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的司危,一頭霧水的看著走出門去的小知了,趕緊喊道:“這么多包子,你都不吃啦?”
回答他的只有隔壁屋子狠狠的關(guān)門聲。
司危嘆了口氣,心想這小知了也不知吃了什么藥,剛上前將門關(guān)了,卻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哈哈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放著包子不吃的!”
但當(dāng)他打開了門,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小知了,而是拎著個食盒的露兒。
“司少俠,我哥早準(zhǔn)備好了飯菜,但他身子實在是不舒服,到晚了才想起來,所以現(xiàn)在讓我給你送來了,這兩日消耗的多,先別吃包子了?!蹦敲丛S多日過去,露兒說話已經(jīng)不再緊張,但臉仍然是會羞的發(fā)紅。
原來是給自己送飯菜來了,司危連聲道了感謝,順手接過食盒,又將她請了進來。
窗子開著,對著門口一穿,有些清涼,露兒剛進了屋里,就被風(fēng)吹的打了個噴嚏,司危趕緊將門推了一下,可那門轉(zhuǎn)了一圈又回來了,帶著一陣茉莉香,小知了又站到了門口。
“咦,你不是不吃嗎,怎么,聞著味又來了?”司危怪笑著問她。
“本姑娘今日不想吃包子,露兒妹子送來了好飯菜,我吃不得?”小知了看也不看她,抬腳就朝桌邊走去。
“當(dāng)然能吃,當(dāng)然能吃,本來就也給姐姐準(zhǔn)備了的?!甭秲嚎吹叫≈诉M來,先是一驚,接著微笑說道。
“露兒妹妹,真辛苦你了,都那么晚了,還送飯菜過來,也不知為的什么?!毙≈诉^去拉著紅臉露兒的手說了一句,又轉(zhuǎn)頭朝著司危道,“愣著做什么,你拎著這食盒是想自己去哪里吃?”
接著也不管司危過來,嫌棄的‘哎呀’了一聲,上前從他手上搶過食盒,擺到了桌上,也不停歇,直接去了蓋子,將里面的飯菜端到了桌上,自顧自的吃起來,還吧唧了兩聲嘴。
司危搖搖頭,將門帶好走回了桌前,看見露兒正站在桌邊掰著手指,說道:“露兒妹妹,你快坐,不理她?!?p> 小知了噘嘴白了他一眼。
露兒笑了一聲道:“哥哥說太晚了,明日少俠還要去武會,讓我將飯送來就回去,千萬不能打擾少俠休息,我就先走了,等明日一早,我再隨車過來,接你們一起去?!?p> 丟下一個害羞的笑臉,露兒跟兩人告了別,匆匆就要走,小知了趕緊對司危說道:“你不送送露兒妹妹?”
司危瞪了她一眼,便跟在了露兒的身后。
登陵有指揮使坐鎮(zhèn),治安并不差,但畢竟天色晚了,楊一甫還是不放心,居然派了七八個人跟著妹妹來,那些人都認識司危,看見他跟了下來,都行了禮喊了聲少俠。
露兒卻沒有上車,轉(zhuǎn)過身來,臉朝著司危,在客棧門口那兩頂紅燈籠下微微張開了嘴,似乎是要說些什么,但又嘆氣一聲,向著司危揮揮手,上馬車去了。
等司?;氐綐巧?,小知了早就已經(jīng)回自己屋去了,看她剛剛好像一直在吃,其實那飯菜幾乎都沒有動過,但桌上那十多個包子,此時卻都不見了。
這兩個姑娘,今日好像都有些奇怪,司危邊吃著飯,邊想著,不對,是三個姑娘,那高家小姐又是要做什么。
第二日的武會,小知了雖然也是一起坐著景逸伯府的車一起去的,但等司危站在武場上抬頭朝那茶館的三層看去時,卻只看到了露兒和高家小姐兩人。
開賽前,司危和他的三十多名對手,都抱拳向著武場下面那些評判官行禮,當(dāng)然,也少不了坐在一旁陰涼處的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
只是,向著那邊行禮時,司危略微有些奇怪,那副統(tǒng)領(lǐng)的眼睛似乎一直都盯著自己,想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
雖說是第二日,但也是初選的最后一日了,到今日太陽落山時,這些人里將有大部分會被刷下,所以今日注定是激烈的一日,所有人都不會再像前一日還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其他對手,今日必須要搏上一搏了。
司危瞇著眼,迎著陽光看向那塊高高立起的記分板,他現(xiàn)在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乙場的這些對手上了,雖說今日會很激烈,但他很有信心,能把昨日的優(yōu)勢保持到最后,他此刻心里想的全是那個和他平分的高澄,以及比他分更高的云月歡和伶舟蘭臺。
昨日其實只有一下午的時間,今日有一整天,他也想過了,反正自己的分數(shù)比第二名要多上太多,這分數(shù)也不能決定最終誰是一等衛(wèi),索性也就不急躁了,緩緩坐到了武場邊上。
他早上來的時候本是還想向昨日一樣頭一個上臺,打滿數(shù)十個回合再休息一會,只是突然沒了勁頭,是什么原因讓自己這樣了,他也有些迷茫。
空中的太陽在司危穿梭來穿梭去中漸漸爬上人們的頭頂,又漸漸向著西面落去,渾身都是汗的他看了眼記分板上那個兩百一十分的名字,微微一笑,擦著額頭向臺下走去。
確實激烈,后面的十多人名次不停的變化著,但也一直被他甩了四五十分的差距,眼看剩下不到一刻的時間,司危輕輕呼了一口氣,喝了杯水,便朝地上一坐。
