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一陣陰風(fēng)吹來，是一股很柔和的陰風(fēng)，沒有那么冷，鐘菱凡習(xí)慣了，可是林老夫人和林嬤嬤的臉色大變，林嬤嬤很衷心，沒有離開，而是來到林老夫人身邊，扶住她轉(zhuǎn)身看向院外。
林曼娘的身形在微風(fēng)中慢慢顯現(xiàn)，一步一步的靠近屋子，月光昏暗，照不清她的臉，但是那身衣服和那身姿，林老夫人是認(rèn)識的，那身衣服是林曼娘入土之前，她親手給換上的。
“曼娘...”林老夫人喚道...
“娘...”林曼娘的聲音傳來，與她和鐘菱凡說話時(shí)的聲音不同，這聲娘更顯嬌憨，多了很多孺慕之情。
只是林曼娘的腳步還未踏進(jìn)屋子，林老夫人就制止了她，“你不要過來?！?p> 她甩開林嬤嬤的手臂，向前走了一步，“曼娘，冤有頭債有主，是娘害了你，你要報(bào)仇，沖我一個(gè)人就行了?！?p> 林曼娘猛的停下腳步，她深呼一口氣，“娘，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古來皆是如此，難道...”
“是我做的，我絕不推托，要我償命，你便來取吧。”林老夫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甚至還伸長了脖子，昂頭站在那里。
林曼娘在月光下施施而行，步入屋子，她與林老夫人站的很近，只差一步距離。
“娘，你可知這三十年，女兒過得如何？”
林老夫人沒有回答，林曼娘卻再也看不下去那張漠然的臉，那張?jiān)?jīng)對著她充滿疼愛的臉，她把身子扭到一旁，“在陽世，女兒被母親虐殺而不得，去陰府，女兒被母親封禁而不能。人鬼殊途，女兒卻來去不得，三十年不得超生，不入輪回...”
林曼娘說到傷心處，猛地回頭，猩紅的雙眼盯著林老夫人，“娘，這么多年，你可安心？”
林老夫人被她嚇得后退一步，不過倔強(qiáng)的她忍住心中恐懼，重新前進(jìn)一步。
她的眼淚無聲的流下來，三十年，她心中到底是何感受無人知道，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件事發(fā)生之前，她對林曼娘也是滿心疼愛，呵護(hù)有加，那件事發(fā)生之后，她怕曼娘的名聲影響到川軍的前程，幾番較量后，才做出那樣的決定，每每心中悔意涌出，她都告訴自己，她沒有錯，她為的是整個(gè)林家，為的是川軍的前程。
“是我作的孽。是我害死了你，不僅如此，我還請仙師將你禁錮在林府?！?p> 聽到林老夫人親口承認(rèn)，林曼娘低頭掩面，泫然欲泣，最后，她還是忍住了，盯著她，“為什么？為什么你還要把我禁錮在林府？”
“你含冤而死，必定會心生怨念，化作厲鬼，在我林府作祟，可你畢竟是我親生女兒，我不忍驅(qū)你，只能把你禁錮在林府?！绷掷戏蛉嘶卮?。
“這三十年來，我吃齋念佛，就是為了贖罪...”
“贖罪？”林曼娘憤而打斷她，“你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三十年來只想著為自己贖罪？”
“你有沒有想過為我念佛，為我積德？”林曼娘正面著她。
“曼娘...”林老夫人喊道。
“不要...”林曼娘搖頭，“不要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