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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潮的沃爾特

第六章 黃昏之后

蟲潮的沃爾特 木澤飛鳥 6259 2020-03-30 11:24:19

  1

  “所以說你這是什么情況?”

  葛老師幸災(zāi)樂禍的摸了摸我臉上的五指山,不過我并沒有一絲想要隱藏它的意愿,因?yàn)閺哪撤N意義上看,它就好比是我跟伊琳的結(jié)婚證。

  “哎嘿嘿……”

  “哎嘿嘿你個鬼啊,口水!口水!從我們剛集合時你就一直傻笑個什么???”

  “有,有嗎?”

  我擦了一把口水,義正言辭的告訴葛老師。

  “別把我當(dāng)成什么想著老婆發(fā)情的癡漢啊,鬼畜老師”

  “什?鬼……鬼畜?”

  “哎嘿嘿……”

  “喂喂,你這家伙啊,鬼混到現(xiàn)在還被打傻了是不是?”

  “哎嘿嘿……”

  我又擦了一把口水,葛老師一臉嫌棄的退開好遠(yuǎn)。

  “老師,我現(xiàn)在可以說是有婦之夫了啊”

  我朝他擠眉弄眼。

  “話說你的相親對象昨天也和你一起吃飯了吧……”

  “……”

  葛老師別開了頭。

  “只,只是我看不上她而已……哎——等等”

  像是突然發(fā)覺了什么,他一臉鄙夷的朝我看了過來。

  “看來你小子過的很滋潤啊”

  “也沒有啦,哎嘿嘿……”

  “噫呀,惡心死我了,等會事情辦完了看我不把這件事反映給你爸媽”

  ……

  我們在去熊星家的路上。

  之所以我會陪著他是因?yàn)檫@是他放我回家的籌碼,但作為一名深得人類本質(zhì)真?zhèn)鞯暮脙豪梢婚_始我是打算爽約的。

  不過現(xiàn)在有了些變故,怎么說他也間接的讓我得到了未來老丈人的承認(rèn),所以作為感謝,讓我稍微陪陪這個三十岀頭的老單身漢也不是不行。

  “老師?你確定是這條巷子嗎?都拐了好幾個彎了,太深了吧”

  而且周圍破敗的景象的確有些瘆人。

  聽老師說熊星只有一個遠(yuǎn)在鄉(xiāng)村的爺爺,他的母親岀軌,父親一氣之下再沒回過家。

  所以他只能一個人住在親戚家搬走后空出來的屋子里,靠著打零工和父母寄來的錢獨(dú)自生活。

  說真的我最開始聽到這些時是很同情他的,畢竟我的父母也幾乎不待在家里……我也是一個人生活。

  “小鬼,我好像有點(diǎn)發(fā)毛了,這巷子這么長為什么連個人都沒有?”

  ……

  我開始覺得如果自己爽約會很對不起他了。

  “要不你打電話試試?”

  “有人接我就不用……哎,哎,老婆婆”

  走到巷子的鏡頭,一片土坯房映入視野,而我們也總算是看見了活人。

  “嗯……”

  老婆婆顫顫巍巍地回過頭來,可能是因?yàn)闅q數(shù)大了,她的眼睛渾濁不堪,都讓我有些懷疑她是否能看清路了。

  “我想問一下,熊星……”

  看見老婆婆一臉迷茫的樣子,葛老師突然會意,提高了嗓門。

  “我說?。⌒苄?!熊星在這里住嗎?”

  “……噢……”

  老婆婆慢慢轉(zhuǎn)過身子,抬起胳膊指向了一個略顯破亂的小屋。

  也正因?yàn)槿绱?,我慢慢環(huán)視了周圍,發(fā)現(xiàn)這里好像是一個類似于四合院的院落……不過顯然是落后50年的版本。

  應(yīng)該是很久沒有住人了,四面的雜草瘋狂生長,但有幾條明顯的小徑也提示著我們這里還生活著熊星和老婆婆以外的人。

  我和葛老師謝過老婆婆后,順著其中一條路往熊星的住所走去,因?yàn)閺耐饷婵磥黹T沒有上鎖,所以老師打算來碰碰運(yùn)氣。

  “熊星?”

  勉強(qiáng)跨過一段斷掉的木板,老師邊走向門前邊喊。

  我緊跟在他后面,突然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雜亂的腳印。

  “熊星在嗎?”

