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平靜從容的陪著李顏歡吃了一頓不得不吃的晚膳,然后在他的男寵殷公子的護送了回到了他們嘴里藏書甚多商園。
商園位于湖心島的東面。
錦年還是南宮沫的時候就有聽過長公主李顏歡喜愛音律,她所居住的府邸院子都是以“宮商角徵羽”而命名的。
此地既然也是她的私人府邸,那么依舊以音律命名也就不覺得奇怪。
殷若之陪她走入一條小道的時候,忽然聲音甚是清冷的同她說起了話,“你年紀不大,性子卻是沉穩(wěn),倒是同在下的一位至親之人極為相像!”
錦年哦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回問“公子的這位親人年歲幾何?可是也是小女這般大?。俊?p> 殷若之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她,錦年也沒心情繼續(xù)追問,二人一路寂寞無聲的轉(zhuǎn)了許久的彎才到了被馬燈照的明亮的月亮石門上寫著“商園”二字的遠門。
錦年心道:總算是到了。
殷若之又將她送進院子里,可能早已得了長公主的吩咐,此時院內(nèi)也是一片通亮,廊下有宮娥候著,看這待遇她倒還真不像是被擼來的人,倒像是李顏歡專門請來的貴客。
“既然已經(jīng)送達,安小姐也早點休息,在下告退”,殷若之有禮的同她告別道。
錦年在他開口時就轉(zhuǎn)了身,等他說完后笑問道:“公子可知小女的婢女如今在何處,她伺候我慣了,沒有她小女很不習(xí)慣,不知公子是否可以將她送來此處?”
殷若之靜靜的聽她說完,不知怎的忽然長笑,變得親和了許多,道:“你不是問我同小姐相像那個至親之人是否也年紀大了,不若安小姐請我進屋我慢慢同你說”。
殷若之突然升起的聊天興致讓錦年一愣,原順口就要拒絕,后一想既然他在李顏歡跟前很得臉,不若就留他一下也無妨,也許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于是就點頭答應(yīng)了。
錦年抬手邀請他進了前廳,伺候的宮娥欲要一同進入,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住,然后宮娥就看像了殷若之,似是等待他開口。
殷若之笑著笑著揮了揮手,宮娥恭敬的退下。
“看來公子在長公主跟前地位不一般啊!”錦年似是開玩笑又似試探道。
殷若之卻是又變了臉色,倒是沒發(fā)怒,只是沉著瞅了她一眼就率先入了廳。
錦年若無其事的跟在身后,只覺這個人性格古怪而不好相處。
前廳非常的冷清,錦年甚至打了一個冷顫。
可能是長公主也是初來又許久沒人住的原因,不過看著像是經(jīng)常有人打掃,眼睛所到之處很是干凈又整潔。
殷若之嘆了一口氣道:“許久沒有來了,原本的書香氣都散了”。
錦年往他的方向眺目一望,才發(fā)現(xiàn)在他的身前有一排壯觀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著各種卷軸古籍。
她心里震驚一下,快步到了跟前,不可思議道:“原來真的有這么多藏書!”
殷若之像是有些輕視她,冷著聲音道:“你以為是騙你的?這里的書了不止你看到的這些”。
“為什么會在這里布置一間這樣的藏書閣?”錦年邊走邊掃架上的書籍不解的問道。
這句話好似一下勾起起殷若之的往事,他沉默一瞬,平靜的回她道:“沒有原因,不過是因為被關(guān)在此地太過寂寞就以看書解悶,不想越看書越多,慢慢的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錦年細細的品味他話里的意思,一個“關(guān)”是不是也意味著他曾經(jīng)有過的處境,而今她又是否會面臨他那時一樣的處境?
錦年突升忐忑!
殷若之卻是清淺一笑道:“安小姐無需想的過多,如今安家仍舊顯貴,殿下定不會也不能將你關(guān)在此處的”。
錦年挑高眉,問他:“公子怎么確定?”
“不需要確定”,剛說完只見殷若之按在書架上手上一動作,咯吱一聲,忽然一書架盡然原地轉(zhuǎn)動起來,沒一會就露出一黑黢黢的門洞。
錦年被嚇了一大跳,及時捂住嘴將未呼出口的驚訝堵在喉嚨里。
殷若之從案桌上提起就一盞燈,照亮暗門,走至門口,側(cè)頭對錦年說道:“隨我來”。
錦年久久都沒有跟上去,此時她心里天人交戰(zhàn),有一直覺告訴她應(yīng)該跟上去的,可有另一個聲音勸阻她不行,初識的陌生人而已誰知道會將她帶到什么地方做什么?
不過最終好奇戰(zhàn)勝了理智。
錦年提步緩緩跟在他的身后。
暗門是往下通的,火光照亮之處是一階階的石階,兩面由青冷的石頭堆砌的極為平整。
走了好一會,在錦年跳動的急促又不安的心律下,他們她總算了踩到了平坦的地面。
殷若之取出燈盞里的燈芯挨著轉(zhuǎn)了一圈,不一會,整個都亮了起來。
錦年隨著照亮的地方一一掃過此時她所站的地方,一間空闊的石屋,唯有一桌一椅再無其他物件,看著清靜的很,這倒是出乎錦年的意料。
“是不是很驚訝?安小姐小小年紀何必如此深沉,想什么不妨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出來”。
殷若之圍著桌轉(zhuǎn)了一圈,一手輕撫過桌面,又舉手到眼前看一眼,然后繼續(xù)去蹭桌面,好似在看桌面是否有灰一般,一邊又平靜的同錦年問話。
“小女不同公子,一貫不喜喜形于色,公子若有話高速小女不妨直說,若是只是為了參觀一下這間石屋,倒是沒必要了,天已黑,小女也該是去休息了”。
呵呵……
殷若之隨意的往椅上一座,背靠著扶手,顯得很是慵懶,瞇著眼,語氣也是透著一股懶意道:“此處就是在下被關(guān)真正關(guān)的地方,雖只有一年多的時間,而上面卻是被放出去以后才件的”。
他說的一派云淡風(fēng)輕,可錦年卻是一下就聽出他隱在聲音深處的顫抖,不知怎的,她好似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男子被獨自關(guān)在黑暗里時臉上的絕望痛苦以及抑郁寡歡,鼻尖一酸,顯些落了淚。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樣?”錦年強忍著心痛低聲問道。
“為什么???”殷若之緊緊的盯著錦年的眼睛,幽深的眸子深沉的問她“安小姐身上是否有一枚血色的印跡?”
錦年頓時變了臉色,心中一震,那是只有她才知道的又極為隱秘的東西,他是怎么知道的?后退數(shù)步直到腳后跟碰到石階,她才怒著聲音質(zhì)問道“公子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