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胳膊肘朝外拐
這個地方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天氣不怎么好,眼瞅著已經(jīng)到了陽春三月,別的地方早都是綠草如茵,桃李成蹊,這里卻還是寒風(fēng)料峭,人們都穿著薄棉襖。
眼瞅著一陣子寒風(fēng)吹過,楊秀玲不安的看了看天空,“糟糕了,現(xiàn)在刮風(fēng)難道是要下雪嗎?”
事實(shí)情況比楊秀玲想的還要糟糕,天空很快就落起了細(xì)小的雪粒,這雪粒越來越大,隨即就變成了雪珠子,然后是雪蛋子,天上竟然下起了冰雹。
這冰雹砸在身上能把人疼死,兩人不敢再耽擱,趕緊跑到了房檐兒底下躲避冰雹。
就跟變戲法一樣,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大集,一陣子人荒馬亂之后,大家紛紛收攤子散了,留下了一大片空場。
那些來集上的牲口騾馬也被主人蓋上了毛氈,拉著就往家里跑。
帶著安然和楊秀玲來趕集的馬車,從他們面前跑過,趕車的老趙師傅大聲說,“今天我們不回林場了,我?guī)еR回家去躲冰雹了!”
安然趕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馬匹可是林場的重要財(cái)產(chǎn),下完了冰雹的地面兒濕滑,也不適合馬匹行走,這會兒把馬帶回家去,好好擱在馬棚里邊養(yǎng)著才是萬全之策。
至于安然和楊秀玲,如果找不到順路車的話,那就只能步行回去了,不過十幾里路而已,對她們來說也不算什么。
眼瞅著冰雹越下越大,在房檐下躲避的人們已經(jīng)在商量對策了。
現(xiàn)在的交通工具,還是以牛馬拉的平板車為主,只不過牲口怕冰雹都被牽走了,所以大家都商量著要走回去。
眼瞅著冰雹終于小了一點(diǎn)兒,安然看了看天色對楊秀玲說道,“這會兒冰雹不砸人了,咱們慢慢的往回走吧!”
楊秀玲也知道不能再耽擱,否則了趕天黑之前到不了林場,趕夜路是十分危險(xiǎn)的。
楊秀玲幫安然拿了被子,另一只手拎著老母雞,安然的個頭比楊秀玲要小一點(diǎn),只能把褥子抱在懷里。
兩個人打開毛線圍巾裹在頭上,倒是也覺得冰雹不怎么砸人。
此刻大家伙都是這樣艱難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有吉普車打喇叭的聲音響起來,安然就順著聲音看過去,旁邊兒有一輛吉普車停了下來,車窗里邊露出了肖景瑞冷峻的臉,他正沖著兩人招手呢。
“快上車,”安然和楊秀玲顧不得多想,趕緊上了吉普車,這一上車才看清楚,開車的原來是大胡子場長。
“你倆買的啥玩意兒???大包小包的!”大胡子場長聲音不小,看到兩個姑娘就是樂呵呵的。
“林場天氣太冷了,給安然新做了一套被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楊秀玲對場長說話的聲音溫柔了許多。
“安然剛做了手術(shù),是該注意身體!”廠長樂呵呵地說道,扔給她們一包東西,“糖炒栗子,快吃吧!”
這一包熱乎乎的都是上好的毛栗子,怪不得兩人一上吉普車就聞到了一股甜香的味兒。
把吉普車的小窗關(guān)上,車?yán)锖芸炀团推饋怼?p> 原本倆人兒都做好了準(zhǔn)備,要趕十幾里路回林場去,現(xiàn)在不但搭上了順風(fēng)車,還是四個轱轆的,安然和楊秀玲都是心情愉悅,吃毛栗子的時(shí)候眼睛都笑得彎彎的。
從大集回林場的路上需要經(jīng)過一個大轉(zhuǎn)彎兒,轉(zhuǎn)過這個彎道就是上山的路,他們剛剛轉(zhuǎn)過彎道,就看到在路邊兒上的沼澤地里陷了一輛吉普車,旁邊圍了幾個神色焦急的人。
出乎安然的意料,跟這幾個人在一起的,赫然有安建強(qiáng)。
瞧見有吉普車過來,安建強(qiáng)就舉起雙手高興的揮著。
“咱們停車看一下,能幫順手就幫了!”場長是個熱心人,當(dāng)即把車停了下來,他自己裹著軍大衣下車,去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肖景瑞也跟著下去。
安然打開了車窗,好奇的看著。
跟安建強(qiáng)站在一起的一共有三個人,其中老一點(diǎn)兒的男人氣宇軒昂,大概五十多歲的模樣,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身上穿著筆挺的長呢子大衣,一看就是從城里來的。
在這個老男人身邊,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這姑娘長得很漂亮,眉眼嫵媚,嘴唇鮮紅,她跟那個老男人在五官之間有些相像,不難猜測兩人是父女關(guān)系。
另外一個人穿著工裝,看樣子應(yīng)該是吉普車的司機(jī)。
大胡子廠長跳下車以后,并不搭理安建強(qiáng),而是直奔那個老干部模樣的男人,跟他攀談起來。
肖景瑞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車況,外邊還在飄著細(xì)小的雪花和冰雹,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安建強(qiáng)被晾在了一旁,顯得有些尷尬,突然他看到了安然,眼中立刻露出了喜氣,他大踏步朝著吉普車走了過來。
“安然你快下來!”安建強(qiáng)這么說的,伸手拉開車門就要把安然拽下車來。
外邊又是風(fēng)又是雪的,安然長得單薄最怕冷,她不肯下去,拼命用手拽著椅子,“你干嘛要讓我下去???我不下去!”
“安然聽話,把車讓給嚴(yán)麗麗坐吧,她是客人,你應(yīng)該讓著她!”安建強(qiáng)笑瞇瞇地指著,站在老干部身邊兒的姑娘說道。
安然看了一眼那姑娘,只見她正朝這邊兒瞅著,就把嘴一撇說道,“安建強(qiáng)你有病吧,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姑娘,憑什么把座位讓給她呢?”
以前不管安建強(qiáng)說什么,安然都會不打折扣的照著做,像這今天這樣一張嘴就頂撞的情況,還從來沒有過,安建強(qiáng)也十分吃驚,
“安然,你怎么這么說話?樂于助人是做人最基本的準(zhǔn)則,你難道不知道嗎?眼下天氣這么冷,最好是讓嚴(yán)麗麗坐在車上暖和一會兒,你下來,把位置讓給她正好!”
楊秀玲聽不下去了,“安建強(qiáng)你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安然是你妹,你不知道心疼她,我們還要心疼她呢!這么冷的天兒,你說的那個什么客人怕冷,難道安然就不怕冷嗎?”
安建強(qiáng)不以為意的說道,“別管閑事,你根本就不了解安然,安然的身體可好了,下來吹會兒風(fēng)根本沒關(guān)系,好了!安然你可以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