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方晨入住國公府已有三日,每天都是攪得眾人不得安寧。
秦瓊心中很明白,這個臭小子的打算很簡單,就是讓他煩不勝煩,而后把這臭小子一腳踹出門去。
方晨在挑戰(zhàn)秦瓊所能接受的極限程度,并以此來計算秦瓊對于他的看中,不,是隱忍程度。
“都是因為母親嗎?”
在心中,方晨已經(jīng)確定了之前的猜想,母親確實來自大唐,還收留了他這個被父母拋棄的小家伙。
很明顯,方晨認為,之所以秦瓊要把自己留在府內(nèi),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母親(養(yǎng)母),平陽公主!
但是,有一點讓方晨想不清楚,那就是柴紹。
之前柴紹來過府中,而他正好在那一個時間段被人下藥迷昏,絕對是辨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只是柴紹對待他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
按理說,他也要因為平陽公主的關(guān)系,喊柴紹一聲爹。
他可不知道,若是他喊出來,柴紹非得嚇?biāo)啦豢伞?p> “臭小子,你又想作甚?”
秦瓊一臉嚴肅的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的方晨,肅聲道。
方晨嬉皮笑臉地撓了撓頭“糟老頭,問你個事唄?”
秦瓊懶得看他,心想趕緊把他打發(fā)了才是最好的選擇,便點頭“說吧,什么事?!?p> 方晨指著自己問道:“我是平陽公主的養(yǎng)子,我該叫柴紹什么?”
“額......”秦瓊瞬間呆滯,什么玩意?你是平陽公主的養(yǎng)子沒錯,可你還是皇子啊!怎么看你這意思,并沒有把皇子身份算一回事呢?
哦,對了,這小子并不知道,他是皇子。
秦瓊臉上透漏著怪異的微笑“你認為呢?”
方晨陷入沉思,單手拖著下巴,神似一名斷案偵探,隨后低聲開口“你說,我不會要叫他爹吧?”
“咳咳......”
趕緊將茶水放下,秦瓊擦了一把被茶水侵濕的胡子“不用!”
“不用嗎?哦,也對啊,畢竟我是收養(yǎng)的嘛!”
方晨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留下了臉色更加難看的秦瓊,說者無意,可聽者完全變味兒了。
“難道說這個臭小子,想要找個爹?”
“不,不對,應(yīng)該是這小子誤解了???..可這也不是一回事啊,要是讓他去管柴紹認爹,陛下不將我們兩個分尸才怪!”
自家兒子認別人為爹,李世民絕對會發(fā)瘋,國公之位、大唐功臣,那又如何?一刀下去,先解氣了再說。
秦瓊越想越害怕,府里已經(jīng)坐不下了,直接出府,目標(biāo)皇宮!
一路策馬揚鞭,馬都快吐白沫了。
再說回秦府中,秦懷玉寒著一張小臉,正在與方晨據(jù)理力爭。
“方晨!你不能老是去跟我娘說話!”
方晨哭笑不得,這是個什么毛???有這種吃醋方式嗎?
一時間竟然覺得秦懷玉有點好玩,便逗他說:“不行,伯母那么喜歡我,要是我不去陪,伯母會不開心的!”
秦懷玉才多大,今年六歲,小娃子家家,哪里知道方晨是在逗他。
整個人當(dāng)時就不好了,面紅耳赤、抓耳撓腮、耳破血流、額...形容的好像有點過分了。
“反正就是不可以,你又...你又不是我娘所生,憑什么!再說啦,我弟才出生不久,娘還要多加照顧呢!”
秦懷道,秦家二公子,也是嫡出,如今剛滿一歲之齡,由乳娘代為照看。
方晨本來還想再逗秦懷玉幾句,可剛才那句話聽上去太過于刺耳,不是你娘所生,廢話,要是你娘生的,你得管我叫哥!
臉上的笑意滿滿淡去,方晨淡然道:“好了,我知道了?!?p> 說罷也不給秦懷玉繼續(xù)說話的機會,轉(zhuǎn)身離開。
秦懷玉身子一僵,難道自己說話太過分了嗎?可自己想了想,沒有??!
