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巧舌如簧

　　【當(dāng)前時間為晚上9點，若馬修·霍普斯金于晚上8抵達(dá)，則會出現(xiàn)。

　　瑪修·霍普斯金時間為18+1d6=18+3=21＞20點。

　　那么馮世暫時沒有遇到野生的塞勒姆主任法官。】

　　副標(biāo)題：暴躁魔女，在線神棍

　　月光清冷，銀灰色的薄紗從天穹垂落，層層鋪在森林、田野和房屋上，給夜空下的一切染上朦朧的光暈，讓一切都變得不真切。

　　人們總是偏愛這樣的朦朧，因為半遮半掩最為安全，在這月光和夜色下，似乎一切放縱和逾越都值得被寬恕。

　　馮世和卡特并肩走在離開村莊的小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談?wù)撨^去的冒險和可愛的女兒們，危險和溫馨交替出現(xiàn)，古板和放肆的笑容一起慢慢溶解進(jìn)月光的薄紗。

　　女奴提圖芭跟在他們身后，微微低頭，怯弱小心地偷聽男人們的閑談，時不時因為聽得入迷抬起頭，又很快驚覺恢復(fù)低頭的樣子。

　　她一直認(rèn)為主人只是一個嚴(yán)肅古板的男人，他最常做的事情是泡在一大堆古書里，從瀚如煙海的文字中尋找那些半埋在歷史煙塵中的故事，連陪伴侄女在學(xué)問面前都要稍后靠。

　　他就像是一株植物，扎根草書泥板，汲取遙遠(yuǎn)的養(yǎng)分，靈魂和精神在歷史的給養(yǎng)下越發(fā)堅硬和古老。

　　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主人也有那樣年少輕狂的時候：

　　會因為好奇心闖入被本體人把守的寺廟，不慎被守廟人發(fā)現(xiàn)追著打；

　　會為了鑒賞一件藏品，央求馮世女裝陪他參加某個僅限年輕男女交流的沙龍；

　　又或者為了趕論文，不眠不休泡在書堆里……哦，這個和現(xiàn)在沒什么差別。

　　時光荏苒，如刀斧削鑿，永久地改變了一些東西，令求索者更加冷漠，厭惡排斥無聊繁復(fù)的人情試探，肆意妄為者也因為家人收斂爪牙。

　　但毫無疑問，兩人更為本質(zhì)的東西卻始終沒有改變。

　　這么說來，主人至今未娶……

　　提圖芭眼前浮現(xiàn)馮世驚為天人的樣貌，心中有了答案。

　　主人真可憐呢……

　　提圖巴看向卡特的眼神中盈滿悲憫。

　　天主教不允許男人與男人結(jié)合，不論馮先生是否結(jié)婚，這注定是一段無果的戀情。

　　卡特和馮世幾乎同時一哆嗦，他們覺得自己被人編排了。

　　可惜愉快的回憶（互揭黑歷史）時間總是短暫的，遠(yuǎn)處的火紅的一片令卡特和馮世陷入沉默，下一刻卡特扶額長嘆：

　　“我的上帝??！難道我家燒起來了？！”

　　“我親愛的卡特，請用你那缺少胡蘿卜素和魚油的眼睛仔細(xì)看看，那是火把，準(zhǔn)確的說是一群人堵在你家門口，但出于嚴(yán)謹(jǐn)考慮，我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在下一秒扔下火把燒屋。”

　　“那我們?yōu)槭裁催€要在這聊天？！”

　　三人立刻拔腿跑到卡特的房屋前，正如馮世所說，一群村民堵在卡特的家門口，火光映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他們大多是昨天和卡特一起前來的村民，也就是女兒被阿比蓋爾拐進(jìn)樹林的家長們。

　　難道是昨天那群女孩子里有人出事了？

　　馮世表情頓時嚴(yán)肅，他可以確定那群小女孩昨晚并沒有在森林里成功舉行什么儀式，也不會招來任何邪門的東西，最多因為大晚上在森林里閑逛受風(fēng)寒，但眼前的陣勢貌似不止如此。

　　麻煩了！

　　馮世稍稍往后退半步，將卡特不算單薄也不雄偉的身體讓在最前面。

　　他可不想被一幫憤怒又愚昧的家伙拉進(jìn)對方的領(lǐng)域，再被對方用豐富的經(jīng)驗打敗，還是讓可以刷臉的卡特和他們交流吧。

　　和馮世共事多年，卡特立馬明白馮世的意思，主動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你們都聚在這里？”

