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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時代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到達

全知時代 三只貓三個爹 3344 2020-12-26 21:12:30

  亞該亞同盟先行離開了,江厭和烏夷緊跟其后,朝著前方光芒激射的峽谷出口前進。過了那里,他們就將正式踏入A區(qū)的范疇,那里是恐龍的天堂,是兇猛的古代動物棲息的寶地。除此之外,因為地勢的復雜多元化,也導致毒蛇毒蟲數量激增。

  你不僅要防備天空,更要警惕周圍,但切莫不要忘記著眼于眼下。

  A區(qū)對于二號次行星的原住民們來說是一種噩夢,他們也曾居住在那里,凡是年邁一些的老人都還對曾經在那里的生活記憶猶新。還在他們年幼的時候,他們大部分的記憶好像都是在奔跑,不停的奔跑。

  總是有可怕的東西在身后追趕他們,他們總是在遷移,沒有固定的居所。安穩(wěn)的,用不著擔驚受怕和惶急趕路的日子少得可憐,只手可數。他們成群結隊的遷移,像游牧民一樣,今天走到哪,哪里就是家。

  那時候,原住民們對每一個嬰兒,新生命的降臨都給予了足夠的愛護和尊重。倘若有什么能讓他們停下遷移的腳步,那絕不會是惡劣的天氣,不會是同伴的戰(zhàn)死,更不是所向披靡的肉食恐龍,而是一個破殼而出的新的生命。

  每當那時,他們都會成群結隊的住進山洞中,將那個新生命撫養(yǎng)到能夠適應這個世界,不會輕易被世界所打倒的時候,才重新出發(fā)。在中央大部落一些老人的記憶里,他們小時候總是很喜歡嬰兒的哭啼,這對他們來說仿佛是一種休息,能讓他們手舞足蹈的預兆。

  因為這決定了在往后幾周的時間里,他們可以不必每天趕路,而是在山洞中安營扎寨,過上幾天安穩(wěn)舒適的日子。即便山洞陌生又潮濕,但總比一成不變的遷移要好得多。

  可當他們長大了,他們才知道。嬰兒出聲的哭啼只不過是把一個難題從眼前摘除,讓另一個難題擋住去路而已。身為男性,每次駐扎山洞贍養(yǎng)嬰兒之前,他們都要確保山洞的安全,趕走周圍具有危險性的動物,倘若是恐龍,便免不了與之一戰(zhàn)。飲食也是個大問題,前兩三天還好,但三天以后,由于人數眾多,山洞周圍便開始資源緊缺。他們必須去往更遠的地方狩獵才能滿足整個遷移部落的需求,這意味著危險將與他們結伴而行。

  總有年輕的戰(zhàn)士不理解首領的命令,甚至沖著首領大發(fā)雷霆:讓整個遷移部落停下腳步來照顧嬰兒根本就是浪費時間,而且每次停下幾乎都有人在戰(zhàn)斗捕獵中死亡,嬰兒誕生的速度和數量根本沒辦法填補戰(zhàn)士死亡的速度的數量,他們總有一天會在嬰兒們長大成人之前全軍覆沒。

  這時候就是先知該亮相的時候,他們會用精美的辭藻,以神的名義將所有事情合理化,神圣化。他會告訴這些年輕氣盛的戰(zhàn)士,他們這一代注定是奔波的一代,他們奉神的旨意,用身體鋪作前行的道路,用鮮血來凝結成通往神殿的階梯。所有的嬰兒都是神的饋贈,是他們的血肉,也是神的血肉,他們必須將這些孩子帶到安全的地方,那里有神設宴等待著他們。而曾今在戰(zhàn)斗中逝去的人,最終會成為天使,成為神的左膀右臂。

  延續(xù)族群,為下一代創(chuàng)造出屬于他們的,屬于整個部族的黃金時代就是他們全部的使命。

  這些漂亮而又真誠的話總是能屢試不爽,當年輕氣盛的戰(zhàn)士們知道自己也曾在這樣的環(huán)境和模式中長大,他所身處的族群也曾為了剛剛降生的他停留數周之久,曾有人為了他而在戰(zhàn)斗中死去。即便再大的怨念,再多的疑惑也會消散殆盡。

  中央大部落便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建立的。當時,遷移的族人還想往更東邊走,但看到東邊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后,便打消了繼續(xù)遷移的念頭,將駐地安扎在離海不遠的平原上。

  在那段時間長大的孩子因為聽說了延續(xù)族群的故事,他們不愿接下接力棒的自己再也無處可跑,也沒有下一個傳遞的對象。索性在中央大部落竣工之后從四面八方離開,在離中央部落很遠的地方建造外圍部落,將大部落環(huán)繞,保護其中。久而久之,外圍部落都開始自成一體,擁有自己的族群,但他們卻沒有忘記自己肩負的使命。

  黑暗包圍了四野,夜蟲在草叢中鳴囀不休。

  江厭靠在一顆半身高的石頭上,手枕著腦袋,閉眼聽聞在火堆前映耀著火光的烏夷侃侃而談。這已經是他們從峽谷聚落出來的第二天晚上,有魚啄靜留下的地圖幫助,他們總能避開危險區(qū)域,一路順風順水。

  本來路程有些無聊,直到烏夷在江厭的鼓動下開始講述中央大部落的故事后,一兩天江厭都興趣盎然。講到今天故事總算迎來了結尾,江厭不覺意猶未盡。

  “中央大部落以前的這些事你是從哪知道的?”

