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道火舌自蘇護手中的槍管處驟然亮起,剛剛兇猛撲進來的兩只異鼠身形如遭雷擊。
“你……往哪打?”
面對楚云音的質(zhì)疑聲。
看著子彈飛過的痕跡,蘇護也是滿臉尷尬。
蘇護今天之前從沒開過槍,當年在死亡洼地守尸的時候,倒是見過幾次商隊的雇傭兵開槍,不過那些人也都是野路子,姿勢不標準。
他方才看似標準的姿勢,都是學自季晚那批守備司軍士,當初那些人抵御異鬼時便是用這般姿勢開槍射擊,精準度比那些雇傭兵高出許多。
蘇護強化過智力,那些軍士射擊姿勢一絲不落的印在他腦海中,所以他才能毫不凝滯地擺開射擊架勢,動作姿勢與那些守備司軍士幾乎絲毫不差。
只是姿勢標準歸標準,真正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蘇護才知道,他離一名出色的射手,差遠了。
手槍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槍口亂顫,射出的子彈分別朝三個不同方向飛了出去……
不過好在萬幸,蘇護所在的位置,離兩只異鼠僅僅只有兩米不到的距離。
三枚子彈其中一枚打中了致命位置,命中了右邊那只異鼠的腦袋,從飛濺出的血花帶著絲絲白色的腦髓來看,這枚子彈立下奇功!
一枚擦著異鼠灰黑的毛皮射過,另一枚竟然精準異常的打入左邊異鼠兩只碩大的蛋蛋當中,幾乎射了個對穿。
蘇護干咳一聲:“我故意的。那玩意比腦袋難射多了,而且致命程度比腦袋更甚,你們女人是不會懂的!”
看著蘇護強詞奪理,似乎在維持他最后的倔強,楚云音哼了一聲,抱胸站在一旁不置可否。
將手槍放下,蘇護站起身來看著眼前兩只異鼠。
右邊那只腦袋中槍,倒在地上的肥碩身軀不停抽搐,口中還噴吐帶著血水的白沫,眼見不活。
左邊被蘇護命中‘要害’的這只,看著更為凄慘。
它兩只后腿緊緊夾著,身子不停四處扭動、翻滾拍打地面,兩只前爪似乎想抓住正冒出焦味的‘要害’,只是前肢太過短小以至于身子蜷縮一團。
與之前的癲狂兇狠相比,現(xiàn)在的它可憐、弱小又無助。
蘇護當然不會因為這兩只畜生這番可憐模樣就放過它們,剛才要是他跑得稍稍慢那么一點,指不定現(xiàn)在就尸骨無存。
從靴子中掏出匕首,他就要上前補上一刀。
“等等!”
看著楚云音走了過來,蘇護皺眉不知道這女人要干什么。
“槍用完,是不是應(yīng)該還回來了?”楚云音盯著蘇護手中的槍說道。
蘇護笑容玩味,把玩著手中小巧精致的手槍道:“小楚啊,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槍本來就是我的,你現(xiàn)在讓我還給你?”
蘇護方才刻意只射出三枚子彈,唯獨留住最后一枚,為的自然是用來震懾牽掣楚云音。
現(xiàn)在他一槍在手,只感覺天下我有!
沒槍時云音小姐,槍到手就立馬變成小楚。
楚云音柳葉眉下的清冷眸子微垂,淡淡道:“這么說來,你之前在二樓發(fā)過的誓,也不再作數(shù)咯?”
蘇護有些搞不懂這女人想干什么,現(xiàn)在這般局勢,他有槍在手,對方怎敢把這些話放到臺面上來說。
看對方這一言不合就打算撕破臉的架勢,蘇護心中暗暗戒備,面上卻還是笑嘻嘻的模樣。
“小楚啊,之前你有槍,你強,自然以你為主,二八分成你八我二,我沒意見?!?p> “不過現(xiàn)在,咱們主客已經(jīng)顛倒,我八你二才對,這有什么不合理嗎?”
楚云音看著蘇護似笑非笑:“像你這樣毫不矯揉做作的真小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真小人至少比偽君子好,既然你這么說,我就當奉承話聽了?!?p> 說罷,蘇護還當真笑容滿面的對楚云音拱了拱手:“過獎!”
楚云音緩緩朝蘇護走來,在蘇護戒備的眼神中,與他擦肩而過。
隨后,她徑直向躺在地上的兩只異鼠走去。
看不透這女人要干什么,蘇護握槍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云音冷漠的聲音幽幽傳來:“提醒你一句,別叫我小楚,這么多年敢這么叫我的……”
“都死絕了!”
說罷,楚云音緩緩脫下手套。
當蘇護看到楚云音顯露出來的手掌時,微微一愣。
怪不得這女人一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全身上下只露眼睛。
此刻,楚云音裸露在外的皮膚看得蘇護暗暗心驚。
“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蘇護暗中謹慎的退開兩步。
楚云音沒理會身后的蘇護,只是微微彎下腰去,用兩只手掌,分別按住兩只異鼠的腦袋,這兩只手皮膚白得嚇人,幾近透明,皮下血管清晰可見。
右邊那只本就半死不活,看不出有什么反應(yīng),左邊這只原本不停痛苦撲騰的身軀竟慢慢停下了動作,蜷縮的身子緩緩變得筆直。
冷藏室光線昏暗,不過蘇護還是能看到兩道清晰異常的血色,順著楚云音的手掌流進她體內(nèi)。
蘇護手中的槍緩緩抬起,笑道:“云音小姐,可否百忙之中抽空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楚云音一有異動,蘇護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因為此刻,他竟在楚云音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你,聽說過異人嗎?”
