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駟馬河水怪
“先生所言甚是。但韓信若乘勢北發(fā)燕地,就真的沒有勝算嗎?”范簡還是有點疑惑。
他將李左車截胡而來,就是想看看韓信在無人獻策的情況下,會怎么攻燕。
“遠者不說,如霸王項羽兩次攻齊,均被田橫阻在城陽不得寸進,最終不得不放棄攻齊。霸王攻齊而不得,非田橫強于其兄田榮,而是自知不敵采取了固守之策。
燕國與韓信者也是如此,韓信破趙勢頭正勝,燕王定不會再走陳余之路,必然學(xué)田橫固守堅城。韓信長途跋涉,兵困馬乏之下必然難以攻下燕之堅城。
狂日持久,糧草不濟,勢必衰竭。而燕不服,齊國得以修養(yǎng),必恢復(fù)以自強。燕齊相持布下,楚漢便也無法不出勝負?!?p> 有道理。
范簡再請教道:“以先生之見,韓信該當(dāng)如何為善?”
“按甲休兵,先鎮(zhèn)服趙民,擺設(shè)酒肉以饗士族大夫。這樣一來,燕國必然害怕,若是等韓信養(yǎng)的兵強馬壯,燕國必難抵御。此時可派出使者出使于燕,說明漢強于燕之處,燕必臣服?!?p> “先生大才,趙國已亡,去我巢國看看如何?”
李左車被請到了巢國,頓時就被一片盛世景象驚呆了。南方比北方暖和多了,此時的燕趙之地西北風(fēng)呼嘯,而南方的巢湖卻是依舊溫暖。
巢王范簡請李左車出任巢國大司空,拜副丞相,幫助呂云行筑城、修路、開渠之事。打造巢國堅固的城防,國防。
西楚三年,漢三年。
十月,甲戌晦,日有食之。
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
歲首在十月,十月最后一天有日食,十一月第一天有日食。
日食,日蝕。
“要有事發(fā)生了?!崩钭筌嚥[著眼看天上的太陽。
范簡笑問:“先生知道太陽為何會被蟲子咬蝕嗎?”
李左車說道:“是被月亮擋住了光芒,每月的最后一天和第一天,月亮就會運行到太陽的位置,陽光被月亮擋住,看上去就像是被咬掉了一塊。”
范簡略微驚訝,想不到古人竟然也看的如此明白。
深一想,便釋然了,古人的智慧并不比今人差,日行月移還是能看出來的,從商周開始,朝廷就有專門觀測星象的天官,制定歷法。
巢王宮。
派往各地的斥候不斷有消息送回。
先是北地燕趙,就如同李左車所言,韓信這個家伙卷著趙國的降兵,向燕地開拔。
可就在范簡時刻關(guān)注天下形勢的時候,又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就在韓信被上的途中,楚國出奇兵渡過黃河攻打趙國。
張耳抵擋不住,韓信只得體兵而回。
范簡謂李左車道:“韓信之勢破了嗎?”
李左車笑道:“韓信已成困局,楚國這一奇兵來的妙。這樣一來便不是他按甲休兵,而是被迫固守。趙地離不開他了,燕、齊、楚三國已經(jīng)看清形勢,只要韓信一走,三面攻趙,張耳受不住的。”
“呵呵,沒錯。漢王主力被困滎陽,趙地直面燕齊楚三方圍擊,只要他離開,趙地必失?!?p> 死局?。?p> 不僅韓信被困在了趙地,滎陽這邊的也陷入了絕境。
范簡問道:“先生看漢王該如何破滎陽之局?”
“滎陽與漢王來說不能放棄,假如棄之而退守函谷關(guān),項王必然驅(qū)兵攻魏,魏王再立,便是四方擊趙,韓信必死。”
李左車分析道:“目前破解之法,唯有施展連橫術(shù),漢王堅守滎陽,然后派出使者遠交九江王黥布,巨野盜匪彭越,以此來瓦解楚國后方,迫使項王回兵平亂。”
“假如再加上我巢國呢,若英布輕動,我便乘機奪他九江郡?!?p> 范簡說道這里,擺手喊來若晨,吩咐道:“你去太尉處討一萬人,陳兵巢國與九江邊境,著機攻打九江。”
“諾!”
若晨退下,又招來若巳,吩咐道:“你去討兵兩千,游擊彭越。記住,不要殺他,這個人留著還有用。必要時可迫他逃亡關(guān)內(nèi),讓他去投靠漢王?!?p> “諾!”
若巳領(lǐng)命離開。
范簡臉上笑容燦爛,看著李左車,問道:“先生,漢王還有何計?”
“策反計、離間計。”
李左車趴在沙盤上,指著彭城說道:“彭城的守將為項伯,這個人和韓公子張良不清不楚,即便項伯不會叛楚,卻是很難中張良的奸計,被其誘騙出兵。
然后再行離間計,挑撥亞父范增和項王的關(guān)系?!?p> “亞父范增不是死了嗎?”自己的父親,親眼看著斷氣的。雖然范簡有所懷疑,但始終沒有確定。
后來項羽的一舉一動看起來真的有人在暗中給其出謀畫策,此時從李左車的口中說出,范簡又信了一分。
其實他第一次去彭城時,跟義帝掰扯半天陰謀論,也有挑撥亞父和項羽關(guān)系的意思。
只要讓項羽感覺到有一個大陰謀在左右著天下的局勢,項羽便不會驕傲自滿,以為憑他的蠻力便能雄霸天下。
讓這個家伙多吃點苦頭,能幫助他快速的成熟起來。
一個人不管你多么的神勇,假如沒有腦子的話,終歸會被他人利用,成為別人手中的槍。
可是一聽到李左車說漢王要用離間計,范簡就是一陣的頭痛。他是吃過離間計之苦的,義帝熊心臨死挑撥他和項羽的關(guān)系,那家伙直接就派九江王英布把自己的巢國給端了鍋。
呼......
