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竹籃打水

　　　　捧著一沓彩票回到家里，正趕上英子在客廳里晾曬才洗好的衣服。

　　她見到默北手中捧著那厚厚一沓彩票眼睛都瞪直了，顧不得放下晾衣桿就走到默北面前質(zhì)問道：“臭丫頭你瘋了？一大早見不到你人原來是跑去買了這么多彩票回來？”

　　她拿過幾張彩票看了看，見每張的中獎號碼和投注倍數(shù)都一樣，于是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買這破玩意兒得花多少錢？平常我買的時候沒少見你數(shù)落，你今天發(fā)什么瘋？”

　　她探首在默北額頭上摸了摸：“要不是燒糊涂了，就是又不知被那個姓杜的小王八蛋灌了什么迷魂湯，你......”

　　“哎呀，媽！”默北將彩票從英子手中奪了回來，認(rèn)真說道：“我沒亂花錢，這些彩票都能中大獎！”

　　“你是不是瘋了？啊？”銀子將晾衣桿撂倒地上，輕輕揪著英子的耳朵：“能中大獎？財神爺給你托夢了你能中大獎？”

　　默北掙扎著喊痛，英子才憤憤撒開了手：“你和你那死鬼老爸一樣，沒一天讓我省心的！”她說著推了默北一把，換鞋后用力將門甩上朝樓下走去。

　　默北也不與她多做解釋，反正過了今晚八點，到時候母親眼睜睜看著這些彩票便成了二百六十億現(xiàn)金，還不知道會樂成什么樣。

　　默北回了自己房中將彩票放在抽屜里鎖好，然后躺在床上，靜靜盯著時鐘。

　　她覺得眼睛有些癢，像是進了塵礫很不舒服，于是揉了揉眼睛，從床頭取過眼藥水滴了一滴。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三滴眼藥水都沒有滴進眼睛里。

　　她這才發(fā)現(xiàn)一件可怕的事，自己居然近視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5.0的視力，也從未戴過一次眼鏡。

　　讓老頭取走了自己幾年壽命，怎連視力也變?nèi)趿?.....

　　她這才起身坐在了梳妝鏡前打量著自己的樣子。她柔順烏黑的頭發(fā)變得枯黃干燥，發(fā)尾盡是惱人的分叉。她的皮膚更松弛了些，脖子上出現(xiàn)了一條條難看的頸紋，更恐怖的是，她居然在頭頂很明顯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幾根白發(fā)。

　　她對著鏡子一根一根將目所能及的白發(fā)拔了下來，不一會兒數(shù)了數(shù)桌上連著毛囊一并被拔下的頭發(fā)，足足有三十七根......

　　身體的衰老帶給她的改變不單單是容顏的變化，她覺得自己身體內(nèi)部好像也發(fā)生了變化。

　　比如她小腹總是感覺隱隱作痛，手掌側(cè)面莫名多出了許多繭子，跑起步來沒多遠(yuǎn)就喘個不停，還泛著滿嘴的血腥味。

　　其實這些癥狀如果一年一年，一點一點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她可能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

　　可自己在短短的七天內(nèi)就過完了八年的時間，這期間身體的任何一點變化都會被她敏銳的察覺到。

　　她有些發(fā)慌，拿起手機查詢了許多自己的癥狀。

　　百度看病，癌癥起步。

　　默北翻看了好長時間，越看越怕，越怕又越想看。

　　最后，是一通突然打進來的電話打亂了她的思緒。而這一通電話，是杜俊打來的。

　　默北幾乎都要忘了，6月30日，杜俊還活著。

　　她掛斷電話，杜俊又再次打來。重復(fù)了三四次后，默北有些不耐煩接通了電話。

　　“今天中午一點半，我去你家樓下找你?！?p>　　電話那頭的杜俊有些驚訝：“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想說什么了，哈哈，還真是心有靈犀?！?p>　　“就這樣，見面再說?！?p>　　默北懶得再和杜俊多說一句話，匆忙掛斷他的電話后，又想起了此時還未與她決裂的裴娜，于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她告訴裴娜，自己想給杜俊一個驚喜，需要裴娜配合她。

　　裴娜很爽快就答應(yīng)了默北，默北便囑咐她，讓她一點半的時候在杜俊家馬路對面紅綠燈口等著自己。

　　杜俊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對那時還未穿越到從前，深深愛著杜俊的自己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不僅僅是因為那時的杜俊還是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更因為他的死相實在慘烈，后來那幾天默北入夜睡不著覺，也多半是因為那血腥的一幕一直縈繞在自己腦中揮散不去。

　　她總也得讓裴娜嘗嘗各種滋味，才算她真真切切是自己的‘閨蜜’。

　　13點30分才過，默北的手機便響個不停。

　　她不用看來電顯示也知道是裴娜打來的，接通電話后，電話那頭便傳來了裴娜的陣陣驚呼聲。

　　“默北！你在哪？你快來！你快來呀！杜俊他被車撞了，人快不行了！”

　　默北輕描淡寫說道：“那你就陪他一起去死吧。”

　　說完這話，她果斷講電話關(guān)掉，隨手丟到一旁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從未感覺身心如此暢快過，可這樣的暢快感很快便化為了負(fù)罪感，不停折磨著她的內(nèi)心。

　　她心里仿佛有兩個自己在不斷爭執(zhí)著，一人在斥責(zé)默北的冷血，一人在歌頌?zāi)钡臎Q絕。

　　她被這感覺折磨得快要瘋了，于是取了英子房中的安眠藥吃了兩粒，又喝了杯牛奶，躺在床上準(zhǔn)備好好兒睡上一覺。

　　這一覺起來，她的人生，就從此改變了。

　　這一覺默北睡得極其踏實，她甚至在夢中夢見了自己日后的富有生活。

　　被客廳吵鬧聲吵醒的默北看一眼時間，正八點整。

　　她捧著那一沓彩票飛快跑到客廳，電視臺正在彩票開獎的頻道。

　　英子手中也拿著一張彩票，跟著搖獎號碼對著。

　　默北屏息看著電視機前搖獎機搖出的號碼：

　　7，15，24，25，27，29，特殊號碼是6.

　　這樣的結(jié)果令默北與英子同時尖叫出聲，英子興奮地舉著彩票在空中揮了揮：“中了中了！買了這么多年，終于中了四個號！”

　　而默北呢？

　　她看著手中厚厚一沓彩票，每一張上頭都印著一樣的數(shù)字：

　　6，13，14，23，，26，28，特殊號碼是7.

　　她完美的錯過了每一個中獎號碼，每一個......

　　英子瞥一眼她手中的彩票，氣撲撲道：“還說中大獎，一毛錢都沒你的份！”

　　不止一毛錢都沒她的份，反倒讓她賠光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默北怎么也想不通，她明明記住了那些中獎號碼，可號碼怎么會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