蘇護皺眉,這個詞他是第一次聽說。
“沒有?!?p> 楚云音用她一貫清冷的聲音說道:“異人,是對從出生起便帶有異能的這類人的統(tǒng)稱。”
蘇護笑道:“這不挺好嗎,怎么你這般苦大仇深的樣子?!?p> 一直都神情冷漠的楚云音,聽完竟極為難得的笑出了聲:“哈哈,挺好?”
兩只身軀龐大的異鼠,此刻竟發(fā)生了極為驚人的轉(zhuǎn)變。
異鼠一對血紅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彩,色彩漸漸由赤紅轉(zhuǎn)成灰黑,對方皮毛下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
“如果真挺好的話,我也不會在出生后的一個月被父母當做怪物拋棄荒野,也不會因此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從來不敢用真面目示人?!?p> “”而且,異人因為沒有基因突破者強大的體魄做支撐,每用一次異能對身體的負擔就加重一分,我所知道的異人,沒一個活的到30歲!”
蘇護暗中記下了對方所說關(guān)于異人的信息,隨后笑了笑:“在城外討生活的人,誰沒幾段悲慘的過去呢,時間緊迫,咱們也休提閑話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請直說!”
楚云音彎著的身子逐漸立了起來,將手中兩只已經(jīng)被她吸成干尸的異鼠丟到一旁,她的皮膚也由透明轉(zhuǎn)成健康的粉紅色。
“我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我想活下去?!?p> 蘇護撇嘴:“好巧,看來咱們目標一致,我也想好好活著?!?p> “如果你愿意遵守之前的誓言,分成不變的話,我便不殺你?!?p> 蘇護笑瞇瞇道:“當然愿意?!?p> 見蘇護答應(yīng)的如此果斷,楚云音一愣,不過片刻后搖了搖腦袋:“我已經(jīng)信不過你了?!?p> 蘇護遺憾的聳了聳肩:“既然這樣,咱們還在這浪費什么時間,動手吧?!?p> 他倒想見識見識,楚云音口中的異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快過他手中的槍。
說完,蘇護左手持刀抵住持槍的右手,擺出射擊姿態(tài),從他們說話交談至今,蘇護一直緩緩向后退去,始終與楚云音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射擊距離。
楚云音緩緩向蘇護靠近:“你可知道為何上午我能快速擺脫那群強盜,還能追上你嗎?”
蘇護搖頭:“云音小姐用不著在這給我宣揚你有多厲害,要真厲害咱們方才也不會被區(qū)區(qū)三只老鼠追殺一路?!?p> “我沒你想的那般齷齪,先前并非是我隱藏實力,我的這份異能,屬于爆發(fā)類型,每次用完都必須補充血液做為燃料,為了對付早上那批強盜,我體內(nèi)存儲的血液已經(jīng)耗盡,要不然就這三只老鼠,還不被我放在眼里。”
楚云音的話讓蘇護想到了他們一同出來拋尸的那晚,對方手中的那兩具尸體,之前他還以為是楚云音好凌虐,慢慢放血將那兩人放死。
現(xiàn)在想來,那兩個倒霉蛋應(yīng)該以為這個獨居女人是個軟柿子,深夜?jié)撊牒蠓幢贿@女人吸血吸死的。
冷藏室中的氣氛,冰冷到極點。
密閉的小房間內(nèi),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四目相對一言不發(fā)。
在話本小說中這類情節(jié)的后續(xù),往往是互生情愫,干柴烈火。
可蘇護哪有這般好命……
死斗……一觸即發(fā)!
楚云音似乎不愿再在這里肆意消磨時間,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如果等到天黑,指不定這里還會發(fā)生什么詭異的事情,所以她動了!
一身紗裙飛揚,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迅速向蘇護靠近。
蘇護沒有扣動扳機,暗罵一聲連忙向后退去,這女人速度實在太快,他沒有把握能在這樣的速度下?lián)糁袑Ψ剑蕴K護只能退。
子彈只有一發(fā),射出這發(fā)子彈前,對方必定要消耗大量心神防備,所以這枚子彈的震懾意義,遠大于它實際的殺傷力。
蘇護必須萬分謹慎,如果不能一擊斃命,他就只能落敗送命。
二人距離瞬間被拉近,楚云音此刻的動作形同鬼魅,幾個變向疾跑后便出現(xiàn)在蘇護面前。
她一直都在防備蘇護開槍,否則以她的速度,這不到十米的距離,眨眼就能到。
看到楚云音已經(jīng)繞到他身側(cè),蘇護左手的匕首以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朝對方胸腹間捅去。
楚云音右手也迅如閃電般襲向蘇護的頸脖。
突然間,一陣異響在冷藏室內(nèi)響起。
蘇護、楚云音對視一眼,二人同時停下了手中的攻勢,不約而同的拉開距離,向后退去。
如玻璃碎裂般的奇怪聲音,在冷藏室內(nèi)不斷響起。
蘇護、楚云音同時面色大變,他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為什么這座封存了七十年的冷藏庫,現(xiàn)在竟然還在運作?!!
冷藏室內(nèi)溫度極低,二人呼出的白色氣體,肉眼可見。
在冷藏室陰暗的角落中,三道黑影不停顫動,身上封著的層層冰塊正不停裂開,抖落的冰渣灑得一地都是。
蘇護、楚云音二人看到后,同時悚然一驚。
異口同聲驚呼:“鬼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