楊國府飛馳而去。

  ……

  “楊大小姐,你終于出來了。在賀王府的日子很是安逸吧?”聲音陰沉得嚇人,透著不屑。“你到底是誰?”楊安澈說道?!拔沂钦l不重要,況且,大小姐將死之人,沒必要知道這么多?!闭f罷,只見那人提劍躥上來,楊安澈下腰一躲,掏出小匕首在他大腿部劃了不深不淺一道口。那人又使出了不知什么招式,劍法如此之快,楊安澈躲閃不及,抵擋了幾下便敗下陣來。陳巷上前幫忙,卻因右臂的傷牽扯,功力大有下降。楊江遇與那人之前交過手,心知眼下三人不是他的對手,可又頭暈?zāi)垦o法站穩(wěn),越心急越不行。楊安澈與陳巷二人又一次跌落在地上,那人便徑直往里院走去?!拔夷铩睏畎渤喊到胁缓?,忙掙扎著站起來要去攔住他。不料腿被磕得鉆心地痛,剛起來就支撐不住一個趔趄。陳巷心里盤算著王爺看到信應(yīng)該會趕回來吧,求王爺快點回來越快越好……

  楊安澈抄起陳巷的劍追向那人,使出渾身力氣與他打斗。此時她是無比慶幸自己學(xué)了這身功夫,雖不精,但也可以拖延一陣時間,娘親聽到這打斗聲可千萬別出來,一定要躲好……

  奈何力氣太小,那人握住楊安澈揮來的劍,反轉(zhuǎn)手腕,她便被一陣內(nèi)力震得松了手,整個人癱在地上。“楊大小姐,我暫時留著你,作為交出你母親的籌碼,你說,她會用自己的命換你嗎?”那人湊近楊安澈,陰險地說,“肯定會的,整個京城誰人不曉得你楊大小姐備受寵愛,我想楊夫人識趣的話,肯定會立刻出來的?!蹦侨颂岣吡艘袅俊?p>  楊夫人躲在暗格里,聽著外面打斗聲,突然又聽見有提到女兒,便待不住了,想要立刻出去。

  “娘,您千萬別出來,女兒沒事!”楊安澈趕緊喊道,此時她最怕一時沖動中了他的奸計。她已經(jīng)沒有爹爹了,不能再失去娘親了。

  張媽媽拽住楊夫人,小聲勸阻她:“夫人,您別出去,小姐能應(yīng)付的?!薄八趺磻?yīng)付,一個孩子……”楊夫人急得掉淚?!安恍校乙フ页簝??!薄胺蛉?,您別出去,夫人!”楊夫人掙脫開張媽媽的手,打開暗格門,跑了出去。

  “澈兒!”楊安澈聞聲望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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