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詩

　　“各位姑娘們，快來看看，媽媽這里可有首好詩！”徐媽媽舉著林平安的詩，一邊往屋里走，一邊笑著說道。

　　屋里的人們聽到有好詩，都開始騷動起來了，可是又感覺有些奇怪。這往日，如果有好詩，徐媽媽可不會是這般的笑聲。今日的笑聲，明顯是一種嘲笑。屋內(nèi)的人們也就沒有那么著急，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問道：“我看看，是什么樣的好詩，能讓媽媽這般開心。”

　　“水仙，你最積極，那就你來給大家伙念念！”徐媽媽把詩遞給最先出來的一位女子。

　　水仙接過詩，翻開一看，說道：“媽媽，這字怎么像是個孩童的信手涂鴉？”

　　“哈哈，你先別管字，你看看詩的內(nèi)容?！毙鞁寢屝χf道。

　　水仙轉(zhuǎn)過身，面向其他女子，念道：“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p>　　還沒等她念完，周圍的女子們都掩面笑了起來。水仙也忍不住笑道：“媽媽，咱百花閣這是來了個小毛孩嗎？”

　　“人家可不是小毛孩，那可是個有錢的主，還想花錢見你們?！毙鞁寢屝χf道。

　　周圍女子笑完，以為是個土財主，就全無興致地開始陸續(xù)回房了。畢竟這樣的文采，而且還是個滿身銅臭的土包子，完全不值得她們浪費(fèi)時間。

　　“我這詩可念不下去了，哪位姐妹還想要往下念？”水仙把詩舉起來，搖了搖，問道。

　　“水仙，把詩拿來給我看看?！弊詈罅粝聛硪晃慌?，淡淡地說道。

　　“梅花姐姐，竟然對這詩有興趣？”水仙把詩遞了過去，好奇地問道。

　　“覺得有點(diǎn)意思，拿過來解悶。”被喚作梅花的女子依舊淡淡地回答道。

　　“那梅花姐姐，您慢慢看，我回房補(bǔ)會覺，昨日練舞可練了一晚上，到現(xiàn)在還犯困呢?！彼烧f完，打著哈欠回房了。

　　梅花拿著信，繼續(xù)往下輕聲念著：“千片萬片無數(shù)片，飛入梅花總不見?！?p>　　梅花反復(fù)念了幾句，嘴角微微揚(yáng)起笑意，說道：“徐媽媽，帶我去見見這位公子吧?！?p>　　“梅花！你想干嘛？你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徐媽媽對這個要求感到不可思議，嚴(yán)厲勸阻道。

　　“左右不過是覺得有趣，媽媽，您可別多想?！泵坊ㄐχf道。

　　徐媽媽收了笑容，盯著梅花，問道：“是嗎？”

　　“當(dāng)然啦！”梅花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媽媽，走吧，可別讓這公子等太久，要是發(fā)起脾氣，就不好了。”

　　梅花說得越輕松，徐媽媽越是覺得有問題。不過梅花說的對，現(xiàn)在也不是糾纏在這里的時候。萬一林平安那邊發(fā)起火來，對今天的花魁會，多少還是會有影響。

　　徐媽媽帶著梅花到了林平安所在的雅間，敲門進(jìn)去，笑著說道：“哎呀，對不起林公子。今天閣里花魁會，好多姑娘們都早早與人有約。不過看在林公子一表人才的面子上，奴婢可算是給您請到一位?！?p>　　“呵呵，我還以為你把我們給丟這里忘了，這茶也沒人上，果盤也沒有？怎么這百花閣店大欺客是嗎！”林平安把手狠狠地拍在桌案上，說道。

　　見林平安正為難徐媽媽，身后的梅花上前一步，福身道：“這位是林公子吧，奴婢梅花見過林公子?！?p>　　林平安見來個美女，注意力全放在了她身上。眼前的女子身著一身綠衫，容貌秀麗。就沒有再為難老鴇，揮了揮手，讓她趕緊下去。

　　林磊見狀，十分有眼色地說道：“林公子，小人們在門口候著?！?p>　　林平安也知道他們其實是向來平康坊尋歡作樂的，可是這里啥也干不成。說道：“你們幾個分著出去玩耍，這邊有人候著就行?！?p>　　“是，林公子?！绷掷谛卸Y準(zhǔn)備退下去。

　　梅花開口跟身邊的侍女，說道：“綠萼，在旁邊再開間房，讓林公子的人在旁邊候著。”

　　“好的，小姐?！本G萼走到林磊身前，說道：“幾位，請跟我來?！?p>　　林磊看了看林平安，見他點(diǎn)點(diǎn)頭，就跟著綠萼出去了。

　　梅花坐到林平安旁邊，開始煮茶，問道：“林公子聽口音是長安人士，可看著眼生，應(yīng)該是第一次來吧?！?p>　　林平安看著她準(zhǔn)備往茶里加調(diào)料，連忙說道：“那個……就這樣可以了，不用加其他東西了?！?p>　　“您這要求可與常人不同呀?！泵坊ò亚宀瓒私o林平安。

　　“個人習(xí)慣?！焙韧瓴?，林平安看著梅花期待自我介紹的目光看著自己，說道：“哦，我家里在長安做點(diǎn)小生意，今天聽說有個花魁會，就過來看看，湊湊熱鬧?！?p>　　“公子這生意恐怕不小吧？”梅花給林平安續(xù)上茶，問道。

