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土忐忑不安的走向大長老的房間,這短短幾步路他卻想了很多,待來到門前時,他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師傅,要不您還是別將功力傳授與我了,我愿意勤學(xué)苦練,換師傅安享晚年?!?p> 韓土的話讓站在門內(nèi)的大長老愣了下,誒,他輕嘆一聲,如果他不會奪舍之術(shù),可能當(dāng)年就不會加害前掌門,在此時也會選擇放過韓土,助其茁壯成長,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在重活一次的誘惑下,一切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師傅,您怎么了,是發(fā)燒了嗎?”
“韓土啊,你進(jìn)來吧。”
大長老招呼韓土進(jìn)屋,隨手把門關(guān)上,繼續(xù)說道。
“跟為師說說,你的父母住在哪里?”
問起韓土父母可不是怕他是修仙家族的子女,他早已想好,若修仙大派前來質(zhì)問,他自我了斷就好,這次問韓土家里事,其實和當(dāng)年殺害掌門后是一樣的,他想的是,這奪舍之事是非做不可了,不如等以后再對韓土的父母做一些補償。
“我家在淮西鎮(zhèn)西邊的勝利村,我爸爸是那兒的村長?!?p> “哦?那你父親會武功嗎?”
“武功?不會啊,但他是我們村子里唯一的文化人,可是他說沒有門路,就只能在村里當(dāng)個村長了?!?p> “那文化應(yīng)該很高吧,怎會給你起韓土這樣的名字呢?”
“爸爸說,我…我是他撿回來的,他說我背部在出生時有土字的胎記,后來慢慢消失了,本來是叫我韓巖生的,但說是為了記得這個線索,才改成了韓土這個名字?!?p> “這樣啊?!?p> 大長老心想,果然沒錯,這韓土應(yīng)該是修仙者的后代了,想必韓土的父母早已遇害,否則也不會將其丟下了。
但既然知道韓土的養(yǎng)父在哪,以后對其好點就是了,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你的養(yǎng)母呢?”
“爸爸沒有老婆。”
這樣啊,大長老心想,以村長的身份找個婆娘應(yīng)該不難,這至此未娶怕是因為不想讓孩子受欺負(fù)吧。
韓土見大長老臉色變化很快,也不敢多問,恭敬的站在一旁。
大長老突然看著韓土笑了起來,一步邁出,抬手一個手刀將韓土打暈,藏在身后的右手繼而猛的伸出,那印有紅色惡鬼的靈符就被貼在韓土的額頭處。
那奪舍之法并沒有明確寫出靈符該貼在何處,他想著,既然是對魂魄產(chǎn)生效果的靈符,那貼在頭上總沒錯吧?
那淡黃色的靈符貼在韓土額頭上的瞬間,惡鬼突然就鉆了出來,紋路凸起,縱橫交錯,乍一看,就猶如真的一般,看得大長老嘖嘖稱奇。
惡鬼盯著韓土的眉心看了能有一秒,然后就猛的鉆了進(jìn)去,只聽噗的一聲,韓土的頭上就升起一縷紅煙。
惡鬼離去的靈符飄落在地,圍在四周的紋路也慢慢消失了,仿佛一張普通的牛皮紙一般。
大長老心中大喜,還好當(dāng)天沒有在山洞做實驗,看來這靈符還真是一次性的。
可大長老不知道的是,靈符在催動后,若沒有選擇目標(biāo),是可以撤回靈氣,讓靈符再次處在未催動的狀態(tài)。
見前期準(zhǔn)備都如他所料后,便立刻在原地盤膝而坐,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起來。
漸漸地,大長老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這下倒好,變得絲毫沒有血色,正在念叨的嘴也停了下來,突然他眼睛猛的睜開,一縷淡藍(lán)色的氣體從他頭頂飄出。
這藍(lán)色氣體呈圓球狀,比腦袋略小,還帶有一條綠色的小尾巴連在里面的一顆綠色球體上。仔細(xì)看去,綠色小球上還有幾條淡白色像迷霧般,拇指粗細(xì)的白線,附著在綠球之上,乍一看,就像是五官一樣。
綠球上白線般的眼睛的轉(zhuǎn)動著,很快便鎖定了目標(biāo),他猛的像韓土腦袋扎了過去,噗的一聲,便化為一縷藍(lán)綠相間的煙霧,消散不見,就猶如之前那惡鬼一般。
一個成年男子趴在一顆深藍(lán)色圓球之上,此男子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仿佛天神下降一般,只是他似乎對什么都沒興趣,就那么百無聊賴的趴著一動也不動。
這是大長老意識最后所看到的景象。隨后他便兩眼一黑,與世長辭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因為大長老囑咐過,傳功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這一下午倒也算安靜。
嗯,韓土皺了皺眉,頸后略感不是。他睜開眼睛,扶地而起,定了定心神,便開始打量起來。
夕陽西下,一縷斜陽透過窗簾映射在大長老臉上,略顯蒼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心有不甘,韓土鼓著膽子走了過去,探了探鼻息,立馬驚叫了一聲,摔倒在地。
大長老死了,這是韓土此時唯一的想法,他重新站起來,恭敬的鞠了個躬,伸手助其眼睛合并。
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廣場上,還有尚未離開的孩子和一些正在教他們規(guī)矩的內(nèi)門弟子。
門打開的時候發(fā)出咯吱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弟子們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沒有一人開口詢問。
密切的目光注視著韓土,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他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吼道:“師傅他去世了。”
廣場上的眾人皆出言安慰,或者說些鼓舞的話,同齡人也嘰嘰喳喳的說些什么,韓土也聽不清楚,只有寧心瑩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了,都各自練習(xí)吧,韓土來我房間?!闭崎T不知道何時也來到了廣場之上,說完話后,就轉(zhuǎn)身朝房間走去,遠(yuǎn)處的韓土連忙抹去眼淚,快步跟了上去。
在經(jīng)過寧心瑩的時候,這妮子突然伸出腳,韓土措不及防險些摔倒,但他沒有想過是有人故意絆自己。
“抱歉?!表n土并沒有回頭,繼續(xù)向著門主跑去。
“說聲抱歉就完了嗎?”