  我疑惑的看著那些腳印也喊了一聲,心里卻在默默猜測熊星是不是被人綁了。

  ——比如被人販子賣到山里種土豆之類的。

  “沒人?”

  老師無趣的拍了拍門,因?yàn)槭抢吓f的木門,上面的灰塵一下掉了下來。

  “可惡啊,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他揉著眼睛哭訴。

  我仍然在觀察那些腳印,凌亂不堪,仿佛熊星在這里蹦迪了一樣。

  “老師……”

  正要告訴老師我大膽的猜測,屋子里突然想起碗筷落地的聲音。

  “好啊,你小子還想蒙我”

  老師拍打著落滿灰土的臉推了門一下,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闆]鎖,還是熊星真的在里面,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

  剛一開門,一股腐敗的臭氣噴涌而出,我急忙捏住鼻孔,而正面它的葛老師卻像沒有嗅覺一樣反而用力把門完全打開了。

  “不會是出事了吧?熊星?熊星?”

  葛老師沖進(jìn)了屋里,而我也開始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喂!有人在嗎?”

  我走進(jìn)屋里大喊,潮濕渾濁的空氣夾雜著肉物腐爛的氣味涌進(jìn)胸腔,我差點(diǎn)吐了出來。

  因?yàn)闆]有窗戶,昏暗的土坯房里又堆滿了雜物,看著老師左顧右盼的滑稽模樣,我拿起手機(jī)打開了手電筒功能。

  真是負(fù)責(zé)啊……

  我看著他突然看向我時吃驚的模樣,發(fā)覺他有些可愛。

  “啪……”

  有什么東西滴在脖子上,我伸手去摸,卻摸到了一把惡臭的粘液。

  “這什么?”

  我本能地扭頭,視野的一角老師突然拼命的揮動雙手邊向我跑邊叫了起來。

  ——“跑??!”

  我聽清了他的聲音但也看到了讓老師驚恐的“人”

  “……吱溜”

  是粘液摩擦肉質(zhì)的聲音……

  那只腐爛了半具身體的“熊星”終于和我對上了眼。

  仿佛是在打量我,他僵硬了扭動了下腦袋,少了一半的臉上聳拉著眼球,粘液從他嘴里不斷滴落,拍在了我臉上。

  “啊……”

  嘴唇在打顫,心臟幾乎要爆炸!

  那是什么?

  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間緊縮。

  腦袋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千萬個人同時在我耳邊尖叫。

  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啊……??!……啊!啊啊啊啊啊——”

  肺葉被壓縮到極致,我歇斯底里的慘叫,無法思考,慘叫……

  什么?。?p>  那是什么?

  得跑。

  跑……跑,馬上跑……

  但是,腿,動不了……

  要死了嗎?死……要死?

  誰,誰來……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快走!”

  身體被撞飛了,是誰,我在沖擊之下幾乎要把肺都吐出來。

  “代瑞——!”

  誰?那是誰……

  我得跑,腿,腿……動不了。

  “啪——!”

  有什么聲響在耳邊炸裂,臉頰燃起來火焰,我猛的回過神來,像背不過氣來一樣大口喘息。

  “哈啊——咳咳!咳,老,嗯哈啊——!老師?”

  想起來了,葛老師撞開了我。

  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正拖著我的手,而在我的身前不遠(yuǎn)處,四肢著地的“熊星”正抖動著眼球朝我們追來。

  “嘔——唔唔……唔啊——!“

  無法抑制,我將胃里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但是“熊星”并沒有減慢他的速度……

  真沒出息啊啊?。?p>  我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痛楚才終于激活了神經(jīng),我掙脫老師的手連滾帶爬地起身跑了起來。

  “跟著我!”

  葛老師的脖子暴滿青筋,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憤怒過,腦子混沌一片,但我只能瘋狂地喘著氣,跟在他后面。

  不知為何老婆婆突然在巷口闖出,我來不及躲避,和她一起撲倒在地上。

  “老婆婆快……啊?”

  我著急的想扶起她,但她呆滯的眼神卻讓我在一瞬間如臨雷擊。

  “唔啊!”

  從她的嘴里吐出幾條透明的觸手,粘液和唾沫噴了我一臉。

  “啊啊……??!”

  “代瑞!”

  我僵在原地幾乎無法動彈之際,葛老師突然一腳把我從老婆婆身上踢開,在原地翻滾幾圈后,我意識到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

  全身的肌肉突然緊縮!葛老師借勢把我拉了起來。

  “跟著我!”