　　“還行，還行?！绷制桨哺杏X這女子是在查自己戶口一樣，頓時有種相親地那味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別聊這些俗物，梅花姑娘，既然來了，想必是認(rèn)真看完了我的詩了吧，寫的如何？”

　　“林公子，這詩寫的頗有意思。初看之下，以為是孩童之作。但是，仔細(xì)品味之下，卻是別有一番意境?！?p>　　說起這詩，還是林平安去蘇州的時候，和客戶在一家酒樓吃飯的時候看到的。那酒樓的服務(wù)員說，當(dāng)年乾隆皇帝下江南時在這里吃過飯。也不管真假，反正那家酒樓到處掛了乾隆下江南的故事和乾隆的詩。幾人喝酒聊天就聊到了這首詩，因為這詩比較有意思，所以記得比較深。

　　“梅花姑娘果然是個懂詩的人，我也覺得這詩不錯?！绷制桨残χf道。

　　“既然公子文采非凡，何不為奴婢再做一首?！泵坊M懷期望的望著林平安。

　　“這詩有什么好作的，我們要不要玩點(diǎn)其他的花樣？”林平安邊說，邊摸向梅花的芊芊玉手。

　　梅花不露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說道：“那公子想玩些什么？琴棋書畫，奴婢都略懂一二?！?p>　　林平安對這些文藝青年不是很感興趣，有意惡心一下他，壞笑道：“琴棋書畫就算了吧，我們剪刀石頭布，誰輸誰脫一件衣服，如何？我吃點(diǎn)虧，我先脫?！?p>　　梅花雖然不知道剪刀石頭布，但是很清楚的明白了林平安的想法，推脫道：“公子說笑了，奴婢給您彈首曲子吧?！?p>　　也不等林平安回答，梅花起身往旁邊的琴案走去，開始撫琴彈奏。林平安可沒有這個藝術(shù)細(xì)胞，欣賞不來。也沒有繼續(xù)逗她，百無聊奈地躺在席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你們今天的花魁會什么時候開始呀？”

　　梅花按住琴弦，說道：“公子稍后，想必快了。”

　　梅花一首曲子還沒彈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說道：“公子，小姐，奴婢綠萼?；龝_始了，徐媽媽通知大家下去?！?p>　　“可算開始了，聽曲子聽得我頭都大了！”林平安起身伸著懶腰道。

　　梅花聽得心里無語，但還是依然笑著說道：“奴婢回去以后，定當(dāng)再好好練練。”

　　“算了，我才不會再來這里花冤枉錢?！绷制桨部捎X得太坑，錢也花了，啥也沒有。等會再看看這花魁會好不好玩，可別讓銀子都打了水漂。

　　梅花無奈地跟著林平安出了門，門邊除了綠萼還站著林磊。林平安對著林磊，說道：“把還在的弟兄們都喊出來，跟著本公子去見見世面！”

　　林磊轉(zhuǎn)身去叫人，林平安則跟著綠萼到了一樓大廳，在靠中間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林平安問道：“梅花姑娘，這花魁會是怎么個章程？”

　　“這花魁會就是從閣里的幾個姑娘們，選出個魁首來?！泵坊ɑ卮鸬?。

　　“怎么選？看誰漂亮投票嗎？那我肯定投你一票！”林平安問道。

　　“那奴婢謝謝公子了。只不過，這花魁會是奴婢等人上去表演才藝。各位公子就給心儀的姑娘贈詩即可，最后誰收的詩最好最多，那就是今日的花魁?！泵坊ń忉尩?。

　　“怎么又是寫詩？這怎么文藝青年在哪里都好混呀！”林平安發(fā)著牢騷，轉(zhuǎn)頭問道：“給錢行不行？”

　　“公子說笑了，您還是別說這話了，否則這里的其他人會覺得您有辱斯文，把您趕出去的?！泵坊ㄕf道。

　　“我這都是辛辛苦苦掙的錢，怎么就有辱斯文了？孔夫子不也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嗎？”林平安爭辯道。

　　“這位兄臺說得對，我最恨這幫窮酸文人。除了舞文弄墨，啥也不會?！鄙砼詡鱽砀胶吐?。

　　林平安朝著聲音的方向，轉(zhuǎn)頭看去。眼前是一位錦衣少年，年紀(jì)跟林平安差不多。

　　梅花見到來人，連忙起身福身道：“奴婢見過吳王殿下?！?p>　　林平安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吳王，皇帝的兒子。行禮道：“見過吳王殿下?！?p>　　“大家都是來玩。用不著客氣，這位兄臺怎么稱呼？”吳王拉著林平安坐下問道。

　　“我姓林”

　　“林兄既然不屑于寫詩，莫非是用銀子把梅花姑娘請出來的？”吳王問道。

　　“那個……我也想用銀子，可那老鴇不讓。最后，只好寫了一首詩。”林平安回答道。

　　“哦，那是什么詩？我可否欣賞一下？”

　　林平安把自己寫的詩，念給吳王聽。吳王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妙呀！今天能認(rèn)識林兄，實在是一樁幸事！來，我敬林兄一杯！”

　　兩個沒有沒有文采的人倒是相見恨晚，邊喝邊聊。一旁的梅花尷尬的坐在一旁，給倆人續(x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