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苗菁的一個電話,讓一群人通宵未眠,其中就包括花鐵。
從理論上講,刑警隊出警調(diào)查交通肇事逃逸是非常不合適的,但是,苗菁給了花鐵一個似是而非,又非常有力的理由:事故中喪生的袁信芳,與小旅館的死者凌紫露是大學室友,而且很可能掌握有新的證據(jù)。
當然,證據(jù)的遺失時間,被苗菁輕描淡寫地說成了撞車之后,那個時候人多眼雜,的確有可能出現(xiàn)問題。
花鐵本身就非常信任苗菁,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花鐵選擇出警的另外一個原因:馬冉超實在是有越權(quán)之嫌,已經(jīng)踩到了他的地盤上,他必須要展示一下他刑警隊支隊長的權(quán)威。
如果能找到全新的證據(jù),就意味著馬冉超已經(jīng)定案的案子有問題,這無疑是對馬冉超一個巨大的打擊。
還有,這次行動,花鐵安排給了五組。
陶忌的受傷,讓他的聲望大損,如果這一次,五組能夠立得頭功,就算陶忌沒有在現(xiàn)場指揮,也能借借光。
然而,當刑警們趕到地點的時候,在屋子發(fā)現(xiàn)的,只有孤兒寡母,哪有什么犯罪份子,更沒有什么所謂的全新證據(jù)。
在得到回報之后,花鐵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又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吳六軍頭天死,第二天晚上,刑警就夜襲吳六軍家,最重要的是,一無所獲,哪怕發(fā)現(xiàn)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也好啊。
花鐵的第一反應(yīng)是苗菁騙了他,這個想法瞬間就被他否決了,那是不可能的。
花鐵的第二反應(yīng)是苗菁的消息有誤!
花鐵突然想到,苗菁是跟曲天明在一起的,難道是曲天明在設(shè)計害他嗎?
花鐵思前想后,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就這樣,曲天明背上了一口大鍋。
曲天明對這口鍋的從天而降,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昨天晚上,他之所以沒有親自走上一趟,不單單是因為有苗菁在身邊,更重要的是,他也不覺得走上這一趟就能解決全部問題。
與其如此,不如讓刑警隊代勞一下,順便驗證一下他對陶忌的猜測。
苗菁接到花鐵電話的時候,曲天明正在試車,是苗菁最不喜歡的城市SUV。
對曲天明來說,車就是代步,他不要求速度,不要求動力,只要看著順眼就行了。
苗菁神色的變色,并沒有逃過曲天明的眼睛,他知道,花鐵那邊的境遇,可能比他預(yù)想的要慘。
所以曲天明立刻讓工作人員劃卡辦手續(xù)。
苗菁回來了,對坐在車里的曲天明說:“選好了嗎?馬上跟我回市局?!?p> “上車?!鼻烀鞯卣f。
“什么?”苗菁看了眼曲天明選的車,連皺眉帶搖頭:“你就選了這么個玩意?”
“你上不上來!”曲天明說。
苗菁上車問:“手續(xù)都辦好了嗎?”
曲天明沒有回答,而是開車直接就走,苗菁見沒有人攔著,也就明白了。
“市局出什么事了?”曲天明是明知故問。
“你說昨天的消息會不會有假?”苗菁問。
“我們的消息應(yīng)該沒有問題,如果在那種情況之下,齊賓還在說假話,那他就不會報警抓我了。”曲天明說。
曲天明見苗菁不說話,接著說:“無功而返不一定是消息錯了,也有可能是消息被泄露了?!?p> “我知道?!泵巛家е齑秸f。
曲天明看著苗菁難以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問:“是陶忌那一組?”
“是,你很可能猜對了?!泵巛颊f。
曲天明點點頭,說:“看來花老爺子對陶忌不錯啊,人在住院,也要往他身上貼金。”
“小明,你說真的是陶忌泄露了消息嗎?”苗菁眼圈有些紅。
曲天明說:“只能說不無可能,也別把話說的太死了?!?p> 曲天明猶豫了一下,問:“你想想,他有什么動機嗎?”
“能有什么動機,花伯伯是他的師傅,完全是把他當接班人來培養(yǎng)的!”苗菁說。
曲天明嘴角微翹說:“你要明白一點,花鐵覺得是好的事情,陶忌可不一定覺得好?!?p> “你什么意思,難道對他好還出錯了!”苗菁說完,表情凝了一下,是啊,對人家好也是有可能出錯的。
要知道,這個世上,會咬呂洞賓的狗可不只一條,而且每個人的立場都各不相同。
曲天明見苗菁神色有異,應(yīng)該是想到了什么,他也不問,說:“其實這種事兒是很正常的,見的多了也就不奇怪了?!?p>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當然了,最好不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至少現(xiàn)在還沒到出人命的程度,這就有緩和的余地,爭取一下吧。”曲天明安慰著說。
“唉?!泵巛驾p嘆了一聲。
快到市局的時候,苗菁問:“這個案子該怎么辦???”
“車到山前必有路,慢慢來吧,我只知道一點,開車撞我們,只是一個小插曲,應(yīng)該還有別的動作。”曲天明大有深意地說。
“還能有什么動作?”苗菁問。
說話間,車已經(jīng)到了市局,苗菁出示了警官證,才讓這輛沒有車牌的車進去。
曲天明停好車,跟著苗菁直奔花鐵辦公室。
花鐵看到曲天明就是一怔,明顯沒想到曲天明會跟來。
“你來做什么?看熱鬧嗎?”花鐵沒好氣地說。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曲天明也不客氣,坐到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你說什么?”花鐵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有理不在聲高,你先聽聽苗菁怎么說,然后再嚷嚷也不遲?!鼻烀髡f。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你再不閉嘴就出去?!泵巛及櫭颊f。
曲天明想了一下,還真就起身向外走。
“你干嘛去?回來?!泵巛颊f。
“還有我什么事兒嗎?”
“你是當事人,有些事兒是需要你在場的!”
曲天明無奈,只好又坐回去。
原本曲天明是想去跟郭聲聊聊的,這位即將退休的老局長,應(yīng)該是有些東西的,刑警隊這邊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不可能無動于衷。
而且,郭聲的態(tài)度,很可能直接影響這邊的結(jié)果。
就在苗菁給花鐵分析情況的時候,郭聲在辦公室里,正暗罵花鐵的愚蠢,而馬冉超就坐在他的對面。
在花鐵一聲聲的“不可能”之中,苗菁閉口不言了,她發(fā)現(xiàn)花鐵就是個老頑固,你說什么他都不信,他只相信他自己的那一套。
苗菁想了一下,說:“花伯伯,我能說的已經(jīng)說盡了,你把錢伯伯叫過來吧,你們商量一下?!?p> “對對,把錢串子叫過來?!被ㄨF說著,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