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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尋仙錄

第三章 落水

蜉蝣尋仙錄 寒香近 4609 2020-03-01 08:29:20

  喧嘩的中央大街上不斷有行人經(jīng)過,一個個面露喜色的向著城南方向跑去。

  “這群人是怎么回事,突然這么高興?有人發(fā)糖了?”

  許獨清滿臉糖漬,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拎著個木風(fēng)車,走在中央大街的街邊上,一臉疑惑的看著這興奮的人群。

  想要了解情況的他,對著身邊一位賣糖人的攤販,傲然命令道:“你,跟本少爺講講這群人因何而如此興奮?。俊?p>  那原本在看熱鬧的攤販聽到命令,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剛準(zhǔn)備謙卑的回答問題,卻發(fā)現(xiàn)了個穿著仆役衣裳,拿著糖葫蘆吃的滿嘴都是的小破孩,頓時有點羞怒。

  只見他睥睨的看了眼許獨清,陰陽怪氣道:“哼!哪里來的小仆役,說話也不知道放尊敬點!搞清楚你的身份!”

  還在盯著人群的許獨清聽到這攤販的話,頓時氣從中來,剛想回過頭罵別人,卻看了眼自己的衣著后生生止住。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過頭盯著那糖人攤販,伸出白嫩的小手指著他道:“我可是為我家少爺問話的!你再跟我啰哩巴嗦的,我回頭告訴我家少爺,你就等著被砸攤子吧!”

  糖人攤販聽到許獨清這句話,心中頓時一驚,原先瞧不起的臉色頓時變成討好的模樣。

  趕緊俯下身子說道:“小的沖撞了,沖撞了不是?小的給這位小爺陪個不是,這就給您家少爺解釋解釋,您家少爺可在,我親自去賠禮道歉,少爺要我講什么我就講什么可好?”

  許獨清一聽,心中暗罵:這龜孫子,怎得一個個猴精似的,不問了!

  嘴上卻是極損:“我家少爺也是你這爛貨能見的?要說就快說!不說小爺問其他人!”

  原本還有點害怕的糖人攤販聽到許獨清的話,心中頓時放下心,這少爺八成不在身邊,估計是從府中偷跑出來的小仆役,原本的討好模樣頓時變得猙獰。

  突然貼近,將毫無防備的許獨清一手抓住領(lǐng)子提了起來,突然來的力道,許獨清手中的東西都散落一地:“哼!你也不看看你穿的衣服,老子還以為你這下賤的娃娃,是跟著你家貴公子逃出府衙出來玩的。

  沒想到居然是個私逃的內(nèi)府仆役,還在老子面前裝大爺!私逃內(nèi)府的仆役那可是大罪,正好!將你捉去送衙門,爺也算沾了宰執(zhí)老爺大勝的光,狠狠賺上一筆!”

  許獨清被抓著領(lǐng)子,小臉被勒得通紅,聽到糖人攤販的話,心中暗罵:小蚊子!你這個辦不了事的家伙,居然給少爺我穿內(nèi)府仆役的衣裳,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是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擺脫這可惡的攤販,許獨清心中焦急,一旁的行人根本沒人管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一個個都是看了一眼便視之不見。

  糖人攤販抓著許獨清的衣領(lǐng),四處小心的看了幾眼,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人前來幫忙,心中大定,趕緊將手中的許獨清用放在地上,準(zhǔn)備用腳踩住他,釋放出雙手,找個東西把這小兔崽子給綁了。

  誰知許獨清一落地,頓時心中一喜,原本在空中他借不了力,但是到了地面,從小就被安排練武習(xí)文的他,自然就有了脫身的機(jī)會。

  就在那攤販松手用腳之際,許獨清雙手猛地抓住地面,兩只小腿用力踮上地面,跟個滑溜的鯰魚一樣,一下子就從糖人攤販腳下逃脫。

  糖人攤販也頓時踩了個空,一時間重心不穩(wěn),當(dāng)場整個身子向前撲去,直接倒在地上。

  周圍路過的人看到這糖人攤販連個小娃娃都抓不住,還被弄得如此狼狽,原本一個個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全都發(fā)出了嘲笑聲。

  “哈哈哈!連個小娃娃都抓不??!”

  “快看!這個憨貨,如此沒用!”

  而脫離掌控的許獨清,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就鉆進(jìn)嘲笑糖人攤販的人群中。

  聽到眾人的嘲笑聲,糖人攤販頓時被氣的滿臉通紅,連滾帶爬的起身,找準(zhǔn)方向就向許獨清抓去。

  “你個下賤之人!跟爺爺我站?。?!敢耍你爺爺!活膩了!”

  許獨清聽到身后糖人攤販氣急敗壞的聲音,邁著小短腿,頭也不回,猛地在人群中穿梭。

  心中卻是興奮異常:嗨呀!小爺我十歲就敢惹大人,舍我其誰!舍我其誰!小爺日后那可是當(dāng)將軍的料!對!就是將軍的料!到時候跟三叔說說,讓他帶我做將軍!

