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都已經(jīng)涼了,兩個人用小煤油爐子把米飯和面條熱了熱,就分著吃了起來。
肖景瑞還以為安然是出去找面條了呢,一邊責(zé)怪她不應(yīng)該冒險到處跑,一邊兒就給她說起自己采訪的經(jīng)歷。
“這幾天可把老百姓給愁壞了,沒有電不要緊,大不了早點睡,關(guān)鍵是沒有水,以前住平房的人還有個水缸,里頭能存點水,住樓房的人就慘了,”肖景瑞瞅了瞅飯盒,想給安然挑點兒好吃的,一瞅全是綠菜,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然面帶微笑,認(rèn)真地聽肖景瑞說話,這幾天她的生活圈子很簡單,就是廣場饅頭鋪宿舍樓三點一線,偶爾也會聽到買饅頭的人和胖廚師議論幾句這城里的新聞,不過那些都是匆匆而過,也沒給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倒是肖景瑞說的這些,都是些家長里短的瑣碎事兒,這兩天南城的老百姓吃的是什么?怎么解決飲水?發(fā)生了哪些感人的事情,又有誰趁機偷雞摸狗,被大家所唾棄。
安然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還帶著微笑,肖景瑞看著她的表情,只覺得內(nèi)心無比安寧祥和。
吃過了飯,肖景瑞幫著收拾完了碗筷就走了,走之前他叮囑安然,早些休息,不用擔(dān)心。
等到肖景瑞離開以后,安然才把這幾天收到的錢歸攏在一起,這些錢有零有整,裝了滿滿一大包。
鋼蹦估摸著能有七八斤,安然都沒有數(shù),她就數(shù)了一下大票子,毛票以上的錢,加起來已經(jīng)過了兩千,這說明安然這幾天賣饅頭是大賺,雖然賺錢不是她的初心,不過能賺錢,她還是很高興的。
安然把這些錢都放到了陽臺上的角落里邊,準(zhǔn)備明天帶到廣場上,送到那旁邊的儲蓄所存起來,順便也可以請儲蓄所的工作人員幫她數(shù)一下,那些分幣到底有多少錢。
第二天肖景瑞有采訪任務(wù),他一大早就走了,沒有到安然這邊來,安然則按照昨天計劃的那樣,天不亮就趕往饅頭鋪,今天輪到聾啞學(xué)校蒸饅頭了,她可不能拖了胖廚師的后腿。
現(xiàn)在形勢越發(fā)樂觀了,雖然還沒有通水電,不過每天都能聽到修復(fù)路段的進度,想來恢復(fù)物資供應(yīng)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
等安然趕到饅頭鋪的時候,胖廚師已經(jīng)把給聾啞學(xué)校的饅頭做好了,并且上籠蒸著,他笑嘻嘻的跟安然說起老校長的安排,
“老人家的意思是,前有車后有轍,既然前邊兒你一直都在平價賣饅頭面條兒,我們接過主動權(quán)也要向你學(xué)習(xí)!今天的面條,還按照你昨天開出的價格兒賣!”
不漲價就好,南溪在心里默念著。
聾啞學(xué)校的這個舉動非常仗義,目前有條件的單位都開始給大家供應(yīng)飲水和食物,現(xiàn)在聾啞學(xué)校也要回饋社會了。
今天的主場是聾啞學(xué)校,在安然的建議下,聾啞學(xué)校的胖師傅擺出了牌子,上面寫著聾啞學(xué)校餐飲點,這樣一目了然,老百姓一眼就能看明白到底是誰在做好事。
今天聾啞學(xué)校的廚師全部過來幫忙,安然一看現(xiàn)場用不上自己,跟胖師傅打了聲招呼,就拎著零錢存錢去了。
到了儲蓄所,安然來到窗口的,遞上小紙條,表明自己是來存錢,工作人員很客氣的讓安然坐下,當(dāng)他看到安然倒出來一口袋零錢的時候,簡直被嚇了一跳,“這兩天存鋼蹦的可真多!你這是最多的一袋子了!”
這會兒儲蓄所沒什么人,柜臺里邊三四位工作人員一起幫著清點零錢,數(shù)了兩遍才算是清點完畢,原來那些鋼蹦錢還真不少,足足有一千多塊呢。
安然給身上留了三百塊錢,作為這段時間的生活費和看病的錢,剩下的錢全部存進活期,一共是三千二百八十七塊。
這筆錢放在當(dāng)時算得上是巨款了,就在兩年前,富裕的農(nóng)村剛出現(xiàn)第一個萬元戶。
安然計算了一下,這一次她把全部的稿費都投進去做饅頭,雖然最初目的并不是想要賺錢,不過歪打正著,市場回報率還是很高的,她大概能在本金的基礎(chǔ)上收獲兩倍的利潤。
俗話說錢是男人的英雄膽,對于女人也是同樣,想當(dāng)初原主就是因為沒錢做手術(shù),這才死于非命,安然可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把錢全都存進儲蓄所里,安然一身輕松,收好了存折,這才瀟瀟灑灑的走出來,她突然發(fā)現(xiàn)省城的天是那么藍,空氣也格外清新!
因為有大批的分幣需要清點,這一次安然大概耽擱了兩個小時左右,她一邊兒往廣場走去,一邊兒尋思著,可以給自己買塊兒手表看時間。
排隊買面條的人還是那么多,大家一邊排隊一邊聊著天兒,都在夸這個地方有好人,一直能買到平價的食品。
聽了這些話,安然心里也甜滋滋的,馬上就要走到攤位前了,安然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肖景瑞手里拿著話筒,身后還跟了一個扛攝影機的記者,他把話筒舉到胖廚子面前,胖廚子滿臉通紅,搓著雙手正激動地說著什么,看樣子這是肖景瑞在采訪胖廚子呢。
安然眨了眨眼,趕緊收住腳步,裝作沒事兒人一樣朝著旁邊拐過去,她可不想在肖景瑞面前,暴露是自己一直在這里賣饅頭。
要不然實在沒法解釋呀,她一個從北寧跑過來看病的姑娘,怎么會提前儲備那么多面粉和水呢?
要是肖景瑞問起來,安然呀,你是怎么未卜先知的,剛來到省城就想著要賣饅頭呢?
她可該怎么解釋呢?
安然這么想著,就加快步伐,走到了電線桿后邊兒藏了起來。
肖景瑞顯然要做個采訪節(jié)目,他請胖廚子講過話之后,又請現(xiàn)場排隊買饅頭的顧客們講話,大家伙都很激動,把這個攤位表揚的一塌糊涂,說了無數(shù)的好話。
安然悄悄地看著,估摸過了半小時左右,肖景瑞才結(jié)束了采訪,帶著攝影記者離開了。
等肖景瑞走了,安然才趕到攤位前,胖廚子一看到她就嚷嚷起來,“安然呀,你怎么才過來呀?剛才有記者來采訪,我說了你的事跡,可惜連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就錯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