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睡得挺香啊,給本大爺起來!”
倒頭還沒睡著的蕭平之只聽見一聲巨響,伴隨著草屋木門的呼扇,從外面走進(jìn)一個(gè)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漢,他兇狠的瞪了一眼一臉懵圈,兩眼血絲的蕭平之。
“你就是新來的雜役?從今日起,每日挖夠五株人參交給我,否則本大爺生撕了你!”
“這位師兄,小生,蕭平……”
蕭平之連忙下床,雙手抱拳行禮,恭敬的站在一邊,但話未說完,虬髯大漢的眼睛又是兇狠一瞪。
“小聲?小個(gè)屁聲!覺得本大爺聲音太大了是嗎!”虬髯大漢一步踏出,兇猛的氣息直撲蕭平之的面門。
蕭平之只覺得一股兇悍之意迎面而來,看著對方魁梧的身軀,有些狐疑道:“可林森師兄只讓我一天挑滿五缸水,并未交代過還要挖夠五株人參。”
“多出來的人參,是給我?guī)煹艿?!?p> 大漢冷哼一聲,看向蕭平之的目光越發(fā)不善,就是眼前這臭小子,搶了他師弟陳文的雜役資格。
蕭平之沉默,腦子里的念頭快速轉(zhuǎn)動,剛來這仙人的宗門就被欺負(fù),他感覺有些委屈。
可看到對方身子魁梧,一臉兇相,自己身體瘦弱,一介凡人,很明顯無法抵抗,正欲開口辯解,門外又傳來一道憤怒的吼叫聲。
“就是你搶走了我陳文的資格!”
與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漢不同,此刻,門外又走入一個(gè)面白如玉,甚至有些嫵媚的青年,他的目光落在蕭平之的臉上,氣勢洶洶。
“資格?頂替?這……”蕭平之一臉疑惑。
“還給我裝?昨日不是你新入的雜役處!”陳文握緊了拳頭,怒視蕭平之。
“這和我可沒關(guān)系,你當(dāng)我想來這破地方?”
蕭平之看對方的胸膛劇烈起伏,像要炸了一樣,雖覺得委屈,但還是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破地方?!”虬髯大漢與陳文異口同聲,滿臉不可思議。
“你懂什么!我這些年省吃儉用,足足攢了兩年的靈石,兩年啊,整整兩年!”
“昨日才孝敬給林執(zhí)事,這才換來一個(gè)進(jìn)入雜役處的資格!沒想到被你橫插一腳。此仇,我與你不共戴天!”
“哦?!?p> 蕭平之下意識開口,無視了陳文臉上精彩表情,終于明白昨日林師兄的意有所指,還有這破破爛爛的雜役處,難道還有什么別的秘密不成?
一個(gè)漫不經(jīng)心的哦字,徹底激怒了陳文。
只見他漲紅著臉,從懷中掏出一頁紙,直接扔在蕭平之胸前,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明日你我后山?jīng)Q一死戰(zhàn)!你贏了我認(rèn)!我贏了你滾!”
蕭平之看著滑落在地上,寫滿密密麻麻的血色殺字的紙張,只覺得殺氣撲面,看的他心底發(fā)毛,尤其是聽到對方說出決一死戰(zhàn),更是倒吸涼氣,睡意全無。
“仙人就是仙人,師兄,你手不疼?”蕭平之用腳踢了踢血書,搖頭道:“開什么玩笑,我才不去?!?p> “我,你……”陳文正欲再度發(fā)飆,只感覺地面一顫,不知何時(shí)竟身邊多出一人,正笑眼瞇瞇的打量著兩位不速之客。
“陳文,昨日便跟你講的明明白白,此事確與他無關(guān),一半靈石我也退還,怎么還在這里大呼小叫?一邊兒玩去?!?p> 來人正是雜役處執(zhí)事,林森,只見他輕手一揮,掀起卷風(fēng)陣陣,輕而易舉的掃退兩人。
“林執(zhí)事……”
陳文面色變化,連連后退幾步,想要說些什么,卻又生生忍住,最后目光怨毒的看了一眼蕭平之,這才帶著虬髯大漢悻悻離去。
“多謝師兄。”蕭平之連忙抱拳,深深一拜。
“沒事,師弟以后就是我雜役處的人,只是過了這地界,你就得小心了。”林森嘴角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臨走不忘提醒蕭平之今日任務(wù)。
蕭平之想了想,覺得師兄的話很有道理,陳文離去時(shí)的目光太過陰毒,穩(wěn)妥起見,他決定自己還是不要輕易離開這雜役處的好。
經(jīng)此一鬧,蕭平之沒了睡覺的心情,走出草屋,迎著朝陽,開始了他在小靈宗雜役處挑水的日子。
連綿不絕的齊連山,山峰上林立著密密麻麻的樹木,一眼望不到邊際,遠(yuǎn)遠(yuǎn)望去,說是一片林海,也毫不夸張。
扛著雜役處分發(fā)的有些沉的木桶,蕭平之揉了揉肩膀,整個(gè)肩膀已經(jīng)酸麻,隱隱作痛。
身體瘦弱的蕭平之累的說不出話,汗如雨下的他靠在參天古木,大口喘著粗氣。
感覺到自己的瘦弱,看著一路灑出的水,他自嘲的搖了搖頭,借著休息的一點(diǎn)時(shí)間,他默默地按照昨夜所記的方法,感受天地間的靈氣。
夕陽西下,這一天,蕭平之費(fèi)盡力氣才挑滿了兩缸,期間幸好有干糧補(bǔ)充體力,否則可能連這兩缸都挑不滿,幸運(yùn)的是,他在挑水途中挖到了一株人參。
回到雜役處,他將挖出的人參交給林師兄,以感謝清晨的解圍,這另林森大為詫異,直夸蕭平之懂事,不過懂事歸懂事,任務(wù)總歸沒有完成,依舊沒有飯吃。
一回到草屋,疲憊的蕭平之倒頭就睡,直至肚子的咕嚕聲傳進(jìn)耳朵,他又掙扎的爬起,眼中透露執(zhí)著,忍著饑餓與疲憊,盤坐在床上感悟天地靈氣。
“這樣的生活雖說疲憊不堪,可總算是一條出路,我就不信別人能夠通靈,我就不行!”