  人群中穿梭許久,許獨清雖說有練武的底子在,但是也是累的氣喘吁吁,豎著耳朵聽著身后的動靜,那可惡的爛貨似乎沒有跟上來。

  這才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糖人攤販,心中松了口氣,暗道:今日之事,一定要回去給那些庶子們說說,看他們以后誰敢背后說我僅僅依靠身份仗勢欺人,小爺我可是憑本事欺負(fù)人的!

  想到這里,許獨清得意的笑出了聲,走處人群,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城南與城北交界處的小河的岸邊。

  而在他身后一個街道,那糖人攤販被拉進(jìn)了一處無人的巷口內(nèi),只見他的臉被打的腫脹,滿面絕望,一群面龐用黑布遮住的人將他圍住,其中一位在其耳旁說了幾句話。

  那糖人攤販聽到這句話后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連忙點頭,隨后那人扔給他一堆碎銀子,便帶人隱沒在巷口深處。

  身體疲累的許獨清看了眼眼前的河流,暗道無趣,干脆坐在岸邊的石柱圍欄處小憩,心里正盤算著是不是要跟著人群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好事。

  誰曾想,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向他撲來,卻是那追了他兩條街,陰魂不散的糖人攤販。

  “小兔崽子!我讓你跑!”

  只見糖人攤販那腫脹又狂喜的面龐,突然在許獨清的眼簾中放大無數(shù)倍。

  一股力道從許獨清的腹部傳來,坐在河岸石柱墩子上的許獨清頓時被推飛,清秀面龐充斥著恐懼,眼中滿是不解。

  一聲慘叫從他嘴巴里傳來,隨后一陣落水聲將他的聲音覆蓋。

  而推下許獨清的糖人攤販,二話不說就轉(zhuǎn)身鉆進(jìn)人群之中,行人也開始對著落水的許獨清指指點點。

  許錢剛從南城軍營出來,擔(dān)心軍中發(fā)現(xiàn)帳中異常查探,他逆著去南城看班師回朝大軍的人們向中央大街一處走來。

  剛上了橋,就看到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仆役被人推下水。

  許錢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沒人下去救助,心中才下了決心,自己會水,應(yīng)該可以相救一二,當(dāng)即就從橋上跳了下去,引來身邊行人一陣驚呼。

  許獨清不會水,那糖人攤販推他的力道極大,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身子一陣騰空,隨后就被河水淹沒。

  隨著身子被水淹沒,許獨清心跳頓時加速,原本靈活的身子,在水中如同木頭一般,一股股僵硬的窒息感充斥他的腦海,他費盡心思用力的讓手腳動起來,才使得腦袋露出水面絲毫。

  手拼命地在水中摸索,想要抓住一切能讓他浮起來的東西。

  不斷有水鉆進(jìn)他的鼻孔,嘴巴之中,最恐怖的就是耳朵被水灌進(jìn)的那種聲音,仿佛他耳旁的一切都在水中沉浮,整個胸口也因為被水淹沒而極為氣悶,他玩命的向外咳水,又玩命的呼吸。

  整個流程陷入了一個惡性的循環(huán),水依然在往他的七竅之中灌溉,根本沒有因為他拼命的用力擺動手腳而緩和絲毫,整個身子越來越重,意識也開始遠(yuǎn)離他的身子,一面面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畫面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他腦海飛速走過。

  突然一雙不粗的臂彎將他的腰身拖住,他頓時感覺身子一輕,整個腦袋破開水面,腦子中的畫面頓時停滯。

  整個人都變得清醒,猛地睜開雙眼,咳出一大口水,拼了命的呼吸新鮮的空氣。

  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充斥著一種幸福感。

  一道冷靜的聲音響徹在他的耳邊,距離很近。

  “別動,身子放輕松,不要用手抓我脖子!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p>  聽到這個聲音,許獨清哪怕再想抓住一些東西救命,他也有點不敢,原本他已經(jīng)下意識的將手伸向他背后,因為他的背后有一種浮起來的力量。

  “咳咳!我不動!我不動!”

  許獨清按照指示,直接雙手向上舉做投降狀,咳了幾口水出來,趕忙說道。

  隨著許獨清身體的放松,他頓時感覺自己也能浮起來,而身后的人似乎在用力,一股推力傳遞到他的背后。

  許獨清已經(jīng)能看到他距離河岸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本身這條從北城入城的河流就是人工開鑿的,并沒有多寬。

  過了幾分鐘的功夫,許獨清終于趴上了河岸,整個人松了口氣,一陣出水聲在他身旁響起。

  許獨清轉(zhuǎn)過頭來,他想看一看他的救命恩人長啥樣,自己也好稟明家中對其感謝一二。

  卻沒想到,那救他的人是個渾身發(fā)臭,衣著破爛,小臉漆黑,頭發(fā)都黏在一塊的小屁孩,似乎比自己的年紀(jì)還小些,看著他那瘦弱的身子骨。

  許獨清好奇道:“你救了我?”

