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時候最難揣測的是人心

　　小念躺在床上，心內(nèi)如春雨灑過的濕潤大地，沉甸甸、濕漉漉的，但卻又是滾燙的，她輾轉(zhuǎn)反側(cè)，房間里，燈關著，窗簾沒有拉，小念伸出手去抓進入房間的月光，柔腸百結(jié)，卻又忐忑不安，似乎心定了，卻又什么都不敢相信。她知道走出一步很簡單，但若要收回自己的心，太難了，她欣喜又猶豫，想愛又怕受傷，她曾經(jīng)覺得自己會一人過一生，因為最愛的人是她的媽媽，若媽媽離開她，她就不再信任任何人了，這很可怕，但更可悲，想著想著，竟有幾滴淚流出來。

　　本來要跟閨蜜同住的小念，被簡陽送回了家，一路上燈光溢彩，小念不敢說話，簡陽也不敢說話，到了家門口，小念說：“簡師兄，我不會忘了你對我的好！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你對我的喜歡。只是希望能給我一些時間，我要好好想想，可以嗎？”，女孩臉頰緋紅，男孩欣喜若狂。

　　“好，好的！我等你，我一直等你，我會等你一輩子?！焙嗞栭_心的語無倫次。

　　小念聽到一輩子卻輕嘆了一口氣說：“一輩子太長，若能在最美好的時光遇到并留存有最美好的回憶，就足夠了?！?p>　　簡陽見她已糾結(jié)矛盾到極點，不愿再發(fā)誓給她增加負擔，思考了一下說：“小念，感謝你決定考慮，我等你?！?，小念微笑，揮手再見，上樓，到家換鞋后，又跑到陽臺上，果然簡陽還在樓下，簡陽也仰頭看著她，兩人又揮手道再見，誰知兩人再見面已經(jīng)是3周以后了。

　　第二天一早，小念打開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小念，昨晚我父親出了交通事故，病危，我回國一趟，會盡快回來。”

　　“好，一切注意，希望叔叔早日康復?！毙∧罨貜屯辏l(fā)呆了半晌，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真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并衷心期盼簡陽父親一切平安，又想起在國內(nèi)的老媽，就趕緊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另外也囑咐老媽一定注意身體、注意安全。這一通電話打完，小念緊趕慢趕到了學校，還是遲到了，Dora老師用眼神給了她一記警告，小念灰溜溜的坐在座位上，動手記筆記。

　　課間，小念被向娜娜、王婷拉去洗手間，兩個閨蜜一臉神神秘秘的，說有問題問她，小念心知她們想問什么？兩人八卦的嘴臉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

　　“你昨晚沒來我家，去哪了？今天還遲到了，看你那黑眼圈，明顯是沒有睡好??！說，昨晚干嘛了？是不是和你那個簡陽師兄風流快活去??！”向娜娜假裝自己是渣滓洞集中營，言行逼供。

　　“是的，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蓖蹑迷谂赃叢逯胶?。

　　“你們倆，先讓我上個廁所，好不好，我想尿尿！尿急?。　毙∧钷D(zhuǎn)身要走。

　　“想借機尿遁，沒門！”王婷一把擋住去路。

　　“不說實話，別想尿。劉小念。”向娜娜一臉兇悍。突然又嘻嘻哈哈的變臉：“告訴我一下吧！人家想知道嘛！”向娜娜眨著眼睛，故作可憐的看著她。

　　“嗯，他昨晚送我回我家了，哪也沒去，他回他家了。他今天一早回國了，家里有事情?！毙∧钶p描淡寫的說。

　　“什么？昨晚那么美好的夜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也太可惜了吧！”王婷一臉惋惜的說，仿佛昨晚是她的故事。

　　“如果是我，就會一把拉住簡師兄，直接把他推倒，再來個纏綿浪漫的夜晚?！毕蚰饶忍兆淼亻]著眼睛，扭來扭去。王婷和小念一陣惡寒，

　　小念一把推開向娜娜，白了她一眼說：“我能走了吧！”

