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賭坊(下)
而后父親留了骨血在世的消息還是傳了出來,大荒里許多貴胄開始暗地里尋我,那時我才知道,其實大多數(shù)人怕被人看到心思,并不是不想看別人的,他們不知我是看不見人心的,只想著我是他們理想的工具。
日子過得顛沛流離,兩百多歲時我娘說是妹妹身子柔弱,為湊錢將買車趕路將我賣與城中大戶為仆,為此我與她們失散。之后我四處尋著她們的消息,而后沒幾個月聽說我娘死了,說是死得隱秘,白澤的妻子看著夫君為自己做用來看回憶的法器,傷心過度,郁郁而終。
奇怪得是這消息中細(xì)枝末節(jié),清晰得像有人在現(xiàn)場和她同看了那記憶。那記憶里,沒有我,沒有她一直念著的我妹妹,明珠。
那法器被叫做云憶珠在這大荒里流轉(zhuǎn),他們對這趨之若鶩,關(guān)于白澤骨血的傳聞淡了下去。
白澤于其他神族不同,我兩千多歲時心智身高與其它神族六百歲時無異,不過好在僥幸,一個人在大荒里竟稀里糊涂也長大成人。
大概算是僥幸,后來遇見師父,他一眼認(rèn)出我的來歷,只同旁人說與我投緣,將我?guī)チ朔秸缮绞諡橥降?,那時我不愿取名,便仍用了這名字。也許就像大道隱于鬧市,我叫了這名字,誰也沒有懷疑過,我是只真的白澤。
我在方丈山中學(xué)法術(shù)許多年,和其他師兄弟想要建功立業(yè)、修煉術(shù)法不同,我就是過煩了提心吊膽的日子,覺得那里真的很好。
起初是懷疑師父用意,沒有提起妹妹明珠可能還存活于世,后來慢慢覺得在山上混日子挺好,出去找她,便要動用其它人,我們身份的秘密總是會露出蛛絲馬跡。
我冒不起這風(fēng)險。
何況她可能已經(jīng)不存在于人世了,我暗自找了她幾千年,她都沒有絲毫消息。于是,我一直沒有說過,她的存在。
后來,大家都有了外出游歷的經(jīng)驗,我一直留在山上不出來顯得挺奇怪,便出了方丈山。
十三年前,我路過此地,發(fā)現(xiàn)了我妹妹,明珠。
她過得很苦,靠背地里替人殺人的生意維持生計。
我想著同她相認(rèn),彌補(bǔ)這些年沒有告知師父她的存在,沒有照顧她的愧疚,想著以后我們相互照顧,她不愿跟我走。
我便在這住了下來。
再一年后,我發(fā)現(xiàn)她不愿意同我走,不是因為氣我這些年沒有找她,緣由是一個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人對她不過是利用,我覺得她癡傻,同她吵了一架。
她跟我說,縱然機(jī)會渺茫,她想賭一把,能不能換到真心。有時候,有些事,是要賭上所有,試一試的。
我沒有指責(zé)她的立場,我沒有全部真心對她,因覺得風(fēng)險太大,便沒有告訴師父她的存在,若是早先讓師父找她,她原是不用活的這么辛苦。
我對不起她。
知道她不愿跟我走,在之后我們又吵過幾次,嫌隙更甚,她說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聯(lián)系更淡。
我便開了這件賭坊,在這長住了下來?!?p> 青鸞心想,他想看看,賭徒能不能回頭,便是她妹妹能不能回頭。三師兄要自己幫的,應(yīng)是打開同她妹妹的嫌隙。
只沒想到,三師兄身世這么坎坷,想來少時他在時,不管之前多不開心,會因為他的話說笑著熱鬧,是在大荒顛沛流離中學(xué)到的察言觀色的本事吧。
洛疏書
是金魚只有7秒記憶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