  他歇斯底里的大喊,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就在那一剎那,

  我看見了他的眼睛,

  那是仿佛從未在我生命中出現(xiàn)過的……

  和那仿佛要守護(hù)一切的表情,

  他堅(jiān)毅的像一位父親。

  2

  從記事開始伊琳就害怕著自己的父親,他總是很強(qiáng)硬的要求伊琳,似乎從來都沒有問過伊琳是否愿意……

  由此伊琳成為了別人眼中的榜樣,但她卻從沒有對父親有過什么感激之情。

  她以為自己對父親只會有討厭的……

  但這又是什么?

  環(huán)繞在心里的奇怪情緒在腦海中不斷翻騰起和父親的記憶,令伊琳有些不知所措。

  在奶茶店時父親打了代瑞還逼到他下跪,而伊琳卻只能的被控制在一旁。

  那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憤怒,仿佛是這么多年的容忍一下爆發(fā)了似的,她掙開了父親的手抱住了代瑞。

  代瑞……

  代瑞……

  伊琳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在父親走后她冷靜了不少,于是回想起掙脫父親后,他被迫離開時從未有過的溫和的笑,伊琳突然就有些不忍了。

  她以為自己從沒有感受過父愛,但原來她一直處在父親的愛之下。

  而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時,父親已經(jīng)老了……

  干脆去買些禮物道歉吧。

  這么想著,伊琳打定主意停下腳步。

  雖然靠近學(xué)校的店一般都只賣食物,但在那之中還有一家花店。

  雖然只賣用來種的花,但連植株一起買也能防止父親責(zé)怪她亂花錢。

  “老板在嗎”

  從四面花盆中繞進(jìn)去,伊琳開心的在其中打著轉(zhuǎn),左聞聞右看看,像一只剛搬進(jìn)新家的狗狗。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如今伊琳的父親承認(rèn)了她和代瑞的戀情,而她自己也會和父親冰釋前嫌,如果不算上代瑞挨打的那一段,伊琳覺得這簡直是她活了這么久最開心的一天了。

  “店主——?”

  “喲!小妹妹”

  突然從堆放到隔壁五金店的花盆之上探出一個頭來,伊琳小小的嚇了一跳。

  “今天不用上學(xué)嗎?”

  “唔……諸多原因啦”

  “嗯?年輕真好啊,像大叔我就從來沒有什么自由時刻”

  “嗨呀,不說這個,你在找店主嗎?”

  “?。?,怎么喊都沒人理呢”

  “那個家伙啊……”老板無奈的搖了搖頭。

  “前天晚上說著有點(diǎn)難受,今天果然是病倒了嗎?”

  “啊?”

  “嗯……那就這樣吧小姑娘,我和你一起去叫醒他”

  說著老板縮回腦袋,不一會兒便從正門穿著染滿油污的工作服走了進(jìn)來。

  “謝謝大叔”

  “別叫的那么老啊”他嘿嘿的笑著,撓了撓后腦勺。

  “就算是謊話,被你這樣的美少女叫帥哥也是會高興的啊”

  “哎?野心不小啊帥哥?”

  ——哈哈哈。

  兩個人開著玩笑往店里走去,店主好像很熟似的,駕輕就熟地著避開地上的雜物。

  “店主?”

  伊琳輕輕的喊,但果然還是沒人回應(yīng)。

  “你等在這兒,我去叫他”

  在走到一個釘著萬年歷的房間時,老板停下腳步打開了門。

  “啊,對了”

  “嗯?”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板把已經(jīng)探入房間的腦袋又扭了回來。

  “小妹妹你以后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跟著陌生人進(jìn)屋啊”

  他壞壞的笑了起來。

  “你也不想讓男朋友崩潰吧”

  “說什么呢?老……咦?”

  突然有些無措。

  伊琳疑惑地盯著老板的腦袋,在它旁邊,一只近乎透明的東西慢慢伸了出來。

  “怎么了小妹妹?大叔我……唔啊??!”

  “咚!”

  ——撞擊到重物的悶響。

  話還沒說完,那觸手猛的纏上了老板的腦袋把他拉了進(jìn)去。

  “誒?”

  不由得慌亂起來,伊琳的思考沒法跟上眼睛傳達(dá)給她的消息。

  “唔!唔!噗??!”

  像是發(fā)生了劇烈的爭斗,但伊琳嚇僵了,甚至沒法挪動腳步走近房間。

  ——但那也無疑救了她一命。

  “快跑!……唔唔,該死……唔啊啊啊……快,快跑!”

