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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裳卷

第四十章 君心

四裳卷 十么令 3653 2020-03-18 22:54:03

  皇帝笑了聲,站了起來,司危也要站,卻被他一下按住肩頭,坐在地上感覺到皇帝已經(jīng)走到了身后,卻不知他要做什么,心中略有些緊張。

  “司危,先帝慶康九年生于京城,慶康十六年其父司典購得東城原兵部侍郎司鼎府院,慶康二十二年其父又將府院賣給油商梁威,帶全家搬至臨通府,之后就在臨通府做著書畫生意,家境殷實(shí),文景元年五月奪一等衛(wèi),我說的可對?”

  司危聽到父親司典時就覺得不對,再等聽到購買司鼎家府院更是讓他不知所云,這都哪里跟哪里啊,自己家明明是慶康十六年就搬走了,梁伯也是管家,怎么又變成京城的油商了。

  可等到皇帝說完了,他突然醒悟過來,莫非這是父親當(dāng)初有意為之?怪不得府院空了那么久,怪不得支憐姑娘是從梁伯而不是父親手中買的,時間這樣看的話,剛好能夠?qū)ι?,想通了道理,連忙朝著皇帝準(zhǔn)備回是。

  可就在這時,皇帝突然轉(zhuǎn)過身在他回答之前又先開了口:“這是吏部和戶部同上的報(bào)告,不過你猜我信不信上面說的?”

  口氣極為平靜的一句話,卻在這六月末的天里讓司危渾身發(fā)冷,他緩緩低下頭,皇帝卻又連忙伸了手撐住他的下巴,讓他的動作僵在原處,盯著他看了片刻,才收了回去。

  “我雖然登基不久,但對朝廷各署衙門還是非常相信的,相信他們,他們才能相信我,才能更好的治理這天下,所以,對這報(bào)告,我深信不疑。”

  司危心里總算松了口氣,心想這皇帝還真會嚇唬人,說話留一半,幸好自己臉上的表情一直控制著,沒有顯出令人懷疑的模樣,連忙開口道:“皇上圣明?!?p>  “我說了,這種話私下里說了沒什么意思,對于自己的臣子,我必定會全力相信的,就算這府院巧的連續(xù)兩任屋主都姓司,就算最后都巧的搬去了臨通府,就算巧的你們家的管家和那油商一個名字!”

  若是司危不會武功,恐怕這會已經(jīng)嚇暈了過去,皇帝的語氣,幾個‘就算’一個比一個重,這若是還相信他口中說的‘相信’,那司危就是傻子了,他不知道自己慌什么,這報(bào)告也不是他呈上來的,但是他心里就是害怕,突然覺得那不速之客所說的,司家會遇見的危險(xiǎn)此刻就在面前,冷汗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他覺得自己該解釋一下,卻遲遲不知道怎么開口,也不知道那報(bào)告里的情況究竟是父親所為還是那兩部的人所為,想了想還是張了嘴:“皇上…”

  剛一開口,皇帝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接著探手過來,將司危臉頰上的冷汗擦去,笑著道:“你看這天氣,熱的都冒汗了?!?p>  司危強(qiáng)行想讓自己心里冷靜下來,可哪里那么容易,這皇帝看著滿臉笑容,話里卻透著一陣陣寒意。

  皇帝收回手隨意在龍袍上擦了擦,繼續(xù)說道:“我說了,我非常相信自己的臣子,什么巧合都不重要,天底下巧的事情多了去,只要我愿意相信,那就是真的?!?p>  話說的很明白了,皇帝這是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司危深呼一口氣道:“皇上,我明白你話里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你對我說這些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可以相信你嗎?”

  皇帝俯身下來,湊到司危耳邊小聲問道。

  “朕!可以相信你嗎?!?p>  不等司危說話,皇帝換了語氣,又再一次問道。

  皇帝一直保持著俯身的姿勢在他身邊,司危閉上了眼睛,好一會才又睜開,重重說道:“皇上若信我,我必不負(fù)皇上?!?p>  “很好!”皇帝哈哈一笑,終于抬起了頭,大聲向著殿外喊道,“來人,宣旨!”