清晨時(shí),蕭平之被鐘聲吵醒,睜開眼時(shí)雙目帶著血絲,他也不知道昨夜自己是什么時(shí)候再次睡下,只感覺在睡夢中都在感受天地靈氣,咬牙起床后,繼續(xù)挑水。
一天,兩天,三天……在雜役處的日子過得重復(fù)又單調(diào),直至過去了一個(gè)月。
一個(gè)月以來,他已經(jīng)跟雜役處的其他師兄打成一片,相處融洽,而原本瘦弱的身軀,也變得健碩起來。
甚至一天五缸的任務(wù),對于現(xiàn)在的蕭平之來說也是輕而易舉,而其余的時(shí)間,他都用在感悟靈氣上。
這一天傍晚,蕭平之挑完水后稍做休息,盤膝打坐時(shí),忽然身子一震,他猛然間感受到四肢中,仿佛有一絲看不到的氣息從血肉內(nèi)凝聚而出又一閃而逝。
有了!
蕭平之激動的睜開雙眼,疲憊一掃而空。想起這一個(gè)月來兢兢業(yè)業(yè),吃的少、睡得少,除了完成每日任務(wù)外,其余時(shí)間全部用在感悟靈氣。
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這一刻,身軀顫抖的蕭平之精神大振,就連在回草屋的路上都心情愉悅的哼著小調(diào)。
“師弟,快過來!”
蕭平之一愣,隨后無奈的笑道:“師兄,今日又撈到了什么好東西?”
“噓?!?p> 蕭平之朝著喊話的林森走去,剛一靠近,林森便一把抓來,就將蕭平之帶到身旁。
“快關(guān)門?!?p> 早已有師兄站在草屋門口待命,還有其他師兄負(fù)責(zé)警戒,分工明確,動作嫻熟。顯然,他們已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與身邊幾個(gè)師兄圍在一起的蕭平之,立刻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吸入鼻孔時(shí)化作了無數(shù)暖流,融入全身,再看其他人,神色皆露出舒爽之意。
蕭平之精神一振,看到自己面前有一根三寸長短的仙參,這仙參晶瑩剔透,香氣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來今晚,吃仙參?
“都先等等?!绷稚戳艘谎凼捚街D(zhuǎn)過頭甕聲甕氣道:“吃飯的家伙式都拿出來。”
話音落下,一眾師兄迅速從身上摸出小碟小筷,眼巴巴盯著面前的仙參,靜靜等待,蕭平之也同樣伸出雙手成捧狀,目不轉(zhuǎn)睛。
只見林森手起刀落,以極快的速度將晶瑩剔透的仙參等分,每個(gè)人的面前都出現(xiàn)一小塊。
“剩下的入湯,現(xiàn)在快吃?!?p> 蕭平之從未吃過仙參,他心臟砰砰直跳的狠狠咬下一口,仙參入口即化,融入全身后,襲來陣陣比之前更加強(qiáng)烈的舒爽感,讓他的面色漲的通紅。
有一師兄哈哈大笑道:“師弟,這可是宗內(nèi)大人物要用來燉湯的五百年參,怎么樣,味道不錯(cuò)吧?”
“師弟才吃了幾日,往后可就了解雜役處的好了!”也有師兄眉開眼笑地附和道。
“現(xiàn)在,你知道這雜役處的好處了吧?!绷稚牧伺氖捚街募绨?,失笑道:“別的咱沒有,要說這天材地寶,以后可絕不少?!?p> 吃下百年參的蕭平之像飲醉了酒,只覺腦袋暈眩,渾身燥熱,甚至頭頂都生出陣陣白霧,再觀其他人,莫不如是。
“今日我已經(jīng)有通靈的感覺……以后我就要成為外宗弟子。”蕭平之迷迷糊糊的說道。
“誰愿去做外宗弟子,留在這里多好?!?p> 王師兄得意的說道:“我們的修為早已能夠成為外宗弟子。但是,誰愿意去啊,哈哈?!?p> “師弟,你確定不留下嗎?”林森又重重拍了拍蕭平之的肩膀,感慨道:“多少人為進(jìn)雜役處這賊船而擠破了頭,而師弟剛上了賊船,轉(zhuǎn)眼就要下船?!?p> “師兄,這賊船能駛向長生嗎?如果不行,我得下船?!笔捚街蛄颂虼浇?,雙眼迷離間抱拳一拜。
長生?
短暫的安靜后,眾人忽然哄堂大笑。
“也罷,人各有志,自不勉強(qiáng)。今日高興,為了慶祝師弟早日通靈成功……”
林森話未說完,又一臉迷糊的從懷中掏出一枚散發(fā)著香味的靈果。
“?。俊?p> “哈哈哈……”
眾人面色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