  像是溺水般的聲音,大叔拼命的叫喊著。

  伊琳終于回過神來,她歇斯底里地喊著“老板!”想沖進(jìn)房間,但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觸手就已經(jīng)從門里伸了出來。

  “啊……啊啊啊”

  伊琳本能地往后退著,花鏟被碰掉,哐當(dāng)一聲摔在地上,伊琳的腿止不住的打顫,但求生的本能卻不斷驅(qū)使她挪動腳步。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淚水無法抑制的從眼睛里流出來。

  老板他……死了嗎

  是我害死了他?

  “呀——!”

  突然撞到了花盆,伊琳活見鬼了一般往旁邊跳,在那一瞬間,怪物的身軀終于從房間里探出,像是水一樣透明的身體中漂浮著骨頭,接近一米的觸手揮舞在空中,像子彈一樣朝伊琳彈射,只是扭個頭的空當(dāng),伊琳發(fā)現(xiàn)它們時觸手已經(jīng)要纏在她的身上!

  對不起……代瑞……

  伊琳閉上了眼,觸手捆住了她……

  “該死的東西!”

  ——就在伊琳以為會這樣時,一聲怒吼從屋子里爆發(fā),觸手停住伸展急速回縮。

  是老板!

  他頂著滿頭的鮮血,抬著一個花盆朝怪物了沖過去,巨大的木刺在他的肚子上舞動,但他毫不在意似的,他在用最后的生命吶喊:

  “快逃啊!”

  像是剛剛聽清老板的話語,伊琳拼盡全力朝店外狂跑。

  “救命啊——!”

  “救命!”

  她歇斯底里的叫喊,眼淚和鼻水糊滿了一張正刻滿著驚恐的臉。

  咆哮聲和撞擊聲在從她身后傳出散開,但卻又由四面匯攏。

  即將落下的太陽把伊琳的身影拉的老長,黑色在地平線上蔓延。

  而就在那片茂盛的枝葉與花朵之中,伊琳停下了腳步,街道上的車輛飛疾著四處沖撞,有著人類外表的生物和行人在爆炸中亂舞,高大的透明怪物從馬路的下水道口帶著無數(shù)如同分身般的小怪物涌出……

  轟隆——

  火炎升騰,

  映紅了在花中的姑娘。

  3

  “代瑞那個家伙……唉”

  走在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十一嘆著氣,擺出一副老成的樣子。

  “要不是我,他今天鐵定完蛋”

  “大功臣?”

  曉雨歪了歪腦袋。

  “哼哼!那可不!”

  十一彎下腰湊到曉雨耳邊:“回頭他必須請我吃一頓飯!”

  “我?”

  曉雨怕癢似的推開十一。

  “啊啊??!是‘我們’……哈哈,我怎么可能會忘記我可愛的妹妹呢?”

  “呼……”

  像是終于受不了了,曉雨長嘆了一口氣。

  “哥……你真的沒有一點(diǎn)自覺嗎?”

  “哎?什么???”

  “你今天上課偷發(fā)信息可是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

  “唔!”

  十一一副噎住了的模樣。

  “你咋知道?”

  “嗯——”

  曉雨鼓起了臉頰。

  “你以為是誰一直在幫你隱瞞惡劣行徑???”

  空氣安靜了幾秒。

  “……小的知錯”

  “拜托你稍微看在我叫你那么多聲哥的份上,長大一點(diǎn)?拜托?我實(shí)在不想每天在爸媽和老師間輪流行騙了……”

  “哪怕我作為哥哥無比愛你,我也還是會受傷的啊”

  “哼!”

  曉雨自顧自加快了腳步,十一只能一邊道歉一邊追了上去。

  “從古至今道歉都是講究誠意的……”

  曉雨得意的勾起嘴角,以往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以此為威脅訛取十一一整個星期的零花錢,也正是因?yàn)檫@樣,作為掌握哥哥經(jīng)濟(jì)大權(quán)的人,她一直小小的得意著。

  ……但十一卻反常的沒有回應(yīng)。

  “哥?”

  曉雨抬起頭,卻只看到十一在疑惑的盯著什么。

  于是順著十一的視線,曉雨找到了一個歪歪扭扭走路的女人。

  “喂,曉雨,你不覺得她很奇怪嗎?”

  “……生病了?”

