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回到謝府,謝泠迫不及待地把今天遇到李桑柔的事告訴了青蘿。青蘿聽說又多了個息縣來的故人也是興奮不已,央著小姐下次去見李小姐一定要帶上她,謝泠滿口答應了。
沒過幾日,這樣的機會便來了。這天早上,青蘿告訴謝泠,謝家二位公子要去城西的沁香齋會友。大夫人也要帶著大小姐去城外的玉泉寺祈福。謝泠一聽,說:“那我今天就帶你去琳瑯閣。”
這次是謝泠頭一次自己出門,為了保險起見,她和青蘿都換上了男裝,就像從前在息縣一樣。
換了男裝的謝泠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再像平時那樣平靜端莊。她和青蘿東瞧瞧,西看看,對繁華的京城充滿了好奇。前面不遠處,走著一位穿著華麗的紫衣公子,他似乎也和謝泠一樣驚奇地看著周圍的景致。
過了好一會兒,謝泠她們終于來到琳瑯閣門前。“哇,李小姐開了這么一個氣派的店,真的好厲害啊?!鼻嗵}輕呼了一句。謝泠則是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幾眼,但催促青蘿走進了琳瑯閣。
謝泠環(huán)顧著四周找尋桑柔姐姐,只見大堂內(nèi)到處都是挑選貨物的客人,哪里有李桑柔的影子啊。這時有個伙計迎了上來:“公子想挑些什么,讓小的帶你看看?!敝x泠搖了搖頭,說:“你家老板李小姐呢?”“你是我家老板的朋友嗎?她今天外出采辦去了,不在店里,你要不留下姓名,待她回來我轉(zhuǎn)告于她。”“不必了,多謝,我改天再來便是。”謝泠說著不禁有些懊惱,早知道該早點派人先告訴桑柔姐姐一聲。
二人沮喪地出來。青蘿問:“怎么辦,小姐,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嗎?”“當然是回去了,還能做什么?!敝x泠心中正失落著沒注意青蘿的話。旁邊擦身而過的紫衣公子無意聽見青蘿的話詫異地轉(zhuǎn)過身來。他想,這明明是兩個男子,怎么其中一個稱呼另一人為小姐。但他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便轉(zhuǎn)身朝前走去。
青蘿難得出來一趟,可不想這么快回去,哀求著說:“我們要不再逛逛吧,我們剛剛才出來一會兒,夫人公子他們回去還早著呢,我們現(xiàn)在回去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出來呢。再說了,我們玩了回來的時候再到琳瑯閣看看,萬一李小姐回來了呢?我們見一見說兩句話也好啊?!?p> 謝泠想了想笑道:“你這小丫頭,明明自己想玩,說的理由卻又冠冕堂皇。準了?!?p> 二人遂又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沁香齋二樓的包房被推開,一身著紫衣,氣宇軒昂的年輕公子負手走了進來,在座的幾位公子忙起身伺立,正準備行禮,紫衣公子忙說:“各位千萬不要拘禮,”說完走向正中的主座,早有跟隨的侍從整理好座榻請他坐下。
“本王今天只是和各位像朋友一樣聚一聚,你們不要拘束。”原來這就是當朝的燕王殿下,褚奕。
謝泠和青蘿逛著逛著就累了,便找了個路邊的茶水攤坐了下來,喝點水,歇歇腳。
“京城可真大啊,光是城西就快把我的腳都走斷了。這兒真比咱們息縣大得多了。”青蘿一邊錘著腿,一邊說著。
謝泠沒有回答,一手托著腮,一手端著茶水,眼睛仍四處張望著。
正在這時,旁邊的小販和客人爭執(zhí)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周圍聚集的看熱鬧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謝泠動也不動,淡淡地對青蘿說:“別管他們,過不多久就散了。”
此時,街對面沁香齋的二樓包房內(nèi),褚奕正和幾位世家公子談笑著,窗外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傳來。褚奕和謝家兩位公子正好坐在窗邊,他們?nèi)滩蛔〕巴馔ァH槐臼请S意地一看,但卻驚了一下。對面街邊一群人正圍著兩個吵架的人。街上行走的人也朝那邊張望著。
但旁邊茶水攤上坐著的兩人異常顯眼。他們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似乎跟周圍的一切和他們無關。
褚奕吃驚,是因為那兩人正在剛才見到的奇怪的兩人,明明是男子模樣,卻有一個被稱為小姐。謝泠一手托著腮,臉向一旁側仰著。褚奕雖看不仔細,但也看得出那白皙的肌膚,嬌小的身材,不像年輕公子。
謝家二兄弟吃驚,是因為他們也看到了那二人,那正是謝泠和她的丫環(huán)。
御史家的二公子林瓚,尚書府公子王桓和蕭熤坐在離窗較遠的位置,幾人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茶,似乎對外面的事情司空見慣了一般,也沒發(fā)現(xiàn)窗前三人的異樣。
褚奕先是吃驚,遂又看著那人饒有興趣地輕輕笑了一笑后,目光又轉(zhuǎn)了回來。謝家二人為了不引起室內(nèi)其他公子的注意,相互看了一眼說:“這街市上每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吵鬧鬧?!薄翱刹皇菃帷!?p> 蕭熤本沒在意,但聽聞二兄弟的話總覺得他們似乎是在掩飾著什么。
大家繼續(xù)談笑著,褚奕的心似乎被什么牽走似的。他終是忍不住又朝外望去。但此時茶水攤上早已不見二人的身影。
蕭熤看了看失神的燕王,還有略顯緊張的謝家二人,心里想著:他們恐怕不只是看到了街井市民的爭吵而已吧。
沒過多久,褚奕不知為何心情有些煩燥,便先行離開。謝家二兄弟見狀也緊跟著和各位告辭離去。剩下幾人坐了沒多久,也都各自散去了。
謝泠和青蘿自從在茶水攤歇息后,又逛了大半個時辰,看看天色不早,兩人便準備回去了。當他們路過琳瑯閣時,被告之李桑柔還未回來,兩人失望地走了出來。
一不留神,謝泠被人撞了一下,她抬頭一看,是一個身著紫衣的公子,他身著華貴的服飾,頭束玉冠,氣度非凡,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一股威嚴,深邃的目光看得謝泠有些不自在。
原本褚奕心不在焉地走著,突然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行人,旁邊的隨從忙扶住他,正要呵斥那人,卻被他馬上擋住了。眼前這人不正是剛才看見所見的那個少年嗎?只見眼前這少年有著清秀的臉龐,朱唇皓齒,美目流盼,白皙的臉龐微微泛著紅暈,似乎比女子更顯得嬌艷,褚奕不禁看得愣住了。
謝泠被眼前這人看得有點惱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就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