想起這個就是一陣的怒火升起,暗咬牙關(guān),說道:“離間計,很好,很好??!那就讓項王吃點苦頭。”
派出去若晨、若巳,盡可能的逼迫劉邦,這樣才能激發(fā)他更大的能量。項伯、項襄、項莊、項它這些人在楚國被滅后,可是都投了漢。
真的是沒有一點項羽的氣度,更沒有一點尊嚴(yán)臉面。
這樣的人雖然不至于出賣項羽,但是在面對金銀財寶的賄賂時,做出一些愚蠢的事也不是沒可能的。
“王上,咱們巢湖算是哪一方的?”
李左車突然就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范簡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肯定是說,霸王項羽沒有天子命,幫助項王最終也只會落得個徒勞的下場。
“這個不用懷疑,我范簡妥妥是項王這以便的,他是我大舅哥,把定遠公主都嫁給我了,你說我能幫漢王嗎?”
“可項王這人的性格真的不適合做天子?!?p> “缺少磨練而已,等他經(jīng)歷苦難之后,便會快速的成熟起來。看人不能把人給看死了?!?p> 其實在范簡眼中,也是很看不起漢王那一幫人的,除了張良、蕭何外,都不怎么樣。
什么獄警曹參、干白活的周勃、殺狗的樊噲、趕車的夏侯嬰。
野史中有劉邦還結(jié)交過張耳,算是有點身份的人了。怪不得那么信任張耳,讓他做了韓信的監(jiān)軍。
當(dāng)然還有一個韓信,不過這韓信已經(jīng)被策反到巢國這邊了,不再屬于劉邦。
至于什么刑徒英布、強盜彭越之流,基本成不了氣候。
“漢王也沒這個命,這一次,必定會被項王打回關(guān)內(nèi)。”
范簡瞪著山川地理沙盤,比劃著說道:“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我范簡還要重新分封一次,封他一千多個諸侯?!?p> 就在這時,定遠公主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點沒有高貴的公主模樣,“太尉,你這是怎么了,為何如此的慌張?”
“不好了,發(fā)洪水了。”
東城縣,烏江亭,駟馬河。
老亭長面相和善,五尺高的身子,見到范簡就要倒身下拜,卻是被公主給扶住了,“老人家不必多禮,快說說是怎么回事?”
“是鱷蛟鬧的,不知是誰家沖撞了它,弄起洪水淹了烏江亭。”
真的是很奇怪,最近幾天并沒下雨,江水也不會暴漲,駟馬河更不會,因為烏江亭地勢比駟馬河岸高出不少,用科學(xué)解釋是不應(yīng)該被洪水沖的。
鎮(zhèn)子上的老舊房屋被沖塌不少,青石板路被誰洗過后清亮無比,現(xiàn)在還有好多水漬,溝縫里更是存著水汪。
范簡手按劍柄,望著東邊的滾滾江水,沉聲問道:“鱷蛟是什么東西?”
“回大王,鱷蛟是生著大嘴的惡龍,有水牛那么粗,十丈長,全身披著鋼鐵般的鱗片……能吐洪水。”
“哦,這樣?。 ?p> 有點夸張了,十丈可是三十米,這玩意兒難道是恐龍不成?
老亭長說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了,鱷蛟每天都會在深夜子時出來一次,吐水淹烏江亭。
亭,不是亭子,而是鄉(xiāng)鎮(zhèn),低于縣一級的官府衙門下派機構(gòu)。劉邦原先就是泗水亭的亭長。
這突入起來的洪水可是害死了不少的人,有被房屋倒塌壓死的,有被洪水沖進河里,江里淹死的。
“連續(xù)三天了是嗎?”
“是,每天子時鱷蛟就會發(fā)怒。要是找不到?jīng)_撞它的人,鱷蛟就不會消停?!?p> 范簡擺手,讓所有人都撤走,他準(zhǔn)備晚上來灰灰這鱷蛟。
妖魔鬼怪,也太無法無天了,這烏江亭可是他巢王的地盤兒,豈容妖邪作祟。
附近的居民晚上不敢在家居住,都到鄰村去了,或者是到親戚家躲避暫住。
范簡一直沒有離開,呂云和定遠公主、李左車都過來了,各自抓著兵器,要和范簡并肩作戰(zhàn)。
“范簡,小心點兒,這個年代是真的有妖物。我在碭山時就見過不少,那什么劉邦斬蛇也是真實的?!?p> “你別囑咐我了,你們在這兒反而會分我的心,不如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就能對付?!?p> 范簡想讓呂云他們回去,可這三位執(zhí)意要和他并肩作戰(zhàn),應(yīng)該是覺得自己都不含糊,所以范簡也就不堅持了。
夜晚的山風(fēng)呼嘯,嗚嗚嗚的很是很是悲涼,范簡抬頭望天,漫天的星斗被風(fēng)吹得也是搖擺不止。
吼……
上游來的,不是來自江水。
巨大的鱷魚頭,黑色的鱗片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黢黑的光芒,龐大碩長的身軀潛在水中,只露出了脖子以上的部分,可緊緊就這一部分,都有兩丈長了。
鱷魚,放大版的鱷魚。
頭頂鼓凸的兩只眼睛有拳頭那么大,陰冷冰寒,看到后使人從心底往外冒涼氣。
李左車、定遠公主嚇得躲在了范簡和呂云身后,身體在不停的抖動著。
呂云倒是不怕,不知道是強裝鎮(zhèn)定還是真的有本事。
不過從他被項羽金瓜擊頂來看,只是心里強大而已。
“你們站著別亂動,本王去問問這個家伙為何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