  “咳咳,不然是剛剛推你落水的家伙嗎?”許錢咳了幾口水,平靜的說道。

  說完,許錢費力的用手臂撐起淹在水中的身子,一個翻身滾在岸邊,剛想起身,一股虛弱無力之感從他那瘦小的身子傳來。

  不由得手臂一軟,整個人向后倒下,干脆平躺在河岸。

  而四周看熱鬧的人群也一一散去,剛剛許多人看到許獨清落水,可是沒有一個人下水去救,在這戰(zhàn)爭才結(jié)束的時期,每個人都顯得特別的冷漠,因為已經(jīng)見慣了生死,除非有利可圖,誰都不會因為一個孩子落水而去舍命相救。

  許獨清輕輕一用力,頓時跳上岸邊,走到許錢身邊,看著他那臟兮兮臭烘烘的身子,猶豫片刻屏住呼吸,才伸出手將他扶起來,扶完后,趕緊將手放在水中洗了洗。

  “你身上怎么那么臟,那么臭??!莫不是個乞兒?”許獨清屏氣,聲音中帶著鼻音。

  “你欠我一袋白面?!痹S錢沒有理會許獨清的話,而是將胸口前包著面粉的包裹解下,認(rèn)真的鋪開,指著里面已經(jīng)黏糊糊的面粉,盯著許獨清說道。

  說完,確定許獨清看到后,又將面粉珍重的包好,重新系在懷里。

  “你這面粉都已經(jīng)濕了!還要他作甚?你要面粉跟我回去,我給你幾大車,不!給你一輩子吃不完的面粉,怎么樣?我夠有誠意的吧!”

  許獨清伸手想要將許錢系回去的包裹拿下,卻被許錢用手揮退,怕被許錢的臟手碰到,許獨清立刻住手,說道。

  “算了…”許錢一聽眼前這個穿著仆役衣服的家伙,大言不慚說完給他一輩子吃不完的面粉,根本就不相信。

  說完,許錢就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嗨呀!你別走??!誒!”

  許獨清關(guān)注到許錢的目光,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仆役衣裳街頓時覺得受到了侮辱,跳腳的跟上去。

  “我跟你說我這衣服不是我的!你跟我回去,你要什么我能給的,一定給你,我說到做到!”

  許獨清一路跟著許錢解釋,但是許錢就像沒聽到一般,似乎是在找著什么地方。

  似乎看到了他的目標(biāo),眼中一亮,徑直的走向一處繁華的街道的角落,從懷中摸索了半天,拿出兩瓣破碗出來,將碗內(nèi)的一點積水倒掉,小心的放在地上,拼接成一只破碗,做完這一切后,便席地而坐。

  這頓操作看的許獨清大開眼界,小心的挪到許錢身邊,蹲下,吞了口唾沫道:“你從哪里進(jìn)來的?。磕悴恢老申柍遣辉S乞討嗎?快收起來!快收起來!被發(fā)現(xiàn)你就慘了!”

  許獨清說完,就將許錢放在身前的兩只破碗,用左右手的兩只指頭拿起來,嫌棄的伸直手臂,想讓那充滿臭氣的破碗離他遠(yuǎn)一點,剛準(zhǔn)備讓許錢收起來。

  誰知,碗中突然傳來兩個銅錢碰撞的響聲,許獨清瞪著眼睛死死的看著他眼前的破碗,兩個銅錢清清楚楚的放在里面,也不知是誰給的銅錢。

  許獨清頓時感覺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用力的將眼前的兩瓣破碗摔在地上,對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怒聲道:“嗨呀!我這個暴脾氣!是哪個龜孫給我扔的銅錢!少爺我像是缺錢的人嘛??!不知道仙陽城不準(zhǔn)乞討嘛!!”

  “摔我碗,你想搶我地盤?”

  許錢淡漠的聲音在許獨清的身后傳來,這語氣之中的殺氣一時間讓他后背有點發(fā)涼,嘴上罵人的話也停了下來,看了眼腳下破成碎片的破碗,機(jī)械的轉(zhuǎn)過身子。

  吞了口唾沫,許獨清知道救自己的同齡人的身份了,摔人家吃飯的家伙,是自己不厚道了,清秀的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微笑。

  “嗨呀!我的錯!我的錯!沖撞了!沖撞了!真的,跟我回去,少爺我一定能讓你不再乞討了,跟著少爺我,少爺有一口吃的,你就餓不死,怎么樣?”許獨清學(xué)著自家三叔在軍中拉攏人的口吻道。

  “你還欠我一個碗,走吧。”許錢聽到許獨清這句話,想了一下,決定相信他的鬼話,雖然不可信,但是自己碗都沒了,不賴上他,自己怕是真的得死在這里。

  心中卻是暗道:“早知道看到他被人推下水就不救他了,還將我吃飯的家伙給摔碎了,乞丐爺爺說的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救人,可以得到好處的話,都是假的。”

  “好說好說!走!跟著我!這里我也不熟,過幾天,等我爺爺把事情辦完了,我?guī)闳ゾ┒?,那里我熟!到時候一定帶你吃香的喝辣的!”許獨清聽到許錢的話,大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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