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明媚燦爛,雖以入秋,但晌午時分陽氣依舊足的很,最是修煉的好時候。
驕驕烈陽下一個丹師又蹦又跳,使勁抱著旁邊的漢子直言他們是福星。
“老慕,不,慕兄弟,你家娃娃叫什么名字?”
慕仁嘴上一松,揉了揉下巴道:“犬子喚作慕忘憂?!?p> “慕忘憂,好名字!好名字!”蒲丹師摸著下巴原地打圈,半晌才道:“老慕,這小子天生的修士,等他稍微年長一些,我想帶他隨我入殘陽宮修煉,不知你意下如何?”
婦人一聽心里就急了起來,惶恐地拽了拽慕仁的衣袖。
輕輕撥開婦人的手,慕仁給了她一個無需擔(dān)心的眼神。
“仙人垂青,是忘憂的福分,只是此去修煉,不知何時我一家能再見面?”
雖然心里也知道這是孩兒天大的機緣,可做父母的,終究心里還是有萬般的不舍。
蒲丹師哈哈大笑,道:“依小忘憂的天分,便是做我殘陽宮宮主的親傳弟子都不過分,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回來看你們!再者修道要等靈智全開才最好,所以八歲時才是他上山修煉的最佳時期!此前我會來教他些基礎(chǔ)的吐納之法,先為日后修道打下根基!”
“那就好那就好!”慕仁和渾家對視了一眼心里最后一塊石頭也落了下來,往地上一跪,朝著蒲丹師就猛磕幾個頭。
“多謝仙人!”
慌忙將二人扶起,蒲丹師笑道:“如此良才美玉,我不來,也自會有旁人來尋之?!笨戳艘慌造o坐著有模有樣的慕忘憂,蒲丹師心里也是一陣感嘆。
“這樣的娃娃,只看一眼就讓人移不開眼了?。 ?p> 想到這里他頓時精神一震,道:“不能和你們多說了,我得趕緊回去稟告宮主,小娃娃要藏好,莫要讓旁人看到!”
說罷也不等慕仁幾個回話,收起地上的五行八卦等物徑直御起飛劍一道煙而去,速度快的連峨冠都掉了下來,卻也顧不得拾撿,火急火燎的去了。
“這仙人,是個急性子?!睋炱鹌训煹粼诘厣系亩牍?,慕仁輕笑道。
“好幾個老慕,生了個麒麟兒!”等仙人走了幾個老兄弟才放松了下來,接連開起了慕仁一家的玩笑,只是話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失落。
看著別人的娃一步登天,心里確實不是個滋味。
求道尋仙一直都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事,在他們眼里,得道,便意味著無窮的歲壽和享之不盡的財富,那是絕對值得拼上一切的。
“把你那青瓷酒都拿出來!這次要好好慶祝一番!”
“好!”這次慕仁沒再不舍,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秋去冬來,寒暑往復(fù)。
這一年,慕忘憂八歲,要登仙門。
在中洲殘陽宮只是個不入流的小門派,主要靠煉丹煉藥來換取修行資源,由于宗門的特殊性倒也在周圍人緣不錯,即便一些厲害的門派也要對殘陽宮高看三分,無他,只因殘陽宮有一味藥中洲獨一份,也因為這個原因殘陽宮招收弟子從不擔(dān)心門庭冷落。
不知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鉆進(jìn)來學(xué)走這味藥,有真心想學(xué)的,有求仙問道的,也有心思叵測之輩。
只是這么些年了,這味藥依舊只在殘陽宮產(chǎn)出,也是中洲修士茶余飯后的一大話題。
慕忘憂背著劍,一步一步往山上走,雪白的長發(fā)梳的一絲不茍,整整齊齊地披在背上,引的周圍的同齡人俱都偷眼去看。
不過人群中如他一般的并不在少數(shù),有的半裸著上身,有的倒持法寶,有的周身蕩漾著薄薄的靈力,倒也讓他大開眼界。
從小就在忘憂谷長大,他見過的人其實并不多,滿打滿算兩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
一步一步登著天梯,慕忘憂忽地停了下來。
抬頭,巍峨的山峰高聳入云。
一瞬間,仿佛有什么畫面閃過。
那是一間小小的院子,里面住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畫面過的很快,但就那么一下,他看的極為清楚,清晰的仿佛昨日重現(xiàn)一般。
就像一滴顏料滴進(jìn)了灰暗的記憶里,有那么一小塊,煥出了灼灼的顏色。
“??!”慕忘憂悶哼一聲,腦袋脹的厲害。
聲音不大,但足夠引的周圍的同齡人側(cè)目。
“看他這幅打扮,還以為是哪家的厲害人物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天梯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承受不住了!”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言語間盡是不屑。
“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過是些投機取巧之輩,前年我來的時候就見著過一個,穿著倒是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初時還覺得那人厲害的緊,結(jié)果也只堅持到一半就不行了,這人還不如前年那個?!?p> 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似被放大了一般在慕忘憂的耳邊回響,讓他有些不舒服。
“這是怎么了?這么這個時候出岔子,怎么回事!”
