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預約磁共振的檢查是一個星期之后,因為是周一,所以他需要請假過去。他沒想著時幸還會陪他去,也確實不需要。
但星期六的時候,他卻接到了時幸的電話。
“你的高鐵票買好了嗎?幾點的票?”
“還沒,怎么了?”
“看你打算買幾點的呀?我好訂票?!?p> “你要和我一起去?”
沈宴很是驚訝。
“當然!”
“周一你不是有課么?”
“那又沒關系,我已經(jīng)請好假了?!?p> 沈宴停頓了一下,說道:“甜甜,我其實只是過去做個檢查?!?p> “可是殷教授說,如果你過去的早,下午就能出檢查報告了,到時就能出診療方案了......”然后,時幸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澳悴幌M遗隳闳??”
私心里,沈宴當然希望有更多的時間和時幸單獨相處。但他并不想太過勞師動眾,尤其不想時幸陪著他奔波。就是做個檢查而已,他完全可以獨自完成的。
“我就是覺得一來一回坐車也挺辛苦的,你還得請假,不用這么麻煩的。”
“我不覺得麻煩。治療對于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肯定得去的,沒準我能幫上什么忙呢。”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她沒說。沈宴患有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她很擔心治療會觸及這里面的某個點。到時如果真發(fā)生些什么,她在的話,或多或少總能幫上一些忙。所以不跟著過去,她不放心。
電話里的沈宴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
“甜甜,你這樣會給我一種錯覺?!?p> 沈宴的聲音懶懶的,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什么錯覺?”
時幸非常的好奇。
“甜甜在行使作為女朋友的權(quán)利?!?p> 時幸:???
......
因為時幸很堅持,所以最后,沈宴還是給時幸訂了高鐵票。
檢查很順利,殷嶸還特意和醫(yī)院打了招呼,讓加急處理沈宴的檢查結(jié)果,以免他又要再跑一趟。
他是上午做的檢查,報告下午2點多就出來了。
殷嶸看過檢查報告之后,說道:“恢復的其實挺不錯的,當初受到損傷的神經(jīng)愈合的很好,按我多年行醫(yī)的經(jīng)驗來說,其實不該有這樣的后遺癥。就西醫(yī)的范疇來說,手術(shù)之后的恢復主要是復健,你在術(shù)后做過長達一年的理療以及各種康復練習。就目前來說,西醫(yī)能做的比較有限。
我的建議是,中藥輔助治療,配合針灸。你這后遺癥畢竟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對于右手的各項運動功能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中藥藥性溫和,副作用小,慢慢調(diào)養(yǎng),我認為是會有效果?!?p> “好!我一定配合。”
沈晏的臉上有了喜色,沒有人比他更希望自己的右手能治愈。
殷嶸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又說道:“至于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我覺得這個很關鍵,建議你咨訊一下心理醫(yī)生?!?p> 沈晏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殷嶸沒注意,但一旁的時幸卻看得一清二楚。
“好的,殷教授。那你認識比較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嗎?可否幫忙引見一下?!?p> 時幸在一旁說道。
“這個暫時,我沒法回復你們,我只能說去打聽一下?!?p> “謝謝,殷教授?!?p> ......
然后,殷嶸就替沈宴進行了針灸,還給他開了需要熱敷的草藥。
因為才剛開始用中藥,不能操作過急,穩(wěn)妥起見,殷嶸建議針灸的話,暫時一周一次,先看看效果,然后再調(diào)整方案。
......
從醫(yī)院出來,沈宴就有些沉默。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時幸能感覺到他的情緒很是低落。
“沈宴?!?p> “嗯。”
沈宴停下腳步,側(cè)頭看向時幸。
時幸低頭,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半晌都沒有說話,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怎么了?”
沈宴音色溫柔。
“我能不能向你預支一個生日愿望呀?”
時幸的耳朵染上了一層淡粉色,很不好意思。
聞言,沈宴笑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生日愿望還能預支的?!?p> 時幸輕咬了一下嘴唇,有些強詞奪理的道:“當然能,反正我明年也是要過生日的,我不要生日禮物,就要一個生日愿望?!?p> “哦!我懂了!甜甜的意思是,明年的生日也要和我一起過,對吧?”
沈晏話里帶著點打趣的意味。
“那是當然......”時幸應得太快,然后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掉了沈宴的坑里。她別過臉,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誰和你說這個呀!”
“有硬幣嗎?”
沈宴看向時幸,神色溫柔到極致。
“有。怎么了?”
時幸有些莫名其妙。
“給我一個吧!”
沈宴向時幸伸出手。
雖然不知道沈宴用來干什么,時幸還是從兜里掏出一枚硬幣放在了沈宴伸出手的掌心里。
沈宴收攏手掌,笑著道:“好了!許愿池已經(jīng)收了你的硬幣,可以開始許愿了!”
“許愿池?”
沈宴點了點頭,“對呀!甜甜的許愿池。以后我們甜甜要是有什么愿望,就扔一枚硬幣,許愿池一定會盡全力幫她實現(xiàn)的,不用預支生日愿望?!?p> 時幸覺得,好不容易褪去的熱度又卷土重來了,她的臉頰,耳朵都在發(fā)燙。
半晌時幸都沒有說話,沈宴又說道:“來吧!我們甜甜有什么愿望呢?”
時幸抬眸看向沈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排斥心理醫(yī)生?”
沈宴愣了一下,眼里滿滿都是驚訝和震驚。
“你怎么知道?”
他確實自己從未在時幸面前說起過,甚至他自認為隱藏的極好。
“你選修了心理學,還有剛才殷教授說到心理醫(yī)生時,你的表情不對?!?p> 沈宴點了點頭,半晌才開口說道:“那次受傷之后,就有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其實一開始,癥狀比較輕微,并不嚴重。那段時間,我也看過很多次心理醫(yī)生。其中有一位心理醫(yī)生給我治療的時間最久,他所運用的治療方法是脫敏治療,就是重現(xiàn)創(chuàng)傷相關的場景,消極心理以及身體感受,然后心理醫(yī)生再加以干涉,幫助患者從創(chuàng)傷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