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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裳卷

第五十四章 巧見故人

四裳卷 十么令 3243 2020-04-10 15:30:31

  京城的夏日雖熱,可這潑天的大雨卻沒有絲毫暖意,擊打在身上猶如冰水浸敷一般,只是一小會還覺得舒適,可若時間久了,難免讓人寒意陣陣,只怕是要生出病來。

  司危不忍,想了一會,轉身吩咐家丁去取些食物和干凈衣裳來。三人聽到了司危的吩咐,都不住的道謝,司危笑著擺擺手,走到那三人面前和他們攀談起來。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三人是兄弟,都是外地來的,到京城剛兩日,之前路上遇見了劫道的,身上盤纏衣物都盡數(shù)被掠了,得虧還能保了性命,可小弟卻在之后又得了重病。

  昨日一早進了京城里來,左右不認得路,好不容易找到了家醫(yī)館,身上卻沒有半分銀子,無奈之下只好出了醫(yī)館,前途無望。

  幸好,剛剛兄弟兩個正為了小弟的藥錢在附近乞討時,遇見了一位故友,在得知了他們的情形后,給小弟把了脈,讓他們在原處等著,便獨自去醫(yī)館拿藥了。

  他剛走沒一會,天上下起了大雨,這附近左右找不到躲雨的地方,這才相互攙扶著走到了這處。

  司危聽完看了看癱坐在地上那人,確實面目蒼白,嘴唇干癟,手腳虛浮,是個病癥的模樣。

  他本身不是個會醫(yī)術的人,只是習武之人多少能從脈搏里看出人的體況如何,于是上去給他搭了脈,略過一會,眉頭了起來。

  這脈搏的情形有些奇怪,強弱交替,不平不穩(wěn),奇怪的是有些像受了內傷的模樣,司危這會不好下判斷,只是心里有些狐疑,仔細的瞧了瞧小弟的面孔,突然快速的將小弟的上衣扯開,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紅掌印躍然于他的胸前。

  “這是怎么回事?”司危皺眉問道。

  大小哥倆看到這個掌印也是驚訝了一下,相互對視了一眼,卻都搖搖頭,沒有說話。

  司??粗莻€奇怪的掌印,又看著那兩兄弟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里疑惑萬分,依他們之前的話,這傷應該是路上遇見劫道之時,在沖突中造成的,而這一掌的威力不小,使這招的人如果參加武會,能不能打贏自己不好說,但至少有二等衛(wèi)的水準。

  能有這樣功夫的人,整個大宣都不多,更何況這些人大部分要么是在為朝廷做事,要么是在深山之中鉆研武學,怎么會去做劫匪的勾當?

  這樣武功高強的劫匪無疑是個安全隱患,恐怕若不是因為這兄弟三還有些功夫,這會早就命喪荒野了。

  司危又問了一句,可那三人仍是不說話,這讓人更加的疑惑了。照理說這事無論如何也不是什么不能說出口的事情來吧。

  只是別人不說,他也不好強行去問,家丁已經(jīng)準備好東西來了,他招呼了一下,想讓他們先進屋去,只是他們不肯,說一會故人找不見他們,司危無法,便讓他們就在外面先吃起來。

  三人沒有太過客氣,謝了一番便接了過去,兩位哥哥倒也沒有自顧自己,而是輪流用筷子一點一點的夾起米飯去喂受傷的弟弟。

  司??粗麄儯闹懈杏X很舒服,這世上的親情還是讓人暖心的。

  這會倒也沒有進去的想法,隨意的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面的雨水不停的擊打著地面,有些想家里人了,想司兔,想父親,想梁伯和梁福,想那些陪著自己從小到大的丫鬟。

  雖然即使奪得了一等衛(wèi),司危也不是太敢與父親直接通信,不過還好,自從上次在登陵一別后,和司兔的交流倒是一直都有,可幾乎信里只提到了自己和府里的事情,對于司兔本身,她倒是從來只說身體安好,別的都再也沒有說過一句了。

  聽說她上次去了云澤后,中途短暫的回過一次臨通府,后來又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印州,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書信往來的壞處就是,自己沒有追問的機會。

  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司兔雖然沒說,但司危心里清楚,應該是父親交代了些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到處奔波。

  心里面正想著,遠遠看見一個人,手里提著東西,手遮擋在頭上,踩著水洼也不顧濕了鞋襪,大步的往這里奔過來。

  司??茨侨说纳硇斡X得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那人邊向著這里奔跑,邊左右打量,直到看見了那三個人,快速的跑了過來。

  那人停在了屋檐之下,渾身濕透,大口的喘著氣,臉上卻是開心不已。

  “這下起了大雨,還以為找不到你們了,幸好幸好?!边@人撫著胸口說道,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兄弟三個轉身看到了來人,看著那人手中遞來的東西,連連感激,欲做磕頭之勢,只是被那人攔了下來。

  司危站在一旁看著,心想這人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為小弟把脈抓藥的故友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那邊四個人交談了一會,那個拿藥過來的人轉身過來對司危抱拳道:“多謝了?!?p>  司危擺擺手沒有說什么,轉身就要往屋里走去,可剛走一步,那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慢著,你是…”

  司危聽見聲音轉過頭去,疑惑的看著這個人。

  “真是你!”那人驚呼一聲,連忙跪了下來,“恩人!”

