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旁的將軍突然墜馬暴斃是布爾諾做夢也想不到的。
他什么都沒看見,沒有箭矢飛來,也沒有什么魔法。
仿佛將軍的腦袋是自己爆開了的。
飛濺出的血粘了他一臉,而正當他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真正殺戮開始了。
率先發(fā)起攻擊的是看起來部署分散,其實是為了實現(xiàn)交叉火力的外圍警戒哨。
每個警戒哨都由一輛悍馬車和十名士兵組成。
悍馬車的機槍把前排的步兵打得血花四濺,盾牌在車載機槍面前根本就是紙糊的。
步兵的陣列太密了,有時候一發(fā)機槍的子彈甚至能連續(xù)射穿三四個人。
再加上步兵火力的加持,陣列前排的步兵們傷亡飛速增加,隨后陣型的混亂更是讓其雪上加霜。
留守在陣列周圍的騎兵也被打懵了,他們搞不清為什么隊友在一個個倒下,好像是那些土黃色鐵塊上的人干的好事。
一個騎兵驚恐的看向一輛悍馬,他搞不清楚那個不斷在發(fā)出噪音的東西是什么,為什么用噪音就能不斷奪取自己戰(zhàn)友的生命。
他也沒疑惑多久,因為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打得細碎。
“第十八殺!不要輸給二營的家伙??!”
遠處的營地里,一堆戰(zhàn)友為狙擊手的又一個爆頭擊殺歡呼,對于那慘烈的場面,他們簡直就像是在看戲一樣,只有十幾個狙擊手在“干活”其他的都只能羨慕的看著。
是的,他們很羨慕。
羨慕隊友可以殺人。
其實他們的步槍射程是足夠的,但是指揮官下達了節(jié)省彈藥的命令,并且嚴令步槍兵在敵人沒有到精準射程內(nèi)時不能開槍。
精準射程是指步槍平均命中率最高的距離,但由于每個人槍法不同,所以一般是由槍械制造商的實驗數(shù)據(jù)來界定的。
如今一幫人都在心里問候槍械制造商的列祖列宗了,真是槍法菜得摳腳,害得他們的精準射程太近了。
敵人都被摁在原地了,哪里還有機會前進到射程內(nèi)啊。
隊友在后面的炮兵也有活干了。
師屬的炮兵主力還沒到,不過他們團里的迫擊炮已經(jīng)準備就緒了。
團里配備的都是重型迫擊炮,120毫米口徑的迫擊炮,炸輕型載具都夠了,更別說普普通通的人類。
6門齊射,精準命中弓箭手陣列。
一下子千余人的弓箭手陣列被炸得一片混亂,即便他們站得是松散陣型,仍然有數(shù)百人當場喪命。
更別說還有彈片殺傷了,這一千人的隊伍基本可以說是徹底報銷了。
一個幸存的弓箭手搖搖晃晃站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上粘著一片.....肉。
他腿一下子就軟了,一屁股坐下去,發(fā)現(xiàn)壓到了......一只手。
這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那些迫擊炮每分鐘最少都能連射十幾發(fā),之所以沒有立即打出下一發(fā),其實是在欣賞自己的“成果”
灰塵散去,下一輪也來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仿佛不會停止,人像麥子一樣被成片收割著,驚恐的馬兒帶著沒有了頭顱的主人四處四處奔跑。
這些習慣了冷兵器的戰(zhàn)士第一次見識到了現(xiàn)代化戰(zhàn)爭的殘忍。
布爾諾快瘋了,他從軍這么些年第一次這樣不知所措,雖然比他早兩年從軍的將軍已經(jīng)成“無頭騎士”了,這樣對比一下他覺得自己似乎還挺幸運的。
“該死的!還不快釋放防御法術(shù)!都傻站著等死嗎?”
看著一片混亂的場面,他當機立斷,驅(qū)馬奔向后陣的法師處,大聲疾呼道。
其實也不怪那些法師們,平日里打仗他們都是最安全的一批人,基本沒什么危險。
這次卻被一發(fā)炮彈命中陣列中央,當場報銷了近百個法師。
平日里血都沒見過幾次的隨軍遠程法師們哪兒受得了這個啊,沒崩潰都不錯了,更不用指望他們能自己重整陣型釋放法術(shù)了。
到底還是正規(guī)軍人,得到了布爾諾的指揮,他們迅速重整好了陣型,同時分出一半人構(gòu)筑防御法陣,另外一半則去收斂陣亡戰(zhàn)友......剩下的部分。
防御法陣很快便構(gòu)筑好了,因為是用的最高級法陣,主陣都是由法師自身為媒介構(gòu)筑的,幾發(fā)炮彈打在上面造成的反噬一下子有報銷掉了在陣中的幾個法師。
雖然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有人上去填補了陣亡者的位置。
隨后另一半人的加入使得法陣徹底穩(wěn)定了,炮兵觀察員發(fā)現(xiàn)炮擊無效后,便下令停止射擊了。
連炮都不奏效了,其他武器就更不用說了,一下子戰(zhàn)場上便安靜了許多。
并不是完全安靜,因為還有許多傷者的哀嚎聲、慘叫聲。
“我的神啊......”
布爾諾這才有時間看看戰(zhàn)場形勢。
簡直是地獄般的景象,幾十個彈坑里都是各種碎片化的尸骸,被沖擊波震死的人許多都七竅流血,彈片更是制造了許多連個全尸都沒有的可憐人。
也只有被彈片擊中的才有些幸存者,其他的根本不用看了,爆炸的直接都不成人樣了,沖擊波造成的是內(nèi)傷,即便還活著,這里的醫(yī)療條件也救不了了。
“快去統(tǒng)計傷亡!還能動的都去救治傷員!動作快!”
布爾諾下達了一個有些矛盾的命令,但是所有人都去干活了,畢竟眼前到處都有活兒可以干。
他平時都不指揮的,就算是命令他指揮些人,他一般也是交給副官搞定的。
只是他可憐的副官已經(jīng)涼了。
他剛離開前陣沒多久,原來站的位置就挨了一發(fā)炮彈。
留在原地的倒霉副官當場就死得連渣都沒有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為副官默哀一下,便接手了指揮權(quán)。
他只是個人戰(zhàn)斗力強悍,對于指揮不說一竅不通,那撐死也就是一知半解。
本來也輪不到他指揮,只不過那發(fā)炸掉了他副官的炮彈同時也把軍中有頭有臉的將軍們都給打包帶走了。
將軍?那更不用說了,尸體還熱著呢。
導致如今戰(zhàn)場上能稱得上是個官的,居然只剩他一個了。
其他裁決騎士早就在離開森林時提前離開了,畢竟他們是直屬于裁判庭的力量,除了任務,沒有理由留在軍中。
他留在這兒主要是因為之前讓敵人逃脫算是犯了軍法,需要跟將軍回去領(lǐng)罰。
如今知道他犯法的全沒了。
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