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慢慢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貼在骯臟的草墊上。原來睡夢中他不知不覺以一個別扭的姿勢躺了下去,醒來之后就感覺渾身酸疼。
季云伸出左手撐在地上,想要坐起來。
然而他的手摸到一大片冰冷滑膩的濡濕,與此同時,濃郁的鐵銹味兒鉆進他的鼻子里。
季云一驚,猛然翻身站起。
只見小小的牢房里遍地是血,離自己不遠處,那個瘦小的男性囚犯趴在地上。他應該剛死不久,尸體還在無意識的抽搐。
季云踩在血水里,走過去把男性囚犯的尸體翻了過來。
脖頸上有刀傷,傷口很深。但不是一刀斃命,更像是慌張的幾刀捅在同一個地方。
誰殺的?
季云站起來看向角落,果不其然,那個半瘋女人縮成一團,頭發(fā)上衣服上全是血,濕答答的。
“你為什么要殺他?”季云問。
女人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后她縮得更緊了,發(fā)出小獸一樣的嗚咽聲。
季云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心平氣和地問:
“你為什么要殺他,他想欺負你?”
女人把頭埋在膝蓋里,很久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她顫巍巍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指著季云。
手上的刀傷深可見骨,是新傷。
季云皺眉:“他想殺我?”
女人驚怯怯點頭。
“然后你殺了他?”
女人點頭。
“刀哪里來的?”
指指尸體。
季云沉默片刻,伸手托住女性囚犯的腋下一下子把她提了起來,女性囚犯尖叫一聲,使勁掙開季云的手,然后又回到角落縮起身子,不住發(fā)抖。
這個舉動好像刺激到了她。
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季云還是看清了。
女性囚犯身上血跡斑斑,不知道被劃了多少刀。刀傷幸運的避開了大部分要害,她受的最重的傷在臉上。
她臉上被劃了深深的一刀,刀口不長。
但是她的右眼被切開了。
季云吐出一口長氣。
此時,季云已經(jīng)大致明白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什么了。男性囚犯想要殺他。女性囚犯則保護了他,與男性囚犯廝打并殺了對方。在這個過程中她自己也受了重傷。
大意了,沒想到這個男性囚犯竟然敢在牢房里下殺手?,F(xiàn)在自己一旦睡著就會睡得很死,如果沒有這個女性囚犯自己恐怕真的會在陰溝里翻船。
但是殺了自己對他有什么好處?值得他這么鋌而走險?
女人顫抖的更厲害了,季云伸手摸摸她的頭。在他溫柔的撫摸下,女人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救了我,我欠你的?!奔驹凄嵵氐?,“我會想辦法讓你從牢房里出來。”
女人只是深深埋著頭,再不答話。
季云直起身子,使勁踹了一下鐵欄桿。很快就有監(jiān)察部門的人聞聲趕來。
“你想干什么?”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走過來,怒氣沖沖地問。如果不是稍微有點忌憚季云可能的背景,他早就拿甩棍抽上去了。
“幾點了?”季云問。
“早上六點,還有四十五分鐘辦公室才開始工作。”他回答。
“我想讓你幫我個忙?!奔驹普f,“我想讓你給我叫一個人過來收拾收拾牢房,把這具尸體拖走。找來一個醫(yī)生,給這個女人包扎一下。最后,我想讓你給我弄來一個海瑟薇表?!?p> 男人本來臉帶譏嘲,但聽到最后一句話時,他臉色瞬間變了。
“......我明白了?!彼撕笠徊剑澳缘纫幌?。”
季云點點頭,坐回草墊上等著。
突然,他悶哼一聲。
像上一次頭痛欲裂的感覺又來了!
但是這一次,季云的心中沒有慌張,只有滿溢的驚喜。
因為頭痛就意味著......