天梯的盡頭站著幾個丹師,都在圍著中間一紫衣女子說話,這話正是紫衣女子在皺著眉頭問一旁的蒲丹師。
“對??!不該的啊!這小子的實力已有氣海六層,天梯這種強度對他來說雖有些難度,但也不該如此??!”
蒲丹師也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平日里教導(dǎo)的時候表現(xiàn)十分好的。
甩了甩腦袋,直接盤腿坐在地上調(diào)息了很久,腦袋的眩暈感和腫脹感逐漸消退了,慕忘憂這才重新站了起來。
看了看周圍,大多同齡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吊在最后面,有些是看起來就十分虛弱,但還在勉強堅持著前進(jìn),不過更多的則是些賊眉鼠眼的人,見慕忘憂疑惑地看著他們,其中一個眼珠子一轉(zhuǎn)偷偷跑過來,暗戳戳地把張紙塞進(jìn)慕忘憂的手里。
“兄弟!殘陽宮女弟子的住所路線圖!要不要來一張,只需兩個靈石!只此一家!瞧瞧!這里還有暗道可以直接繞至后方,絕對隱蔽!物超所值的!”那人朝著慕忘憂一陣擠眉弄眼,露出個你懂的表情。
“哦!”接過圖紙看了看,慕忘憂不好意思地道:“那個,我沒有靈石?!?p> “沒關(guān)系!”那人卻一副我懂的神色,將圖紙對折了幾下塞進(jìn)了慕忘憂的衣服夾層里。
“以后兄弟以后發(fā)達(dá)了,去通天閣補上便好,莫說我不夠意思!”那人又是一陣擠眉弄眼。
“記住,買消息,認(rèn)準(zhǔn)通天閣!”小聲在慕忘憂耳邊嘟囔了兩句,鬼鬼祟祟看了一眼上方,那人轉(zhuǎn)頭就要走。
“兄弟!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慕忘憂高聲道。
那人聞聲卻是一急,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通天閣無缺道人的便是!”隨意謅了個名字,示意阿肥不要再亂喊,那人這才貓著腰走了。
“你真是個好人!”朝那人的背影抱了抱拳,慕忘憂感嘆道。
“……”
扭過身來,看傻子一樣看了慕忘憂一眼,那人頭也不回地下了天梯。
“這該死的宣傳任務(wù),真是羞恥到家了,還遇上個二愣子……”
一道聲音幽幽地從下面?zhèn)鱽?,可惜慕忘憂已經(jīng)聽不到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天梯之上。
已經(jīng)浪費了很多時間,考核時間快要到了。
“那么……就全力以赴吧!”
攏了攏背上的頭發(fā),一只腳踏出,渾身修為全面爆發(fā)。
半山腰上,不少人都在抱怨著。
天梯越往上,無形的壓力就越大,一來考驗人的意志,二來考驗人的修為,每踏出一步都是靈魂和肉體的雙重煎熬,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放緩了腳步,甚至停滯不前。
過天梯是中洲每一個門派都有的試煉,可以最大程度篩選出潛力巨大的弟子。
“好重?。〖绨蚝孟駢褐鴥勺?!動都動不了!”
“我放棄了,我的跟腱快要斷了……”
就在眾人坐在地上大倒苦水的時候,一道旋風(fēng)忽地席卷而過,刮的眾人臉皮子生疼。
“誰啊這么猛!”幾人對視一眼盡皆感嘆不已,那人速度太快了,沒看清楚面容,只看到了一頭的白發(fā)一閃而過。
慕忘憂腳下生風(fēng),一步數(shù)個臺階朝著盡頭飛奔了過去,不過他也能明顯察覺到壓力的變化,尤其是在這樣的速度下,壓力直接翻了數(shù)倍!
但對他來說這點壓力還在承受范圍之內(nèi),索性也沒減速,朝著山頂沖了上去。
“好??!你連無蹤步都傳出去了!”紫衣女子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定睛一看后語氣不善地朝一旁的蒲丹師質(zhì)問道。
“嘿嘿!”干笑一聲,指了指沖刺的慕忘憂,蒲丹師訕訕地道:“這不……這不學(xué)的挺好的嘛……”
“哼!”冷哼一聲紫衣女子道:“即便有無蹤步,能不能登頂也還是未知數(shù),還要看他在最后那十層的表現(xiàn)!”
此話一出蒲丹師也是有些擔(dān)憂,這娃子從小在忘憂谷長大,心性上來說還真不一定能過得去。
“這個……咱們殘陽宮收弟子,不是說潛力夠就收嗎?這娃娃怎么還得過最后十層?便是放在整個中洲過了十層的也不多見??!”聽出了紫衣女子話里的意思,蒲丹師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把無蹤步都傳了出去,我給他提高些難度怎么了!再者只是不多而已,并不是沒有!我知道的就是好幾個!你不是一直說他是絕世天才嗎?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個天才法!”紫衣女子俏眉一蹙,沒好氣地道。
話音剛落,前進(jìn)的慕忘憂就忽地停了下來,在一方臺階前駐足。
瞎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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