　　“去哪？”那兩個閨蜜異口同聲。

　　“去尿尿！”小念翻了個白眼，被她們兩個氣死了。這時候，有個人推開門，從其中一個廁間出來，站在小念面前，上下打量她，然后洗了手，扭著屁股走出去了。

　　“這人誰??？看什么呢？這么沒禮貌?！蓖蹑脹]有好氣的說。小念也感覺這個人似乎不太友善，眼神帶著不屑和嘲諷，讓人很不舒服。

　　“算了，可能嫌咱們說話太吵吧，快點上廁所吧！一會該上課啦！”小念催促兩人。三人解決完個人問題后就趕緊返回教室了。

　　她們不知道那個女孩是大四的師姐，叫歐陽倩，是這個學校著名的漂亮的亞洲女孩之一，她是本地華裔，中文說的一般，英文匈牙利文說的極好，不同于樂冉欣的雅，她是酷，歐陽倩名字溫柔，但卻是街舞高手，從初中時就已經(jīng)在參加國際街舞比賽了，battle起來，絲毫不輸男生，眉眼美艷但卻相當有脾氣，著名的嗆辣椒。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簡陽的前女友，比簡陽大三歲，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也算是相當高調(diào)，那時候你去學校的任何角落，似乎都能看到二人相擁親吻，簡陽的戀愛開關也算是這個歐陽倩打開的，歐陽倩的強勢、直白、敢愛敢恨也讓簡陽一度十分著迷。

　　歐陽倩在看到簡陽的當天就約簡陽去夜店，并且當晚就把簡陽正法了，熱戀期間秦松和肖城基本上也見不到簡陽，可想而知當年這段是多么轟轟烈烈。只不過這個歐陽倩過于強勢，讓簡陽越相處越壓抑，歐陽倩提出讓秦松搬走，并跟肖城絕交，都是一些很好笑的理由，而且因為這件事，兩個人在簡陽家大吵一架，那場架把秦松的吉他砸了，碗也砸了了，她把簡陽的衣服都剪了，隔壁老太太報了警，簡陽因此受傷，手上縫了3針，兩人也分了手，可謂愛的時候天雷地火，分的時候天崩地裂。

　　那個時候只要歐陽倩來，秦松就去跟肖城擠著睡。那天秦松接到簡陽電話，就和肖城趕去醫(yī)院，到了醫(yī)院就看到簡陽身上都是血，在進行急診縫合，問了才知道是打架造成的。

　　秦松說：“你們倆還真是愛的慘不忍睹?！?p>　　肖城說：“你們倆愛的血濺當場?。　?，兩損友還不忘嘲笑他。

　　“分了。這女人簡直是瘋子?！焙嗞枤獾囊荒槳b獰，臉黑透了。

　　這句話可讓這兩個損友高興壞了，秦松不用每次她來就跑去找肖城，肖城也不用在學校假裝不認識簡陽了，一切恢復原狀。

　　之后兩人也形同陌路，而簡陽也一年多沒有再戀愛。這次歐陽倩是去參加比賽，所以剛剛才來上學，然后就聽到小念她們談到簡陽，所以就想看看簡陽新寵長什么樣子，她一看就是個初來乍到的小女生，心說這簡陽口味變化也真大，吃慣了牛排，也不知道吃素吃不吃得慣。

　　小念哪知道那么多，只是按部就班的上課，下課，吃飯，睡覺，偶爾跟簡陽通話，發(fā)短信。一周過去了，簡陽還沒有回來。

　　一天小念、向娜娜、王婷、靳小海、張揚去中餐館吃飯，幾個人也是約定好每個月AA一起改善一下生活，幾個人點了一桌子菜，大家的眼睛都放光。

　　“太好了，我可是吃了一個禮拜的面包了，快吐了。”王婷躍躍欲試，滿臉的興奮。

　　“來來，我可是買了瓶好香檳，大家喝起來。”向娜娜買了一瓶好香檳，只是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喝香檳，不知道怎么開。

　　“我看電視上，開香檳之前得搖搖，來我開一下。”張揚自告奮勇開香檳，向娜娜遞給他，張揚搖了幾下香檳，就擰開鐵絲環(huán)，接著這個香檳瓶塞就這樣飛出去，砸到了鄰桌的一個匈牙利女孩，酒噴出來灑了她一身。女孩驚叫了一聲，站起來對著他們哇啦哇啦的說匈牙利語，大家不停的道歉，但這位女孩的白衣服都是黃色的香檳印記，她非常生氣，老板過來調(diào)解道歉也沒用。

　　這時候有兩個人走進來，是樂冉欣和歐陽倩，兩個人本來有說有笑，歐陽倩看到自己的朋友被噴了一身的酒，馬上過來詢問情況，發(fā)現(xiàn)是這幫預科班學生，更看到了劉小念，而小念她們也看到了歐陽倩。

　　“這是什么情況？”，歐陽倩看著劉小念。

　　“我門不會開香檳，香檳塞子砸中了她，酒灑了一身。”，小念想，雖不認識歐陽倩，但既然問到她了，她就得回答。”

　　“不會開香檳，還喝什么香檳，就算是想喝，讓老板開一下不行嗎？長不長腦子？你們不是高中生了，做事情不要太幼稚?！睔W陽倩似乎就對著小念生氣一樣，眼睛直視著小念，口吻強硬，頤指氣使。