“新的異能?!?p> 身體在這一刻發(fā)生了未知的變化,季云的腦海中迅速浮現(xiàn)信息。
【青春之瓶】。
通過接觸生物皮膚,持續(xù)吸取其生命力。獲得的生命力可以儲存起來,儲存的量有其上限,超過這個值新吸取到的生命力就會流失。它既可以用于短時間內(nèi)強化身體素質(zhì),也能用來愈合傷口?!厩啻褐俊坷飪Υ娴纳σ部梢詫λ耸褂?,效果同上,只需接觸皮膚即可。
確認過腦海中的信息,季云很驚喜。
新異能竟然是他夢寐以求的正面戰(zhàn)斗類,而且還有一定的治療能力,只是沒有使用過,還不知道身體素質(zhì)究竟能被強化到何種程度。
尤其是自己還擁有【入畫】異能,兩個異能相互結(jié)合,殺人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就在這時有人拉開了牢房的柵欄門。進來兩個制服男,手上提著一大堆東西。剛才的黑衣男好像和他們說了什么。新來的這兩位先是謹小慎微的向季云哈了哈腰,然后才忙活起來。
季云看著他們把尸體拖進裹尸袋,用拖布把血水拖走,味道還很難聞,但是地面總算能下腳了。這兩個人干活的時候,季云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
“昨天晚上除了你們這些負責看守的,還有沒有人留在辦公室里?”
其中一個人想了一想,對季云回答道:“鄭主管昨天在這里加了會兒班,今天一點左右才走?!?p> “鄭主管?”
說話的制服男直起腰:“鄭楠,您見過的,他是我們的人臉識別專家。據(jù)說只要見過一面他就忘不掉那個人長什么樣。”
季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知道了,謝謝你。”
兩個人把屋子收拾完,跟季云說了聲就告退了。牢房中陷入短暫的寂靜。
季云盡量溫和地問女性囚犯:“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不答。
季云也不在意:“你再忍忍,醫(yī)生很快就來?!?p> 還是不出聲。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兩人就這么靜靜的坐著。電梯的聲音突然響了,“?!钡囊宦?。有人從電梯上走出來,季云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不是剛剛說要給自己拿海瑟薇表的制服男。
來的是一個國字臉的男人,眉毛上方有一塊很小的傷疤。他直接走到季云的牢房前。
“我是今天坐班的人。”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昨晚我就聽鄭楠說了,真有這樣的人啊,兩年了,還是有人不把我們監(jiān)察部門放在眼里?!?p> 季云仰起頭看他,突然笑了。
“鄭楠讓你過來看看我死沒死???”他說。
國字臉的男人沉默了半晌,也笑了。
“稍微有點小聰明,也有運氣。但我不明白,你前來自首的仰仗在哪里呢?”他說,“告訴你也無妨,昨天晚上鄭楠臨走前稍微給了那個男人一點減刑的暗示,再給了他一片小刀,他就敢趁你熟睡的時候殺你。鄭楠唯一沒料到的就是角落里那個瘋女人。不過沒關(guān)系?!?p> 他拉開柵欄門走進來。
“你不該惹鄭楠的,他是那種失敗了一次之后會更加興奮的人?!?p> “我覺得我沒跟他結(jié)仇啊。”季云苦笑。
國字臉男人雙手掐住季云的脖子,把他從地上舉了起來。
“人家是鄭家本家過來鍍金的,大少爺,跟咱們這種爛狗不一樣,天知道腦子里想的都是些啥。再者說,他開價也高,跟他做生意也不怕吃虧?!?p> 國字臉男人雙手漸漸用力。
季云面色紫脹,他艱難的說:“給你個建議,你最好趕緊把手從我的脖子上松開。不然你會倒霉的?!?p> 國字臉男人嘆了口氣。
“你的仰仗是誰?張一峰?沒用的,張一峰也只是鄭楠的一條家犬而已?!?p> 季云笑了,慢慢搖頭。
女人突然從角落里沖出來,抱住國字臉男人的腿。牙齒狠狠咬下去。
“嘶————”
國字臉男人倒吸一口冷氣:“你對這女人做了什么?值得她這么死心塌地的對你。”
他伸腳想要把女人踢走。
緊接著,國字臉男人一愣,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有點軟。本該兇狠的一腳只是把女人踹的身子偏一下。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兩只有力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腕。
季云稍稍用力,國字臉男人的雙手就被他慢慢分開。國字臉男人怒吼起來,但是他平時引以為傲的臂力此刻卻被摧枯拉朽般擊垮了。
季云站在地上,肌肉虬結(jié)扭動。
他雙手開始用勁,國字臉男人的怒吼變成了慘嚎。
一點一點的,他的手腕被季云生生捏碎。
“我的仰仗不是張一峰?!奔驹普f,“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