韓土見對方不依不饒,只得停下腳步回頭看向?qū)幮默摗R豢吹狡恋呐⒆?,他舌頭都打結(jié)了,本來想說是你啊,但說出口的卻是:“你是?”
是是是,我是你奶奶!
寧心瑩一臉黑線,正欲說些什么,就聽見門主吼道:“瑩瑩,別鬧了!”
寧心瑩只好把想說的話咽回肚子里,不情愿的回了句:“我知道啦?!?p> 韓土回頭看見門主向他示意后,就背手向屋里走去,連忙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
剛進(jìn)入房間,韓土就被眼前的豪華震懾到了,動了動嘴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他東瞅瞅西望望,很快就被幾支柱子吸引住了,這幾根柱子緊貼在墻壁之上,位于房間的四角,似乎感覺到了韓土的目光,其中一根柱子竟長出了眼睛。
“?。 表n土嚇得叫了一聲。
掌門回頭看了韓土一眼,又看了柱子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解釋道:“這是我的護(hù)法,擅長偽裝?!?p> “哦哦?!表n土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那柱子上的眼睛閉上了,整個人和柱子仿佛融為了一體。
哇,韓土感到很驚奇,暗自下定決心要學(xué)習(xí)這門神奇的武術(shù)。
門主將韓土帶到自己房間,讓其坐下后,便伸出一只手按在韓土的手腕之上,號起脈來。
不一會,便欣慰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點效果,比同齡的小孩要強上許多。
可他哪里想到,大長老壓根就沒有什么五十年的功力,有的只是一縷靈氣,而且并沒有傳授給韓土。
韓土比同齡人強勢的原因是因為成天在山里跑,整天找猴子打架,才練出來了遠(yuǎn)超同齡人的體魄。
“門主大人,為什么我沒有感覺到自己變強???”
“呵呵,這傳授功力本來就不能讓人實力突飛猛進(jìn),那些傳授后就成為武林高手的故事,都是編出來的?!?p> “那這有什么用??!師傅他是不是白死了?!闭f完,眼淚就又要流了下來。門主為其拭去眼淚,溫柔的說道:“大長老的苦心不會白費的,他傳授給你的功力,雖無法立刻大幅度增強你的實力,但卻可以慢慢滋潤你的經(jīng)絡(luò),可以預(yù)見,你以后必然有所成就!但不要你太驕傲哦,這不代表你就是武林高手了,你還是要通過努力讓自己成為高手的。”
門主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和那些普通孩子的區(qū)別在于,他們努力了不一定會成功,但你努力了就一定會成功的,而且付出同樣努力的話,你的收獲也一定比他們更多?!?p> “那為什么不把功力傳給師兄們呢?”
“因為他們已經(jīng)很強了,就算得到大長老的功力,成長空間也有限,不如再培養(yǎng)出一個高手,豈不美哉?”
韓土沉默不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門主敲了敲韓土的頭笑罵道:“你個娃子,裝什么老成,你就先住在大長老的房間吧,在叫你之前我已經(jīng)吩咐人收拾好了,明天舉行大長老的葬禮,還要早起,你就先回去休息吧?!?p> 韓土應(yīng)了一聲就聽門主繼續(xù)說道:“那寧心瑩是我的女兒,要是她欺負(fù)你,你就直接來找我好了,這孩子最近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韓土點了點頭,鞠了一躬后就退了出去。
門主笑了笑,把手背在身后,被白衣襯托著,看起來就是像是一柄利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