  司危和府門前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不知這人為何這般,撓撓頭憨笑著上去將那人扶起道:“別別別,這般不好,你先說清楚,恩人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認錯人了?”

  那人被扶了起來,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司危,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沒有認錯人,你就是我的恩人!”

  司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也看了看這人,眉眼之間是有些熟悉的感覺,可確實是不認識的。

  那人見司危的表情,知道他認不出來,急忙說道:“我是成居賢!”

  “成居賢?”司危眼睛轉動了兩下,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突然一拍腦袋道:“你是巷子里那個…”

  成居賢見他想起了自己,臉上滿是激動。

  司危哈哈大笑,上次在巷中見他時,頭發(fā)蓬亂一臉漆黑,這會他臉上雖全是雨水,卻是干凈的很,怪不得自己第一眼沒有認出他,也難怪自己開始會覺得這人熟悉。

  看他的模樣,日子應該不似那時的貧苦,至少能夠有余力去幫助他人了,司危的心里不由升起一絲欣慰,連忙招呼一番,將這四人都請進了屋里去。

  進了東院屋里,成居賢又替那小弟把起了脈來,過了許久,終于收回了手對另外兩人道:“還行,山流他本身底子好,這會得以控制住,只是需要多加休息,晚些吃了藥,你們就去我那住吧,只是地方比不得這里,恐怕要委屈一下了?!?p>  司危剛吩咐丫鬟去煎藥,這會踏進屋里來聽見他的話,連忙道:“這兄弟身子既然還沒好,也不宜到處走動,何況外面的雨眼看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今晚就先住在我這吧?!?p>  成居賢和那弟兄三人連連推脫,只是司危一直堅持著,最后也都只好同意了先住一日的想法。

  “你如今怎么樣,聽你的話,吃住應該沒問題了吧?”

  兩個哥哥將小弟扶上了床去,眼看無事,司危便招呼成居賢到外屋坐下,喝了口水問道。

  成居賢連忙站起來拱手道:“多虧了恩人那日給的銀兩,我租了個小屋子給娘親治病,之后買了些家伙什上街做了個游動郎中,隨意賺些銀兩,雖沒有什么大的前途,活著是沒有問題了,等我攢夠了銀子便送還給恩人?!?p>  司危招手讓他坐下,欣慰的笑了一聲道:“我何時向你討要銀子了?那本來就是送與你的,也是看在你母親那日教育你的話上,覺得至少你不是個壞人。”

  停了一下,又繼續(xù)問道:“你母親如今身體好些了?”

  成居賢嘆了口氣,半晌說道:“我娘的身子本來就病入膏肓了,雖然之后能夠有錢買藥,但畢竟晚了,半月前去世了?!?p>  司危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節(jié)哀順變?!?p>  “我娘臨終前,我將那日的情形都告訴她了。”成居賢苦笑一下說道。

  司危點點頭,他知道那老嫗不是一般的婦人,那日自己匆忙之間編的謊話實在是漏洞百出,想來定是老嫗走前逼自己的兒子說出來的。

  “恩人!”成居賢突然又跪了下來。

  “你這又是…”司危嘆了口氣,伸手去扶他,可是成居賢卻不肯站起來。

  “恩人,我娘有遺言,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恩人,報達恩情?!?p>  “你先起來,我只不過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何至于這樣。”

  “恩人不知。”成居賢抬起頭道,“若不是恩人,我娘那日幾乎就要熬不過去了,她能多活那么些日子,之后也不至于寒酸下葬,這都是恩人的情誼,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雖然我不知道我能替恩人做些什么,但只要恩人需要,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言重了言重了?!彼疚S秩シ鏊?,他沒想到自己那突發(fā)的善心,原來在他們的心里顯得那么的重要,心里既是心酸又是感動。

  “恩人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用給我銀子,我什么都愿意干!”

  “你先起來再說??!”

  “恩人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娘去了之后,我就開始找恩人了,今日既然找見了你,必定要報答恩情才是!”

  司危無奈的搖搖頭,手上使了內力下去,將成居賢使勁的扶起來,這成居賢確實不是個習武的人,兩臂無力,這一下吃痛,嘴角微微咧開,被拉坐在座位上,卻沒有哼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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