  一聲令下,趙公公帶著之前退下的宮女太監(jiān)又回到了殿里來,手上捧著一卷圣旨,司危趕緊跪下,他不知道皇帝的旨意會是什么。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司危少年英勇,武功蓋世,勇奪一等衛(wèi)之榮耀,實(shí)乃大宣不世之材,今特封其為京師七衛(wèi)副都督,授從二品銜,賞黃金百兩,白銀千兩,欽此?!?p>  趙公公讀完圣旨,看司危楞在了原地,輕咳了一聲道:“司副都督,接旨吧。”

  聽到這個圣旨,愣住是正常的,倒不是因?yàn)槟屈S金白銀的賞賜,這些東西還不如前一次進(jìn)宮帶回去的,而作為一等衛(wèi),從二品銜也是算正常的,使他不敢相信的是,皇帝封他的官居然是京師七衛(wèi)的副都督!

  京師七衛(wèi)是什么?那是天樞,天璇,天權(quán),玉衡,開陽,瑤光,天璣這七支駐守京城的衛(wèi)隊(duì),京城之內(nèi),禁軍保衛(wèi)皇宮,京師七衛(wèi)不僅要保衛(wèi)皇宮,還要保衛(wèi)整個京城,誰掌握了京師七衛(wèi),那可就是掌握了整個京城的安危!

  京師七衛(wèi)副都督,再加上從二品銜,官銜和正都督一樣,兵權(quán)在手,這地位都趕上當(dāng)年的父親了。

  緩了好一會兒,司危才從震驚里回過神,他終于知道皇帝為什么重復(fù)兩次的問自己是不是可信了,這個位置若是交到了不可信人的手里,無異于引狼入室,但皇帝真就因?yàn)橐娏藘纱蚊妫f了幾次話就這么相信自己?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在現(xiàn)在告訴他。

  顫抖著手接過了圣旨,司危不停的呼吸喘著氣,直到趙公公在一旁低聲提醒了,他才連忙謝了皇上。

  皇帝微微笑了一下,站在了趙公公與他中間,面對著他,握著他的手探頭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朕的安??墒墙坏侥闶稚狭?,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記住,梨花是朕,想要香滿天地,還需清風(fēng)作陪?!?p>  說完,重重握住了他的手,一會松開,對趙公公道:“衣太傅可到了?”

  “回皇上,已經(jīng)在候著了。”

  “走吧,不能讓老師等太久?!被实壅f完又對司危笑了一下,大揮一下衣袖,走了出去。

  在馬車?yán)?,司危的手仍然緊緊抓著圣旨,他不?;叵胫鴦倓偝氏榈罾锇l(fā)生的一切,有些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回到梨花屋,司危吩咐周圍說自己困了,要好好補(bǔ)一覺,讓那些丫鬟不要打擾自己,裝作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轉(zhuǎn)身回到屋里,緊緊鎖住了門。

  將圣旨放到了桌上,這才松開了手。

  手里捏著一個只有半個無名指大的玉佩,那是剛剛皇帝悄悄塞進(jìn)他的手里的。

  他不知道這玉佩是什么東西,也不知道皇帝交給他意味著什么,但是看皇帝小心遮擋的動作,一定是很重要,很隱秘的東西。

  仔細(xì)的打量著這枚玉佩,很明顯這只是一半,被人不規(guī)則的分開了,手里這塊上面雕刻著的似乎是一根棍子,左右看不出來究竟是什么。

  這么小,又是很重要的東西,自己究竟要怎么貼身帶著呢?司危也懶得去研究這玉佩上究竟雕刻的是什么,只是覺得從今日開始,玉佩必定要帶在身上,他的直覺告訴他,在不久之后,他就能知道皇帝的意思,但是如何帶在身上才安全,又成了一個問題。