看著方晨黯然的背影,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方晨心很亂,不可否認,他的逆鱗,就是他母親。
看似穿越大唐,是一件好事,可他與原先的世界都不相溶,更何況這里。
在母親死后,他渾渾噩噩,之所以做雇傭兵,也是希望讓母親看到,他的孩兒已經(jīng)長大。
“母親,我真的好想你......”
心絮雜亂,人也顯得有點頹廢,回屋時碰到蘇烈,對方想和他打招呼,卻被方晨無視。
蘇烈很是奇怪“小方爺這又是怎么了?”
每天鬧三鬧的小方爺竟然安靜了?那個攪得整個翼國公府上躥下跳的毒嘴小方爺,竟然看上去有點失落?
就連侍女和護衛(wèi)們也都是一臉的好奇,管事為了這事還專門跑去稟告秦氏。
秦氏心中覺得此事絕不簡單,便詢問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經(jīng)下人回復(fù),似乎與懷玉有關(guān)?
“來人,去把懷玉給我叫來。”
秦懷玉一聽,立刻高興的跑到后院,飛奔至秦氏懷中。
“娘,您找孩兒?”
秦氏笑著撫摸秦懷玉的額頭,隨后問道:“懷玉,今日怎么如此開心?”
秦懷玉臉色微紅,低聲道:“孩兒終于不用擔(dān)心.....”
后面的話更像是蚊語,讓人無法聽清。
“擔(dān)心什么?”秦氏心道,這孩子怎么了?還有方晨又是怎么回事。
秦懷玉撇了撇嘴,幼童置氣般的說道:“那方晨老是跟孩兒搶娘的寵愛,孩兒心里不滿。”
“原來是這事?”
秦氏立刻反應(yīng)過來,看樣子方晨可能因為秦懷玉說的話被刺激到了。
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拉著秦懷玉,將他抱起放在腿上。
“吾兒,你為何會有這般想法?”
秦懷玉一邊擺弄著手指,一邊說道:“孩兒就是不喜歡他,娘他一進了府門,就被你和爹重視,孩兒就是....就是......”
看著秦氏慈善的目光,秦懷玉后面的話已經(jīng)說不出口了。
小兒爭寵,本就常見??诮侵疇幈揪蜔o事,奈何心中舊傷揭開,才使方晨情緒瞬間低落。
秦氏苦笑著搖頭“吾兒,你為娘十月懷胎所生,娘一直視為懷中寶,怎會因為他人將你疏遠,更何況,娘是你的娘,非是方晨的娘,你怎會有這般想法?”
秦懷玉左顧右盼,秦氏言語中帶著一點責(zé)問,這讓他很是不安。
懷抱又緊了幾分,秦氏繼續(xù)道:“娘喜歡方晨,是因為他性子雖然急烈,可本心不壞。但著卻代表,娘會因此不去關(guān)心我的懷玉,在娘眼中,懷玉才是最讓娘喜愛,讓娘珍重的瑰寶?!?p> “可是...可是...他做錯了,爹又不會打罵他,反倒會懷玉錯了,爹就......”
秦氏捏了捏秦懷玉的小耳朵,半氣半笑“小家伙,哪里來的這么多心思?”
“娘!”這種親昵的方式讓秦懷玉有些不適,同樣心中卻十分溫暖。
“吾兒啊,娘沒讀過幾本圣賢書,所以并不會教你什么做人的道理??赡镆嬖V你,每個人自出生起,就是不同的,不論他的身世背景,還是他未來的成就。不要與任何人去攀比,那樣丟了身份的只會是你自己。
若是來日再來個其他人兒,吾兒還要去與他們繼續(xù)爭寵不成?
雖說年幼,可吾兒也該懂事了,娘之所以沒有像以前那般與你親近,是娘覺得,吾兒長大了,秦家男子,哪個不是義薄云天?汝之父,翼國公秦瓊,更是被稱作當(dāng)世小孟嘗。
而你呢?計較于家門中事,眼界實在太低了些,娘不知你與方晨說了些什么,從下人稟告來看,你卻是口嘴傷人,尤其是對方晨這個舉目無親的小人兒。
吾兒,告訴你,你做的對嗎?”
秦懷玉紅了眼,從秦氏懷里跳下,低聲道:“孩兒錯了,孩兒這便去給方晨賠禮。”
秦氏露出滿意之色,隨后點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