  周圍的其他人也逐漸注意到她,紛紛往旁邊退讓。

  “哥,要不去幫幫她?……好可憐”

  “別去”

  無比自然的,十一伸出胳膊擋在曉雨身前,一瞬間嚴(yán)肅的仿佛變了個人。

  “嗯……”

  曉雨悄悄拉住了十一的衣角,出乎意料的老實(shí)起來。

  那個女人剛開始還在往前慢慢挪著步子,但沒過多久,她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因?yàn)樘^突然,把靠近她的行人嚇了一大跳。

  “哎喲我的媽呀,咋了這是?”

  一個胖子慢慢走了過去,但那女人失禁了,尿液淌到了胖子腳邊,被他“哎呀媽呀”的亂叫著避開了。

  “怎么了這是?”

  “羊癲瘋吧?”

  “哎呦……這可真是,大馬路上還怪可憐的”

  “要不,你去看看她”

  “鬼咧,恁咋不去嘞?訛上俺咧咋辦?”

  四面的人們匯攏起來,幾乎在女人身邊圍成了一個圈,但卻沒有一個人靠近她。

  “哥……”

  曉雨撒嬌般的壓低了聲音,十一知道曉雨在想什么,但十一仍然用左手?jǐn)r著她,把右手伸進(jìn)口袋準(zhǔn)備掏出手機(jī)。

  不過他的手機(jī)在放學(xué)前就被老師沒收了。

  “曉雨,你快打120”

  “噢噢”

  曉雨連連點(diǎn)頭。

  但就在她準(zhǔn)備打開書包拿自己的手機(jī)時,急促的引擎嗡鳴聲突然傳了過來,那是一輛宛若失控了的面包車,它在路口處猛然加速,如同保齡球般朝站立的人們沖來。

  竟然真的失控了!

  “都快讓開!”

  十一扯著嗓子大吼。

  而曉雨還沒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她站在路邊茫然的看著沖入路中人群的車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人群中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疾馳而來的車,在尖叫聲和臭罵聲中人們瘋狂朝兩邊避開。

  “糟糕!”

  那個女人沒法逃走!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一瞬間,十一猛然從路邊沖出,但為時已晚,面包車生生從女人身上扎了過去,一瞬間血的氣味彌漫開來,車后胎卷起女人的頭發(fā)把她的尸體拋起,但因?yàn)榈妆P不高彈起來的尸體卡在了轉(zhuǎn)軸上,結(jié)果面包車也彈了起來,側(cè)翻著從十一的眼前飛過。

  “哥!”

  曉雨尖叫著朝十一沖了過來,但十一突然轉(zhuǎn)身抱起了她。

  “哎?”

  又是一陣慌亂,曉雨意識到自己在十一的懷里時,周圍人的尖叫就已經(jīng)傳進(jìn)了耳畔,越過十一的肩頭,眼前的景象讓曉雨直接吐在了十一身上。

  ——那是極其惡心的景象,女人的肢體被絞爛,大塊的肉嵌在車胎上打著轉(zhuǎn),血噴灑了半片馬路,而最讓曉雨震驚的是那些肉片中蠕動的紅色怪物,它們沐浴在鮮血里卻比鮮血更紅,如同肉塊有了意識一般,晃動著身軀在殘肢間依靠觸手挪動……

  “哥…哥……哥”

  曉雨無措的哭了起來,像是要響應(yīng)這哭聲一般,人們的尖叫也隨著面包車?yán)锱莱鰜淼摹叭恕倍哟罅艘袅俊?p>  “救救我……”

  曉雨沒能承受住接二連三的驚恐慢慢脫力了。

  “嗯……”

  在她滑落之前十一用力抱緊了她。

  ……

  “呀啊——!”

  感染者撲倒了一個女人,拼命地壓在了她身上,而另一個感染者也隨之而來,女人甚至沒能喊出救命就昏厥了,兩個感染者擺弄她的身體,將路上蠕動的血紅色怪物抓起來拼命往她的嘴里塞……

  十一漠然的注視著這一切,他故意慢下腳步等到感染者撲倒女人后才趁機(jī)加快速度從中逃離。

  “別怕……”

  他生硬的按住曉雨的頭不讓她看向周圍。

  “我會保護(hù)你”

  十一輕輕的說。

  在他們的前方,感染者們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紛紛涌出。

  黃昏即將結(jié)束,

  少年抱著他的一切奔跑,

  光在他的身后打下陰影,

  那是絕望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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