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過是大夢一場空
去往醫(yī)院的路上，救護(hù)車警鳴聲聒得默北有些頭疼。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中有無數(shù)股記憶交織在一起，像一灘渾水一樣不停地攪拌著。
她明明記得那場大火已經(jīng)將她和老頭包圍，門被鎖死，逃生無路。
可為何自己能安然無恙的躺在救護(hù)車上，而老頭卻沒了蹤影？
眼下最不合理也是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老頭打了個響指，又將自己送回了莫一天，從而使得自己幸免于難。
默北掏出手機(jī)來，時間顯示是7月1日中午13:35，這正說明了她非但沒有回到過去，反倒昏迷了一整夜。
她的記憶越來越模糊，而那模糊的感覺并不是覆蓋自己的全部記憶。
她只是記不太清這幾天的事。確切點說，杜俊的死，裴娜的背叛，母親的死，神秘的老頭，此刻在默北腦海中交織炸裂開來。
直到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病房，看見了手機(jī)微信黑名單里孤零零躺著裴娜的賬號，看見了急得眼睛都哭腫了的英子沖入房間里緊緊地將她抱住，她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的。
“你去哪兒了？你要急死媽媽嗎？”
英子帶著嗚咽哭腔聽得默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輕輕環(huán)抱著英子的脖頸，安慰著說：“媽，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
英子抹一把眼淚，在默北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昨天晚上你跑出去，電話也不開，我急的到處找都找不到你！最后我打電話給了杜俊那臭小子，才知道他已經(jīng)......媽多怕你想不開，多怕你......”
說了兩句話，情緒又激動起來泣不成聲。
默北明白，這兩天的荒誕事是真實發(fā)生的并非虛幻，那老頭也確有其人。
只是她如何從火場里逃生，那老頭又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有太多的事是她不能解釋清楚的，自己連穿越回過去都能做到，那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也需是那老頭救了自己也說不準(zhǔn)。
在醫(yī)院住了一天，在確定各項檢查都沒有問題后，英子給默北辦了出院手續(xù)，將她接回家中。
英子與默北的母女關(guān)系并不是那么融洽，二人隔三差五的爭吵已然成了家常便飯。而這爭吵的起因，多半是因為杜俊這個導(dǎo)火索。
雖然英子恨透了杜俊帶壞了默北，可在她聽到杜俊的死訊后，還是頗感震驚。
人的共性如此。
只要不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任何一個普通人在聽到與你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人驟然離世時，心底多少會有些不舒坦。
英子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咒罵過杜俊，巴不得他出門被車給撞死。
誰能料到，他生命的終點竟然真的是被飛馳而過的貨車給活活撞死了？
此時此刻，她最擔(dān)心的還是默北的情緒。
在英子看來，默北那樣迷戀著杜俊，杜俊的死對她而言，定是非同小可的打擊。
而人在經(jīng)受過巨大的打擊后，通常會做出一些反常的舉動來。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那天默北會花光自己所有的積蓄去買了那么多根本不會中獎的彩票。
也許她是在以這種奇怪的方式宣泄心中的苦痛吧。
從醫(yī)院回了家，默北一言不發(fā)回了自己的房間。
英子擔(dān)心她想不開，偷偷將門開了條縫看著里面的場景。
她看見默北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喜歡坐在陽臺窗邊，呆呆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
英子步子很輕走到默北身邊兒，輕輕撫摸著她的面頰。
在感覺到英子動作的那一刻，默北轉(zhuǎn)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從她微紅的眼眶中，默北又一次見到了那熟悉的眼神。
她記得英子與父親離婚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一天，英子憋了很久才對默北說了一句：“媽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媽對不起你?！?p> 今天，那樣的眼神又出現(xiàn)了。
默北恍然明白，這是英子對她心疼的表現(xiàn)。
她輕輕攥著英子撫摸著自己面頰的手，笑著說：“媽，我沒事。杜俊出事的前一陣子，我已經(jīng)跟他分開了。”
英子的眼神由心疼瞬間轉(zhuǎn)變?yōu)椴豢伤甲h，“怎么會？前兩天你們不還膩歪在一起，你......”
“媽，我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難受?！?p> 為了怕英子傷心，默北只好一五一十將杜俊和裴娜的齷齪事說給她。
英子聽完又恢復(fù)了平日里罵罵咧咧的模樣，“看吧，我一早就說他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下好了，連天也不放過他！”
雖然如此說，可英子還是放心不下默北的。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她的性子像極了自己，從來不是一個能做到當(dāng)斷則斷的人。
她怕默北是在用表面的無所謂來掩蓋心底的傷痛，可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后來默北說她有些困了，想睡一會，英子也就再沒有了留在她房里的借口。
英子走后，默北沉嘆一口氣，開始認(rèn)真規(guī)劃起自己的將來。
想靠著旁門左道的方法一夜暴富看來是不現(xiàn)實的，自己還是得腳踏實地步入社會，一步一步摸爬滾打著為自己的夢想為付出努力。
可是，如今的她雖然身份證上記錄的年紀(jì)是21歲，可實際已經(jīng)是29歲，一步之遙便要跨入三十歲門檻的女人。
一想到這，默北才打足的氣又泄了出來。
她撫摸著自己的面頰，艱難地挪動到妝臺前，想仔細(xì)研究一下自己這張衰老的臉應(yīng)該用怎樣的化妝技術(shù)遮蓋住瑕疵。
可當(dāng)她坐在鏡前自己打量自己容貌的時候，她被鏡中自己那副模樣嚇得險些尖叫出聲。
她白皙的皮膚一絲皺紋半點也看不見，嘴唇豐滿富有光澤，發(fā)絲柔順并無分叉，眼底的烏青眼袋不見了蹤影，只有兩處厚薄相宜的臥蠶靜靜貼在眼下。
她又分別去了臥室的洗手間、客廳的洗手間照了鏡子，然后拿起手機(jī)點開原相機(jī)瘋狂自拍了許多張。
最終，她才敢確定下來。自己那張年輕的臉，又回來了。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后來默北又找去了那個偏僻的巷子，想再見老頭一眼，好確定他也沒事。
可當(dāng)她來到那條街道時，卻再也找不到那條小巷。
默北站在熙攘的人群里，回想著這些天的奇遇，抿嘴笑笑。
就當(dāng)做是做了一場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