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斥幾乎在大殿里頭都有了回音,可想而知太后當下有多么生氣。
百里淵卻是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他待看著太后好半晌,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周圍,卻發(fā)現太后面前只有他一個人。
“兒臣不明白,還請?zhí)蟾嬷欢??!?p> 想了好半天都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百里淵覺得自己背后冷汗涔涔。
“哀家讓你跪下,沒長耳朵嗎!”
太后一掌拍到了面前的桌子上,聲音之大猶如擂鼓,手心上傳來的刺痛,扎的太后眉心直皺,但她眼下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
“哀家倒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誰給了你那么大的膽子,上敢行賄官員下敢折騰黎民百姓,這就是你的東宮太子?”
一想到剛才百里淵說出了幾乎是弱智一般不把百姓放在心上的話,太后就覺得心里頭發(fā)涼。
如果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不覺得這一幫百姓是支撐朝堂安定的支柱,那么這人坐上皇位之后,也只是一個暴虐無道的昏君罷了。
更何況……
太后將桌子上那一本薄薄的冊子一下摔到了百里淵的面前,“你好好看看這上頭的東西,哀家倒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甚至連科舉的考官你都敢行賄,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出來的?”
那一本冊子摔進自己視線之后,百里淵的眉心跳了跳。
這一本冊子當真是在眼熟不過了,不過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他分明是放在別莊才對,那地方不是沒有人能查到的嗎?所以他才會放心的讓人把凌素鳶關在那個地方。
“認得出眼前這東西是什么嗎?”
見到百里淵不說話,太后冷笑一聲,“哀家可以讓你把它打開,好好看看,里頭都記了些什么東西?!?p> “打開!”
百里淵被這一聲吼換回的神智,他連忙伸手把那本冊子捧在手中,翻開來一頁一頁的看著上頭幾乎爛熟于心的東西。
“兒臣當真是不知道這是什么……”
百里淵翻看完之后,將那一本冊子放回地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低下了頭,但是開口說出的話卻是為自己辯解。
“你會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這上頭可是清清楚楚的刻了你的印章!”
太后幾乎是要被他氣笑了,直接下了高位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孫子。
“哀家原本以為你做了東宮太子之位后,便能夠心存百姓,兢兢業(yè)業(yè)的守著這一方社稷?!?p> “沒有想到你竟然敢去賄賂科舉的考官!進來的每一個人都是你提拔而上的人,都是你太子黨的人!”
太后冷笑一聲,“哀家曾經就說過最討厭結黨營私的人,你們私下里頭爭來爭去也就罷了,不要搬到明面上來?!?p> “但是就在昨日,有人將這一本東西扔到了哀家面前,這不是打哀家的臉是什么?”
百里淵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太后說的這一番話似乎越來越重。
他連忙匍匐下來,頭深深地埋到了地上,“這一切都是有人設計要陷害兒臣,兒臣當真是為了黎明百姓天下蒼生……”
“不要再狡辯了,哀家昨日派的錦衣衛(wèi)去查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百里淵的心涼了一大半。
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猶如惡鬼能治小兒夜哭。
他咽了口口水,“兒臣知錯了,自當領罰,但是太后能否看在兒臣于太子位這般多年,在大事上沒有出過半點差池的份上,能否從輕責罰?”
“你確實在大事上沒有出半點差池,可是你也沒有做出過一件功績,能夠讓你將功贖罪!”
太后失望的搖搖頭,“皇上真的是老糊涂了,東宮竟然選了你這么一個人?!?p> 百里淵心頭警鈴大作,他抬頭怔怔的望著太后,果不其然,他后下一句開口便是,“既然你做不好太子,那你也不需要再繼續(xù)做下去了,這名頭換個人也是一樣。”
“不要!太后,兒臣知罪,還請?zhí)笕及?!?p> 百里淵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他伸手想要抱住太后的腿求情,但是太后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厭惡地看著他。
“太子百里淵結黨營私,徇私舞弊,且心胸狹隘,哀家欲廢除其太子之位,另選賢能?!?p> 太后嘆了口氣,示意身邊的女官將自己剛才說的話記錄下來。
“太子無悔過之意,哀家現責令太子閉門思過,三個月內不得踏出府邸一步!”
說完這話后,也不看百里淵作何反應,她轉身便朝著大門走去。
百里淵心如死灰的坐在地上,分明想要站起身來追上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腿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那一本冊子分明被他藏在了別莊,可是為什么會被發(fā)現?
藏于地下的時候,他還覺得不保險,甚至還做了暗室,那工匠已經被他命人殺掉了,怎么還會有人……
他忽然間腦海里拂過了白亦軒這名字,當下咬牙切齒。
可是既然這冊子在這里,那是不是意味著凌素鳶已經被救出來了?
凌洳仙這個廢物!
他分明已經吩咐過了好好照看凌素鳶,千萬別讓她跑了,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功虧一簣也就罷了,眼下他的太子之位還岌岌可危!
但事已至此他也無力回天,只能按照太后的吩咐回了太子府。
原本以為這廢太子的事情至少要等到太后選出了下一位太子之后才施行,沒有想到翌日清早,傳旨的女官就帶著圣旨進了門。
“奉天承運,太后詔曰,東宮太子淵心胸狹隘,目無尊長法紀,結黨營私……故于三日后廢其太子之位,貶為庶民,欽此!”
女官念完后,雙手將圣旨遞過去,“太子殿下,接旨吧?!?p> 百里淵跪在地上,那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面前的明黃色的紙張,雙手猶豫著不敢去接。
見到他半天沒有反應,女官微微有些不耐煩,“太子殿下若是想要抗旨,恐怕你的下場不會像楚王殿下那般僅僅只是閉門思過一個月。”
百里淵咽了咽口水,終歸是低頭伸出雙手接過了那有如千斤重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