他沒注意到自己隨便坐的位置,居然就是之前不停盯著自己看的副統(tǒng)領(lǐng)的身邊,不過宣朝崇武,而這參與武會的人哪一個都有可能是將來朝廷的棟梁,何況還是競逐一等衛(wèi)大熱之一的司危,沒有任何人過來對他說什么。
司危看著臺子上的對手正不停拼了命想要在這最后的時間里搏上一搏,而他的腦后,那雙眼睛從他早上第一次上臺去,再到現(xiàn)在坐在地上,就沒有移過地方,一直瞧著他。
直到一陣如驚蟄初雷般的聲響從遠處傳來,那雙眼睛才離開了司危的背后,抬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本來這邊以及幾乎都結(jié)束了,除了兩個不服輸?shù)倪€在臺子上面比試著,其余人早就要么安了心,滿臉笑容在一旁聊著天,要么就沮喪的躺在一邊,用手捂著臉,誰料這一響,卻讓大伙都站了起來,議論紛紛。
驚蟄早過了好久,但那聲響卻帶給人們?nèi)齻€月前春雷初次降臨世間的震撼之感,教人恍如隔世。
還未等人去反映是不是真的天上打了雷,又傳來了一聲,和第一次帶來的震撼一模一樣,片刻后,才有人發(fā)現(xiàn),日頭雖西,仍在照射大地,天空中一朵云也沒有,哪里是真的雷響。
那邊圍觀的百姓里早有傳消息的人過來,大聲在人群里喊道:“神仙打架啦,神仙打架啦,木惜容萬劍破空,伶舟蘭臺招雷引電啦?!?p> 只聽這兩句話,大伙還都是不明白,但隨著初雷響聲之后又從地面直沖向空中的劍氣,卻似乎將傳消息人的話直觀展現(xiàn)了出來。
乙武場這邊早已沒了懸念,司危領(lǐng)先十五分,占據(jù)了榜首,隨著鑼聲一響也宣告了他即將在三天后參加真刀實槍的六十四人賽。
但所有武場結(jié)束的時辰應(yīng)當(dāng)都是一樣的,但遠處的雷聲卻并沒有停,劍光也一直在閃,眾人吵吵嚷嚷,都小跑著要去看神仙打架。
司危也是極有興趣,對那雷聲,他是有印象的,那日河邊,那衣服破口中就曾經(jīng)傳出一道帶著雷聲的真氣,但那日聲響遠沒有此刻的震天動地。
司危匆匆和另外晉級的七人拿了晉級牌子,便朝著茶館三樓招了招手,指了個方向,衣服也不換,穿枝走蝶在人群里飛了起來。
那個武場離這里并不是很遠,只一會,司危就到了,但這里早已被看熱鬧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只是武場周邊那一圈地方,除了監(jiān)督的副統(tǒng)領(lǐng),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
司危不懼,一個抬腳穿過人群,到了最前面,抬頭向武場上看去。
武場正中央,地面已經(jīng)碎了好幾塊,伶舟蘭臺和另外一個男子,一個兩手皆并了食中兩指,似揮劍一般向著前方射出數(shù)道劍氣,一個掌中似乎帶著光,一掌一掌的拍出真氣,那真氣里,轟隆隆的響著,雖不如剛剛那兩聲響,但也足夠震撼。
兩人估計都已經(jīng)筋疲力盡,司危能看出來,他們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弱,但縱使是這樣,仍沒有一個人先下臺。
旁邊的記分板上,更是夸張的一個數(shù),木惜容四百五十六分,伶舟蘭臺四百六十八分,而第三名只有一百九十六分。
終于,看了好一會的那位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似乎也覺得不能再讓他們這么打下去了,飛一般的沖上了武場,橫在了兩人中間,兩手緩緩張開,一邊一掌擋住了兩人的攻勢,隨后略微一松手,兩人都癱倒在了地上。
跟上來一個郎中,把了脈之后一人嘴里塞了一顆藥丸,副統(tǒng)領(lǐng)分發(fā)了手中的牌子給他們,輕聲說道:“后面會有時間給你們倆斗,初試時辰已過,都各自回去吧?!?p>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像那日伶舟蘭臺在岸邊和司危一樣,拿了牌子一左一右的走下了武場。
司危沒有看到最精彩的部分,不過就憑先前的雷聲與劍氣,和這地上的碎石塊,就可以想象之前的拼斗是多么的激烈。
“大俠!”聽到這一聲喊,司?;仡^一笑,隨后又佯裝著生氣道,“我就說你怎么不去看我乙場的比試,原來是到這瞧神仙打架了?!?p> “哎呀,不是你說的嘛,要幫你看看這些人的厲害處。”小知了拽了拽司危的袖口,“走了走了,這里也比完了,沒什么好看的了?!?p> “你一直在這?那聲雷響,那道從地面拔起的劍氣,你都聽到看到了?”司危邊走邊問,“還有,你不是說只有伶舟蘭臺和那個姓云的姑娘分比我高,怎么今日又多了個叫木惜容的,看他模樣,似乎并不比伶舟蘭臺要弱?!?p> “這個叫木惜容的,昨日只是一般般,也沒什么名氣,只是聽說似乎是湖對面云澤過來的,誰想到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爆發(fā)了,這兩人也是挺好玩,鑼響前半個時辰就在打著了,鑼響后也沒停下來,直到剛剛?!?p> 小知了解釋道,隨后又接了一句:“不過,他們的武功都沒什么意思,招式都沒多少,全憑內(nèi)力斗著真氣,還是你的武功厲害,瀟灑飄逸?!?p> 司危丟了個鬼臉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