　　最前面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很快一只手從他們中兩個人的間隙伸出來，將左邊那個人扒拉開，緊接著一個面色焦急的村民從中擠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細(xì)長的東西。

　　待那人舉起手，馮世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木雕。

　　制作木雕的人簡單的雕刻出一個女人的五官，身體像是俄羅斯套娃一樣沒有四肢，但更為瘦削，沒有俄羅斯套娃那樣珠圓玉潤，各個部位的區(qū)分依靠鮮艷顏料描繪出衣服和珠串。

　　娃娃最為引人注目的是頭頂上大蓬的發(fā)辮，像是某種非洲臟辮的變種，配合上娃娃略顯憨態(tài)的表情十分可愛，如果放到后世一定是不錯的景點紀(jì)念品。

　　但顯然這超前的審美并不適合心胸被信仰和愚昧填滿的清教徒們，更遑論誕生于未知的恐懼已經(jīng)支配了他。

　　“卡特先生！”那個人操著諷刺混合憤怒的聲線，大聲吠叫：“你可真做了件好事！”

　　這極具攻擊性的姿態(tài)讓卡特皺眉，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件，那些事件大多以流血收場。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麻煩您說清楚些。”

　　卡特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激怒了那個男人，他揮舞手臂，像是被奪走配偶的大猩猩，只差對著自己不算雄厚的胸大肌狂敲。

　　“這個該死的玩意兒是你女仆的！我在我女兒的床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被詛咒的玩意兒！”

　　不不不，那就是一個可愛的木雕，沒有任何詛咒在上面。

　　作為正宗的魔女，馮世表示自己可以打包票。

　　“先生，冷靜一些，你的女兒到底怎么了？”

　　“冷靜你【嗶——】！，操你馬【嗶——】！@#%#……%￥#&%￥……*￥~?。。　?p>　　卡特的話讓男人進(jìn)一步失去理智，當(dāng)場破口大罵，跟在男人身后的牧師不得不讓旁邊兩個人按住男人，以免他沖上前對準(zhǔn)卡特的大臉來上一拳。

　　“讓我來說吧。”神父的表情從和善變得嚴(yán)厲：“今天早上埃布爾的女兒一直不舒服臥病在床，一開始埃布爾和他的妻子認(rèn)為孩子只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騷動受驚了，睡一覺就好。

　　但下午的時候那個孩子忽然痛苦的在床上扭動呻吟，體溫也很快變高，發(fā)起燒來，喂她東西也不吃，水也不喝。

　　沒辦法他只好請我來處理這件事，但當(dāng)我念誦經(jīng)文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她是不是忽然變得力大無窮，只要你們靠近她就瘋狂想要逃跑或者反擊，你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她，然后她忽然暈倒了？”

　　“誒，對，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馮世從卡特身后走上前，右手搭在卡特身上，向牧師和一眾村民微微欠身：“我是卡特的校友，畢業(yè)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學(xué)醫(yī)學(xué)系，精通藥劑學(xué)，輔修民俗學(xué)，是一位教授。”

　　“額！馮世先生？！”牧師認(rèn)出說話的人，忽然意識到不妙，他還想說什么，對上馮世深邃的眼身體忽然因為恐懼僵硬，像是晚上被強(qiáng)光照射眼睛的雞。

　　馮世從腰包里掏出一枚麥角，黑色細(xì)長的菌核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深邃和邪惡，讓村民不禁心生恐懼。

　　“這個東西叫麥角，是一種專門針對谷物的瘟疫，麥子在潮濕的環(huán)境中容易感染這種病害，長出這種黑色的，像角一樣的結(jié)構(gòu)。

　　這鬼東西有毒，誤食的人會先發(fā)燒，然后產(chǎn)生幻覺，最后因為驚厥暈倒。

　　換句話說，你的女兒只是在幻覺中把牧師當(dāng)成了有她兩倍大，不斷咆哮嘶吼的怪物或者別的什么恐怖的東西，最后被活生生嚇暈過去了。”