　　“對不起，我們確實沒有注意到，我們愿意賠償洗衣費或是衣服的錢?！?，小念想息事寧人，但也感覺到這個人好像是在針對她。

　　“錢，你很有錢嗎？想來你們這群在國內(nèi)被媽媽慣得小寶寶，遇到事就只知道m(xù)oney、一點都知道自己錯在哪里？So stupid!”，歐陽倩步步緊逼，沒有絲毫要饒過他們的意思。

　　“我們確實是不小心，我們也道歉了，也說了愿意賠償，不要盛氣凌人，這樣不會顯得你有修養(yǎng)?！苯『？床贿^去了，他不能讓小念來擔這個罪名。

　　“樂師姐，是你朋友嗎？能不能幫我們說說話?！睆垞P求助樂冉欣。

　　“歐陽，你別生氣，告訴你朋友也別生氣，看看需不需要賠償，這都是一個學校的，況且她是簡陽現(xiàn)在喜歡的女孩，鬧得太僵，以后簡陽難免生氣，再找你就不好了?！睒啡叫烂菜苿窈偷膸拙湓?，讓場面直接失去控制。

　　“簡陽喜歡她，又怎么樣，我在教她，該怎么樣道歉，你得道歉，道歉懂嗎？把頭低下來?！闭f著用手壓下了小念的頭，歐陽倩力氣很大，常年跳街舞，肌肉很發(fā)達，小念沒有料到她會動手，沒有設防，結(jié)果失去平衡摔倒，額頭磕到了玻璃桌角上，血登時流了出來。

　　靳小海見狀，馬上把小念護在身后，讓向娜娜和王婷查看小念的情況。他攥緊了拳頭，怒極了：“你們想干什么？你們這是傷人，老板，報警?！?，老板見有人受傷流血，怕事態(tài)擴大，立刻報警。

　　“報警，又怎么樣，我告訴你，簡陽也曾經(jīng)被我打到送醫(yī)院，最后又怎么樣？”歐陽倩囂張跋扈的說。

　　“你跟簡陽有過一腿吧！要不然你不問誰開的香檳直接就為難小念，我告訴你酒是我買的，張揚開的。你想怎么樣，連我們倆一起打吧！”，向娜娜滿臉淚水，帶著哭腔，王婷只顧扶著小念，幫她擦傷口。

　　“對，酒是我開的，你太過分了，一定要告到底。”，張揚義憤填膺的說。

　　那位匈牙利姑娘看有人受傷，就詢問歐陽倩怎么回事，歐陽倩不知說了什么，那女孩作勢就要走，被靳小海攔下了，說：“沒人可以離開，警察來之前誰都不可以離開。”

　　“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我們要走，如果你再鬧，別把我逼急了?！睔W陽倩說著摔碎了香檳瓶。

　　“王婷，把我手機拿來，我要打個電話?！保∧钫f，她看事情鬧大了，想讓趙阿姨來幫她看看該怎么處理。

　　“對，給簡陽打電話，問他究竟什么情況。”，王婷說。

　　“歐陽，可以了，咱們走吧，讓簡陽知道了，不好說。畢竟現(xiàn)在簡陽正在追求小念，我們也都是朋友。就算了。各讓一步吧，你也道個歉。畢竟小念受傷了?！?，樂冉欣說。她滿臉的擔憂讓在場的人都在認為她在勸架。但是，聽到這話的歐陽倩把事情發(fā)展到更難收尾的局面，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搶過小念的手機砸在了地上，手機摔得零件紛飛，把一桌子菜全摔到地上。

　　“我告訴你，我確實是簡陽前女友，但我今天不是針對你，就是教你怎么做人，別以為自己有人追，就飄飄然，還有你們一群人，都是stupid。簡直可笑?！睔W陽倩說完。警察到了，全部的人被帶到了警察局，只有小念因為有傷，被警察送去了醫(yī)院。

　　事件被判定為中國學生打架斗毆的小事情，通知了學校，學校通知各個學生的監(jiān)護人，沒有監(jiān)護人由學校出面把每個學生領走。

　　趙阿姨趕到醫(yī)院，看見小念頭上纏著繃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手上輸著液，嚇壞了，一直詢問她到底怎么了，小念簡單說了過程，也寬慰她不要擔心，趙阿姨要通知小念媽媽，小念懇求半天，趙阿姨才沒有通知。趙阿姨的老公詳細詢問了醫(yī)生小念的情況，也來告訴趙阿姨小念沒有那么嚴重，但傷口確實挺深的，后期需要來換藥。為了方便照顧，也方便帶小念換藥，趙阿姨把小念接回了自己家照顧。