  江厭睜開眼,斜睨著烏夷。因為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為了方便行動,她將長袍撕碎成三角形的斗篷樣罩在身上,沒了礙事的兜帽,本來她那張我見猶憐的臉就會暴露在空氣中??山瓍捙滤涣晳T,中途找了一張椰子殼,雕刻成面具的模樣。

  烏夷把面具戴在臉上,剛好只出右眼周圍那一圈完好的部分。只不過江厭的雕琢技術連初出茅廬的程度都算不上,面具是丑陋,滑稽了些,但比戴著兜帽總要低著頭方便得多,至少烏夷已經能抬頭挺胸了。

  “地道里?!睘跻恼f,“在地下能聽到很多事,這只是其中之一?!?p>  “那你知道地道是哪來的嗎?”江厭饒有興趣地問,“誰挖的,什么時候挖的?!?p>  烏夷搖搖頭,“沒人說過,古德也不知道這件事,也許他知道,只不過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在被推進火堆的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進入火焰根本就沒辦法達到神殿,都是騙人的,因為神不會讓任何人痛苦嗎,但火焰會讓你痛不欲生。疼痛把你折磨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然后我就落進了地道里?!?p>  “一切都結束了?!苯瓍挵参康?,“你會恢復原狀的,我保證?!?p>  夜色愈發(fā)濃沉,江厭在火堆前襯著火光重新審看地圖,再次確認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大致位置。兩天的時間,他們只走了地圖上從峽谷到巨大湖泊五分之一的路程。A區(qū)的范圍如此曠闊,江厭難以想象魚啄靜當初究竟是如何繪制出這張地圖的。

  跟隨他們一同離開峽谷聚落的兩個劍齒虎趴在地上睡著了,有它們在,江厭和烏夷壓根不用擔心生命安全。由于他們行進時一直繞開大型恐龍的常出現的地段,所以他們現在所處的區(qū)域相較安全。即便有恐龍,也只是一些溫和無害的食草龍,或是以昆蟲或鳥獸為食的小型食肉龍。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只劍齒虎就是當初把江厭帶出來時肋骨被矛刺傷的那只。

  在江厭昏睡的那幾天,劍齒虎的傷口在聚落居民的照料下已經快要痊愈,這三天過去便完全康復。似乎是曾同舟患難過,這只劍齒虎對江厭尤為親昵,時常會獵捕些諸如樹懶,穿山甲食蟻獸之類的動物刁到江厭跟前。見江厭不吃,劍齒虎還特地用爪子將獵物開腸破肚。

  江厭準備把劍齒虎撕碎的獵物放上烤架,劍齒虎不讓,仿佛在這只猛獸眼里,這是對獵物的不尊重,是種浪費。知道盛情難卻,無奈之下,江厭只好象征性的,連血帶肉的吞了一塊,那沖鼻的腥味險些叫他吐將出來。

  前往巨大湖泊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考慮到時間緊迫,生怕自己錯過什么。江厭和烏夷加快了趕路的進程,他們乘上劍齒虎在復雜的地形中快速穿梭。

  他們淌過河流,跨越懸崖,從無比龐大的雷龍腳下靈巧的鉆過,在為了爭奪領土而對角的三角龍對決中揚長離開,頑皮的竊蛋龍像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圍在他們周圍,好奇地跟著他們一同奔跑。霸王龍從眼前經過時,他們就膽顫心驚地蜷縮在石頭的縫隙里。

  猛犸象遷移是他們迄今為止最為不幸的遭遇,幾百匹野象奔騰而過,灰塵被掀得足有百丈高,沒人,也沒有任何陸地生物敢直面這樣的鋼鐵洪流。即使是向來囂張跋扈的霸王龍見了也得乖乖讓道。

  江厭和烏夷雖然躲過了這場難得一見的洪流,但和江厭關系親近的那只劍齒虎卻因為想喝退朝他們沖過來的一只雌性猛犸象而被掀翻在地,倒鉤的牙齒斷了一支。所幸的是并沒有傷到頭部。

  江厭把他折斷的勾牙撿了回來,用植物纖維為劍齒虎牢牢地綁了回去。雖然看起來有些草率,卻總比截斷了一支要美觀得多。劍齒虎看起來十分受用,被猛犸象撞飛的氣怨和委屈也消失得一干二凈。烏夷羨慕江厭能和自己的劍齒虎打好關系,她也曾與馱她的劍齒虎進行交流,但都以失敗告終,一人一虎互不理解,無法溝通。

  相較手足無措的烏夷,江厭倒是對對付劍齒虎得心應手。

  劍齒虎終究是貓科動物,抹不掉貓科動物根深蒂固的脾性。撓它的下巴它會因為舒服而享受的躺倒在地,抓它的肚皮肉它會因為神經反應而用后腿輕輕的蹬踢。和貓不同的是,劍齒虎的呼嚕聲大得像火車鳴笛,總是吵得江厭睡不著覺。

  江厭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家里的那只黑貓,在秋夢涼將他帶到大書庫大學時,也將他的貓一塊兒帶到了實驗室。秋夢涼離開大學參加峰會后,細心的她一定解決了貓之后的吃喝拉撒問題。江厭雖然知道秋夢涼肯定會安排好一切,但就是因為他不知道秋夢涼是如何安排的,心里難免有些擔心。

  就在這樣的日子里他們總算有驚無險地到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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