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司鴻
這日終于迎來親桑大禮,滿宮里打掃的整潔干凈,優(yōu)香天色未明就起來梳洗準備,直至辰時大禮正式開始。
宮里妃嬪齊聚華陽宮外,宮女太監(jiān)也按職階分排站立,院中青石地板上擺著整齊的一排排織布機,桌上一盆盆煮熟的蠶絲。優(yōu)香在十名女官的陪同下,親手把蠶絲纏在織布機上,開始紡織。經(jīng)過幾天的練習以及扎了好幾次手,優(yōu)香終于學會紡紗了,月見和玉蝶在兩邊捧著蠶絲,宸妃姝妃等嬪妃也在兩邊的織布機前坐下,嬪妃們大多只是伸手做個樣子,并未真的紡紗。
優(yōu)香倒是真的在紡織,只是織了一日,那紡織機上的綢子還不到一尺長,見眾嬪妃喊腰酸肩痛的樣子,便叫小澤宣布禮畢。接著帶著眾嬪妃到殿內(nèi),殿里早設(shè)了簡餐,象征民間婦人紡織后食用的粗茶淡飯,眾人吃過后便各自回宮了。
許久未見重明,優(yōu)香乘轎來到勤政殿,重明不在正殿,西便殿倒是傳出人聲,正待進去,只聽里面?zhèn)鱽礞穆曇?,“陛下幾日未到翠微宮去了,可是在生姐姐的氣?”,重明嗯了一聲,姝妃驚訝到,“柔妃姐姐怎么老惹陛下不高興啊,若是臣妾,絕對不會惹陛下生氣的,陛下喝盞百合飲,消消氣吧”。
“柔妃若能有你一半乖順,朕就不會這么生氣了”,重明接過碗,淡然道。
優(yōu)香徑直走進西配殿,面色從容道,“臣妾舉行完親桑大禮,正想和陛下稟報,無意聽到陛下和姝妃妹妹的話,實在是臣妾的不是。不過既然陛下厭棄臣妾不馴,臣妾以后也不便服侍陛下了”。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重明一把甩開姝妃衣袖,跑到門口拉住優(yōu)香,“朕說那些是無心的”。優(yōu)香堅持要走,重明緊緊挽住她的手,“到寢殿說”。
“今日的大禮辦的如何?你可有累著?”重明拉著優(yōu)香問道。
“沒有”,優(yōu)香緊抿嘴唇道,“臣妾只是偶爾一天做了做樣子而已,想到民間婦人們?nèi)杖杖绱藙谧?,還要生孩子,做家事,便不敢說自己辛苦了”。
“這些事自古如此,何必耿耿于懷呢,你作為后宮嬪妃不必勞作,只要為朕生育孩兒便可”。
“若臣妾不想生呢?”優(yōu)香定定的看著重明。
“怎么又說這話,好了,你將來會想生的”,重明摟住優(yōu)香,摩挲著她的頭發(fā)。
自那日親桑大禮后,優(yōu)香感染了風寒,先是嗓子痛癢,而后開始咳嗽,第三日里,便發(fā)起了高熱,月見和月蝶日夜服侍,請了太醫(yī)吃了幾日的藥仍不見好。這天,重明下了早朝便急忙過來看她,見優(yōu)香臉色燒的緋紅,一摸額頭又燙的很,痛斥了一頓太醫(yī)無用后,親手擰了浸水的絹子敷在優(yōu)香額頭,然后坐在她塌邊看折子,隔一會換條冰一些的絹子,搞得月見和玉蝶感覺沒了活干。
片刻后,優(yōu)香醒轉(zhuǎn)過來,見重明在,緩緩道,“陛下,臣妾的病,怕是不好”。
“胡說什么呢,不過是風寒高熱罷了,馬上就好了”,重明安慰道。
“臣妾方才做了個夢,夢中有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仙人,說他能治好臣妾”,優(yōu)香虛弱的低語。
“這,優(yōu)香,你是不是燒糊涂了,夢里的事豈能當真。你久病不愈,如若真有此仙人能治好是最好,只是朕如何找到他呢”,重明似乎把這話當玩笑聽。
“臣妾記得他的面容,待會畫下來,陛下依著這畫去宮里尋便是”,優(yōu)香說。
重明無奈,只當她是病中糊涂,卻也沒有別的良藥,只能拿著優(yōu)香病中畫的人像叫李青去尋。
不出半日,李青公公還真找了個人回來,此人中等身材,面相儒雅,正是畫像上的人。重明驚訝的折子差點掉到塌下,只見那人跪下道,“微臣太醫(yī)院當值太醫(yī),司鴻起,拜見陛下”。
“既是當值太醫(yī),之前你怎么沒為柔妃醫(yī)治?”重明問。
“回稟陛下,微臣只是太醫(yī)院新人,太醫(yī)院國手云集,臣資歷尚淺,不足以醫(yī)治娘娘,平日只是給一些宮女太監(jiān)治病”,那人回答的不卑不亢。
“也罷,你來試試吧”,重明見優(yōu)香久病,也有些焦急。
司鴻起探了脈象,思慮片刻,擬出個方子,交給重明道,“娘娘只是寒氣內(nèi)滯,并無大礙,照此藥方給娘娘服用,不出幾日便可無虞”。
重明半信半疑的接過,只得叫月見按方煎藥,優(yōu)香服用了兩日,竟大好了。重明龍顏大悅,直贊司鴻起青年才俊,年少有為,封了他做太醫(yī)院院判,不在話下。
月見私下里奇道,“這倒奇了,夢里之事都能成真,難不成娘娘是仙女下凡?”
玉蝶捂嘴笑道,“哪里有什么夢。是那日我去看吳娘,見她病著,太醫(yī)院又無人愿意給她診治,只有這個司鴻起來了,且藥到病除。娘娘聽說了這事,見了他一面,贊他醫(yī)者仁心,又能力出眾,只因年紀輕,不受重視,便想了這個法子拉他一把”。
月見搖頭,“這也太胡鬧了,難不成娘娘的病之前一直不好,是故意為之”。
玉蝶點點頭,“月見姐姐別惱,你給娘娘煎的藥,她都偷偷倒了”。
“若是拖著不好傷了身子可不是小事,娘娘素來瘦弱,怎么經(jīng)得起呢,哎,回頭我得好好勸勸娘娘”,月見擔心的說,又問玉蝶,“你最近每日都去看吳娘么?怎么回事啊,她還是不認你?”
“她倒是很疼我,只是總是不愿提當年之事,現(xiàn)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在心里認定她是我娘”,玉蝶失落的說。
“吳娘大概也是為你著想,有所顧慮。也罷,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她必然肯與你相認”,月見輕撫玉蝶的肩膀,安慰道。
優(yōu)香感覺身體已大好,重明仍然不讓她下床,湯藥也是一天三遍的親手喂,優(yōu)香無奈道,“陛下,臣妾真的好了,臣妾現(xiàn)在需要的加強鍛煉,提高體質(zhì)”。
重明放下湯匙,沉聲道,“胡說,之前久病不愈,如今該多喝藥鞏固才好。朕那里有幾丸進貢的金丹,等你病好了再服用,以后就不會這般體弱了”。
“臣妾生辰時張真人也送了兩顆,在庫房隔著呢”,優(yōu)香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