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強皺眉站起身來,“看來我是管不住她了,麻煩馬大嬸幫我盯著點她,等我回家把我媽請過來,讓她管管這不聽話的丫頭!”馬大腳只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大包大攬的說,“你快去,這有我盯著,她翻不起大浪來!”
安然回病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安建強走了,屋里多了兩個人,還客氣的朝著馬大腳打招呼呢!
可惜馬大腳不領(lǐng)情,一看到安然就橫眉立目,好像安然做了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一樣!
安然是個聰明姑娘,她跟這位新病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對方的態(tài)度冷淡,多半是有人從中作梗,那就是安建強從中搗亂了!
對于不喜歡自己的人,安然的態(tài)度是敬而遠(yuǎn)之,馬大腳不說話,安然也不說話。
眼瞅著馬大腳在鐵皮爐上熱完了飯菜,安然也準(zhǔn)備熱飯菜,可是她打床頭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上邊的鎖已經(jīng)被撬掉了!
這肯定是安建強干的!
安然皺眉查看了一下里邊的東西,工友們給她帶的包子和小米粥還在!
可見安建強的本來目的也不是這些東西。
她把裝著小米粥的飯盒直接放在鐵皮路上,包子則放在爐沿上烤著。
肉包子經(jīng)過烘烤以后,很快就散發(fā)出來好聞的香氣,安然把包子翻一遍,隨手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旁邊馬大腳一看安然伙食搞得好,更加相信了安建強的話,覺得安然就是個不懂事的姑娘,不管家里的條件而自顧自己享樂!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粗魯?shù)囊话淹崎_,外頭的冷風(fēng)和著雪花飄進(jìn)來,黃翠蘭和安建強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了進(jìn)來!
眼瞅著安然吃著外焦里嫩的大肉包子,安建強就紅了眼,這死丫頭,不肯拿錢,害得自己跑了兩三趟,現(xiàn)在還獨自享受起來!不行,他不舒服,也不能讓安然痛快!
安建強兩步走上前,一把搶過安然手里的包子,“安然,你可是真不懂事,住在醫(yī)院里什么都不干,還忘不了吃香喝辣!你也不想一想,家里父母還在吃糠咽菜,過著苦日子呢!”
黃翠蘭五十多歲,頭發(fā)花白,眉梢眼角都朝下吊著,顯得面相很刻薄,穿著一身老藍(lán)布棉襖,衣裳倒還算是干凈,瞧著安建強搶了包子,她就涼涼的瞥了一眼安然,“你不是跟你哥說,不做手術(shù)就要死了么?一個要死的人咋還有這么好的胃口?”
她拿起一個還在爐沿上烤著的包子,嘖嘖了兩聲,“這包子是純?nèi)獾?,最少得一毛錢一個吧?你可真是掙了錢吃皇糧的人,一點也不虧著自己??!”
這個時候爐沿上還剩下三個肉包子,都是焦黃底兒冒著熱氣,看一眼就能想象出那油和肉蔓延在舌尖上的香味兒。
安然好好的吃著飯被打斷,也覺得十分意外,“我住院也得吃飯呀,你們不管我,不給我送飯,這些還是同事拿來的,怎么就是吃香喝辣了!”
馬大腳忍不住跟著一起教訓(xùn)安然,“你都住院了,隨便喝一口稀飯就成,哪有住院的病人吃肉包子的?真是浪費!”
眼看著同屋的病友也幫著自己母子說話,安建強就拿起包子,往黃翠蘭手里遞了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想了想,把最后一個給了馬大腳,作為她通風(fēng)報信的報酬,“媽,咱們吃,安然不是病了么?她吃這個也不好!太油膩!”
眼看著只吃了個半飽,飯菜就被瓜分一空,安然只覺得胸口憋悶,這些人也太不講理了!
來醫(yī)院什么也不帶,還把她的口糧吃光,這是不想給她留活路了嗎?
黃翠蘭咬著肉包子,嘴角流油,“安然,你本事挺大,又搞到了錢,還交到了收費室是吧?”
安然一愣,這黃翠蘭的消息也太靈通了!
眼看著安然不說話,黃翠蘭意猶未盡的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肚,還舔了舔手指頭,“孩子,不是我說你,你這做的可不對,你小的時候,我是怎么跟你說的?”
“你是個女孩,注定沒什么大出息,所以家里吃的用的,都要先可著你哥來,現(xiàn)在也是一樣!”
“你哥呀,可是讀書人,注定有大出息的,他又是男丁,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上大學(xué)的機會,咱們可不能因為錢被卡住了!”
“你這手術(shù)不能做,得把錢挪出來,給你哥辦大事用!”
“什么?”安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給我錢做手術(shù),還想把我做手術(shù)的錢拿走給安建強用?”
馬大腳的聲音大了起來,“你這姑娘真不懂事,什么安建強,那是你哥,你瞧瞧,你連最基本的禮貌也沒有!”
安然沒好氣的瞪了馬大腳一眼,“別人家的事,你了解情況么?不了解就不要亂插嘴!”
馬大腳氣得漲紅了臉,哆嗦著手指頭指點著安然,“怪不得你哥說你難管教,你還真是不懂事!”
果真如此!給馬大腳上眼藥的真是安建強!
安然狠狠的瞪了安建強一眼,這叫什么哥呀?為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就不分青紅皂白,在別人面前詆毀自己的妹妹!
安建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得意洋洋的看著安然,“安然,你瞧瞧,外人都看得清楚,你還是別瞎折騰了,乖乖把錢拿出來,”
“別忘了我可是你哥,家里全都指著我了,要是我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你也能跟著沾光不是么?”
安然不會上當(dāng),眼看著對方人多勢眾,歪理還一套一套的,安然固執(zhí)起來,“我不打算沾你的光,你也別打我救命錢的主意,
反正錢已經(jīng)交上去了,你們愛怎么鬧,就怎么鬧吧!”
黃翠蘭一聽這話就沉了臉,站起身來走到了安然面前,伸手指著她就罵,“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個人物了?你不過是個沒用的丫頭片子,你哥可是文曲星,能供他上學(xué)那是你的福分!你別給臉不要臉!”
安然冷冷的笑了,笑聲中不無嘲諷,“真的嗎?我沒用,你還拿我的錢干什么?再說了,文曲星還需要買指標(biāo)?這種事真?zhèn)鞒?,那可不光彩,只怕我們老安家的臉都要給你們丟光!”
黃翠蘭被安然擠兌的啞口無言,她抬手就準(zhǔn)備給安然一巴掌,“你這丫頭,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就是皮太松,需要緊一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