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謝你
長陵淵的眉頭又緊了三分,顯然對這毫無功德心的一幕表示不贊同,可嘴邊只是輕微動了動,沒再出聲說些什么。
此人正是說約了人的長陵澤,他今天是無意中聽宮人說了一嘴,大哥又要去相親,本來他是沒有興趣的,及至聽到是皇叔安排的,倒是有點意思,便趕回來了,聽大哥的意思是有明確的人選了,他便鬼使神差地等在這里。
兄弟倆相對無言了片刻,又一同開口問對方。
長陵淵:“你不是說約了朋友嗎?”
長陵澤:“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長陵淵面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上一面就直接說結(jié)婚,女方會不會覺得我是神經(jīng)病呢?”
這句話要是擱在平常人家的兄弟之間,那就是兄弟之間湊趣的玩笑話,可惜這倆兄弟不是平常人家的兒子。
長陵澤看了他一眼,好懸才把“我覺得你能做得出這種事來”咽回了嘴里,“的確,現(xiàn)在跟父輩們那一代可不同了,唔,以我多年把……戀愛的經(jīng)驗來看……”
他頓了頓,長陵澤是有心想勸他把皇長孫的身段放一放,說不定人家女孩會答應先約會,不過,他想了想,沒直接說出來,而是用了另一番聽起來頗為婉轉(zhuǎn)的說辭,“莎士比亞曾經(jīng)說過,女人一般都是用耳朵來戀愛的,大哥,你不妨試試看,說不定能成功。”
長陵淵很持重地“嗯”了一聲,沒再作聲,長陵澤便覺得自己的這一番話可能是“打水漂”了,沒能在皇長孫心里泛起一絲的漣漪。
長陵澤并不知道的是,其實,他的一番話還是在長陵淵這里起到了作用。以前,長陵淵端著皇長孫的身段,是因為要拒絕內(nèi)廷司找的那些女人,現(xiàn)在不同了,這個是他要娶回來,相伴一生的人,汲取經(jīng)驗是他現(xiàn)階段的首要任務,小澤精彩的戀愛史是他望塵莫及的,但是,他豐富的戀愛經(jīng)驗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東宮,長陵淵的書房里,蘭連赫玉將厚厚一打的資料呈給了長陵淵,“殿下,這是您要的資料?!?p> 蘭連赫玉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除了望月小姐在國外的私人關(guān)系由于時間關(guān)系還未來得及調(diào)查,這里基本都是齊全的。”
長陵淵聞言,挑了挑眉,有些啼笑皆非,“這個就不必了。”說完,便翻開資料的第一頁,上面是望月靜熹的簡歷,右上角有一張一寸的彩色證件照,干凈利索的短發(fā)齊整地別在耳后,遠山眉,有點內(nèi)雙的眼睛微微向下彎著,使得眼皮都比別人薄上三分,唇邊恰到好處地綴著點似有若無的微笑。
長陵淵盯著她的照片看了良久,才一目十行地閱起她的簡歷來,他點了點頭,很拿得出手的一份簡歷,確實在哪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在這一點上,長陵淵和二世祖新雪旻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當然,這些長陵淵是不感興趣的,他的目光落在了興趣愛好這一欄上,每當他思考事情時,右手食指便很有節(jié)奏感地敲打著桌面,沉思了片刻,他抬起頭來,“赫玉,幫我聯(lián)系一下晨露出版社的社長,還有幫我注冊一個郵箱和飛信!”
“好的,殿下,您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暫時就這些!”
“好的!”
蘭連赫玉停頓了片刻,見長陵淵真沒有任何吩咐了,便行了禮,轉(zhuǎn)身走到門邊。
他拉開房門,準備出來時,胸口猝不及防地被一只白嫩的手敲了一下,常年掛著別人欠他二百五十萬的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驚愕。
來人也明顯被他突然的出現(xiàn)驚嚇到了,她的左手端著托盤,托盤里放了一杯檸檬水,旁邊放著用小碗碟盛著兩塊巧克力,此時也受到了牽連,蘭連赫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托盤,“沒事吧?”