  轉(zhuǎn)身四處尋找可藏玉佩的東西,突然眼睛一瞟,看到擺了一桌的絲綢,笑了一下,心想花了那么多銀子,可算沒浪費(fèi)。

  他是真的有些困了,沒有著急出去,在屋里睡了好久,醒來已是黃昏時刻,拍了拍額頭,望著窗外發(fā)呆。

  草草吃了些東西,提著一匹絲綢向著屋外走去,之前介紹胭子軒的小吏諂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司危想了一下,掏出一錠銀子來遞到他的手上說道:“上次你給我的消息不錯?!?p>  “副都督哪里的話,我是知無不言而已?!毙±粢膊豢蜌?,接過銀子就塞進(jìn)懷里去。

  依照慣例,上任之后,頭銜才會生效,早上從宮里出來時,趙公公就叮囑過了,去京師七衛(wèi)衙門上任的時間是在七月五日,這會才一日,小吏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改口了。

  司危也不去糾正他,只是低聲問了一句:“我今日還想打聽個地方,你也知道我買了那么些絲綢,如今想做衣裳,可有什么好的裁縫鋪?!?p>  “依我看啊,京城裁縫鋪雖多,但若是說要能配的上副都督的,那就只有一家了?!毙±羰樟算y子,這會自是眉開眼笑。

  “在什么地方,叫什么?”

  “地方是在西城,至于叫什么,它還真沒有名字?!?p>  “沒有名字?”司危奇怪了一聲。

  “是的,沒有名字,而且現(xiàn)在若是你自己過去,他家也是不接的,必須是熟客介紹才行,當(dāng)然依副都督的身份,去過一次后,就可以自己去了。”小吏說的極為神秘。

  “不過是要做件衣服而已,弄得那么麻煩,還有沒有其他的裁縫鋪?”

  司危聽了搖了搖頭,心想這鋪?zhàn)拥瓜袷莻€黑鋪,名頭沒有,還不接熟客,自己也懶得去弄,誰知小吏笑了一聲道:“副都督,你可別嫌麻煩,等到時候做了衣裳,你就知道這手藝有多好了,我聽說武會的衣裳就是那家鋪?zhàn)幼龅?,你?yīng)當(dāng)也穿過,知道那舒適的感覺。”

  這一說,倒勾起了司危的興趣,當(dāng)時他就想弄那樣的布料來做衣裳穿,只是到后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要真是那神秘鋪?zhàn)幼龅模埠庙槺銌枂枴?p>  “那我若去的話,找誰帶著,莫非是你?”司危知道這小吏挑著胭子軒的兼差,再挑些其他鋪?zhàn)拥囊舱!?p>  沒想到小吏微微搖了搖頭,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司危嘆了口氣,心想果然還是要去找那支憐,這女子還真是個神奇的人,現(xiàn)在覺得京城里面,恐怕什么生意都能和她扯上些關(guān)系。

  依著小吏的話,那鋪?zhàn)右惶焓€時辰都是會開著的,所以他也不用等到明日,這會就可以去,看了一眼夕陽,司危估摸著那支憐定還沒回來,找她還是要去鋪?zhàn)永铩?p>  坐著馬車沒一會就到了胭子軒的門口,支憐果然還在鋪?zhàn)永?,這會客人也不少,司危沒打擾她,安靜的坐在一邊,一直等到了客人都走完。

  “怎么著,是想姐姐我了,還是又要買絲綢了?”支憐忙完了手中的事情,笑著坐到了司危身邊。

  “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這段日子買了多少絲綢,哪里用的完,今日來是想讓你幫個忙的?!?p>  司危兩三句話和她說明了來意,支憐捂嘴笑道:“原來是這事,你早些說,都不用將這絲綢搬來搬去,那日我直接差人送過去就好?!?p>  “那你是答應(yīng)了?”司危問道。

  “這有什么不能答應(yīng)的,咱們這些鋪?zhàn)影?,都是合作的關(guān)系,再說以后還指望你給我介紹些生意呢?!?p>  司危聽著尷尬一笑,怎么聽這話,自己在她心里也成了小吏那樣作用的人。

  話不多說,支憐吩咐了店里伙計(jì)一些事情,便領(lǐng)著司危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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