　　后來警察詢問是否起訴歐陽倩，小念也選擇放棄起訴，大家都勸說小念要起訴，小念不是圣母白蓮花，她是真的不想再去面對這些事，她不想一遍一遍的見律師，一遍一遍的去警局，并且這件事，學校還會通知直系親屬，那這樣就太麻煩了，所以小念決定放棄起訴。

　　每天向娜娜和王婷會把老師的講義給她帶過來，再陪她一會兒，靳小海、張揚偶爾跟她們一起來看小念。因為手機砸壞了，趙阿姨給了她一部舊手機，也換了號碼，所以和簡陽也算是斷了聯(lián)系。

　　不過小念現(xiàn)在也不太想跟任何人聯(lián)絡，所以現(xiàn)在知道小念電話號碼的也只有向娜娜、王婷、靳小海三個人。簡陽一直聯(lián)絡不上小念，只好讓秦松、肖城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兩人在學校門口等了兩天，都沒有看到小念，兩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只好圍堵了她的同學們。

　　“同學，你好，是小念的同學們吧！”肖城說。

　　“是啊！怎么了？”，向娜娜說這話就似直接把話扔在地上，啪啪作響，給了他一個白眼。秦松和肖城面面相覷，自覺沒有得罪這位同學??！

　　“哦，是這樣，我想問一下最近怎么沒有看到小念同學，打她的電話也打不通呢？”秦松看肖城挨了一鼻子灰，那只能自己再挨一鼻子灰，兄弟嘛！

　　“小念她受...”，王婷剛要說，被向娜娜攔住了，她一把拽住王婷，白了二人一眼，說：“就不告訴你們，本來看簡陽給我們小念唱歌，我們還挺支持她們兩個人，現(xiàn)在，只能怪簡陽他自己交友不慎，我們小念，他就別想了?！?p>　　“這也不是你這個朋友說了算的吧！”，肖城挨了幾個釘子，又看這小丫頭蠻橫不講理，心里窩了火，但又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為了簡陽只能讓自己滅火。

　　“我告訴你們，小念受傷了。具體怎么受傷的，你去問樂冉欣或者歐陽倩，她們都在現(xiàn)場，都能告訴你們！小念在她阿姨家，她阿姨也知道了，我告訴你們，小念不可能接受他的?！蓖蹑靡还赡X說完，也是怒氣沖沖，插著腰。

　　“不用跟他們說了，我們走，還得給小念送筆記?！毕蚰饶劝琢怂麄儌z一眼，扭頭拉著王婷走了。

　　“樂冉欣？歐陽倩？這都什么情況，這兩個人怎么搞到一起了。”肖城直接懵了，這兩人不該是對頭嗎？

　　“怎么，敵人的敵人都是朋友，兩個人聯(lián)手揍了小念，不太可能吧，樂冉欣平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這都哪跟哪啊？”秦松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知道怎么回事。”，張揚說。兩人一回頭看見張揚，張揚一臉內(nèi)疚的樣子。

　　“哎，你在現(xiàn)場是吧？到底怎么了？小念確實受傷了？”秦松急壞了。

　　“是受傷了，額頭磕的很深，小海陪她去換藥了，估計下周才能上課。”張揚說。

　　“是不是樂冉欣和歐陽倩一起把她揍了。秦松說。

　　“不是，不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睆垞P把當時發(fā)生的所有的事跟秦松和肖城一一說清楚了，他們倆也就細節(jié)問題很仔細的問了張揚。

　　兩人謝了張揚就馬上給簡陽去了電話，兩人也沒管國內(nèi)是幾點鐘，兩人都忍不住了，火急火燎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小念現(xiàn)在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完，簡陽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說：“我會盡快返回來，我必須等我爸手術(shù)做完，我現(xiàn)在離不開，你也知道我媽，她很忙。你們幫我看一下樂冉欣，歐陽倩不可怕，她主要是氣不過我先提分手，這次估計也就消停了，但樂冉欣，你們幫我看一下?！?p>　　“歐陽倩不可怕嗎？樂冉欣那看著就是沒有傷害值??！”秦松十分不理解，不喜歡人家就算了，不能老埋汰人家啊！

　　“簡陽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明天去幫你慰問一下小念，順便摸摸她現(xiàn)在對你是個什么態(tài)度？”，肖城說。

　　“行，謝謝兄弟們！讓你們費心了?！?，簡陽掛了電話后，滿懷滿心的怒氣和對小念重重的內(nèi)疚和擔憂，讓他久久不能平息，他只能在心里祈禱，希望一切順利，希望爸爸和小念都能早日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