　　這話剛落下，馮世又立刻轉(zhuǎn)向面色難看的牧師，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請原諒我的冒犯，但一個被惡魔蠱惑的小女孩看到的東西難免邪祟，尤其是您這樣虔誠的牧師更是容易被惡魔污蔑成怪物?！?p>　　牧師的表情剛從憤怒轉(zhuǎn)變?yōu)槔Щ螅２紶柋銘嵟卮蠛埃骸澳惴牌?！安那么虔誠，怎么會被惡魔蠱惑？！”

　　“哦！是嗎？你這被邪惡靠近而不自知的可憐蟲！”

　　馮世昂起頭，蔑視的視線居高臨下地刺在埃布爾身上，他一把從埃布爾手中搶走那個木雕，舉起來給所有人看。

　　“這個是非洲那邊黑人的玩具，就和我們的布娃娃一樣普遍，每個女孩都會有這么一個玩具，因此這絕對不是什么邪祟的東西，只不過是上不了臺面的，不夠文明的玩具?！?p>　　接著馮世轉(zhuǎn)向提圖巴，把玩具換到左手上，右手扯出胸口的十字架，放在提圖巴面前：“請你看著這么十字架，在上帝的注視下回答我，你有沒有把這玩偶給村子里的女孩？！”

　　提圖巴看了眼馮世，意識立刻被旋轉(zhuǎn)的黑與白奪走，表現(xiàn)出虔誠的樣子：“沒有！當(dāng)然沒有！這只是我紀(jì)念家鄉(xiāng)的娃娃，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我怎么可能把她給別人？

　　更不要說主人很多次警告我，不要把我故鄉(xiāng)的東西告訴村里人，因為那是不虔誠的！”

　　“哦，我當(dāng)然相信你的話，因為卡特是一個虔誠的人，這點毋庸置疑，此外卡特和他的侄女長久和你生活也沒有被惡魔附身，這也是鐵一般的證據(jù)！”

　　“那么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附身指著埃布爾的鼻子，厲聲呵斥：“你的女兒受到惡魔的蠱惑，犯下偷竊的罪行！因此失去了少女的純潔和圣母的庇佑！

　　于是惡魔得以進(jìn)一步蠱惑她，叫她吃下這有毒的麥角，以此獲得被恐懼填滿的靈魂和生命，就像是亞當(dāng)和夏娃被撒旦蠱惑吃下智慧的果子！

　　但天父垂憐他的子民，引導(dǎo)我來到你的面前，指出惡魔的陰謀，解救誤入歧途的羔羊，你竟然還執(zhí)迷不悟，難道你也被惡魔附身了嗎？！”

　　被有理有據(jù)地扣上被惡魔附身的帽子，埃布爾面色慘白，立刻掙扎著向馮世跪下：“仁慈的天主啊！我絕對沒有褻瀆之心，只是太擔(dān)心了，還請您驅(qū)散惡魔，拯救我的女兒！”

　　“當(dāng)然，這真是天主賦予我的使命，我義不容辭！”

　　馮世虔誠地胡謅，滿面圣潔，白凈的臉在火光下發(fā)出圣潔的光來，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高聲唱誦“哈利路亞！”，感謝上帝的慈悲。

　　“那么卡特你去向我的妻子討要藥物，她是我的助手，你只需告訴她治療麥角中毒的藥物即可，另外讓她多準(zhǔn)備一些清熱解毒的藥物治療發(fā)熱?！?p>　　“抱歉，我不大清楚這位，嗯，埃布爾先生的住所?！?p>　　“哦……”馮世看向牧師，微笑：“能請您一同前往嗎？我相信您這樣虔誠的人一定不會使我的妻子恐懼?！?p>　　牧師點點頭，因為被贊美非常滿意，渾然不知自己被魔女玩弄于鼓掌之間。

　　接著馮世又說：“我先和埃布爾先生回家，檢查孩子的病癥，至于提圖巴，我知道你們不放心她，因此情各位帶著她一同前往埃布爾的住處。

　　要知道殺害無辜的人是要下地獄的，我們?nèi)f萬不能上惡魔的當(dāng)，當(dāng)然，要是這個女人真的做了邪惡的事情，我們也絕不姑息！”

　　一群人無不點頭稱是，紛紛稱贊馮世的智慧和虔誠，馮世矜持地回以微笑，心中則優(yōu)雅地評價。

　　一群臭傻【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