樂云桐飛快地掃了他一眼,把托盤接了過來,“沒有,抱歉,蘭連大人,我沒想到會……”
“是我的不是,突然間開門,沒看見你在門外?!碧m連赫玉連道歉都說得一本正經(jīng),不咸不淡,讓人很難聽出這里有任何的誠意在。
可樂云桐卻沒有在意,她搖了搖頭,展顏一笑,“那我們算扯平啦!”
蘭連赫玉順勢“嗯”了一身,便側(cè)身面無表情地往外走去,一分鐘都不想耽誤一樣,蘭連大人這種視紅顏為枯骨的行為,玥國應該是獨一份了。
“蘭連大人,”樂云桐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蘭連赫玉轉(zhuǎn)過身,皺著一雙濃眉看向她,充分地用眼神在告訴樂云桐,“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沒事就別耽誤我辦事”。
“上次,謝謝您幫茂茂解圍,還送他去醫(yī)院?!?p> 蘭連赫玉站在原地回想了幾秒鐘,就想起了她說的是什么事了,便冷談地開口,“舉手之勞,而且你母親已經(jīng)謝過了。”
能在皇居里工作的人,基本上是一些沒落的世家和皇室有姻親關(guān)系人家的子女。
內(nèi)廷司會從皇室成員出生之后就開始在這些人中挑選合適的人員培養(yǎng),讓這些被挑中的人免費進入皇家學習院學習,畢業(yè)之后就進入皇居工作,享受公務員待遇,樂云桐便是其中之一。
可要說有沒有例外呢,還真有,那就是丟下樂云桐揚長而去的蘭連赫玉。
蘭連赫玉不僅不是沒落世家子弟,更沒有在皇家學習院學習過,而是出身顯赫的蘭連家族,是三和財團蘭連青拂的孫子,他的祖母便是夏侯皇后的堂妹夏侯敏,畢業(yè)于皇家空軍學院。
當時,他出任皇家近衛(wèi)隊隊長時,驚掉了一眾人等的下巴,不明白這樣一個家世,學歷,人品等樣樣出色的人怎么甘心窩在沒實權(quán)的皇居里,做個“保安隊長”。
于是,各大媒體紛紛陰謀論,認為皇室和蘭連家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在秘密圖謀顛覆玥國,想要重新獨攬玥國的政權(quán),一時之間,玥國國內(nèi)風聲鶴唳,內(nèi)廷司迫于輿論壓力把他擼了下來,讓他陪著皇太孫遠渡重洋去英吉利留學了,留學回來就一直擔任長陵淵的侍衛(wèi)長了。
夜色漸深,京都市區(qū)特有的夜生活已經(jīng)悄然蔓延開來了,而一條護城河隔絕了對岸的喧囂,將塵世里的燈紅酒綠攔腰斬斷,嚴嚴實實地捂著這座古木森森的“孤島”。
廚室外間里,樂云桐坐在案前,就著乒乒乓乓洗廚具的聲音,寫工作日志。
“樂云姐姐,怎么又要做銀器的保養(yǎng)呀?我記得還不到一個星期吧?”
邊枝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伸長脖子看樂云桐寫明天工作的內(nèi)容,看到她寫了一項銀器保養(yǎng),就抱怨了一句。
“你前兩天用銀盤盛了面條和雞蛋,又把牛排直接裝盤了?!?p>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呀?”
“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三令五申了多少遍?一些含硫的食材不能用銀器來裝盤,不然,很容易變黑變黃,我說的話就是耳旁刮過的風,聽聽就算了,是嗎?”
“我……我剛來,好些事還不清楚嘛!”
樂云桐心累地看著已經(jīng)上班四個月的邊枝,感覺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就要斷送在她的口頭禪“我才來,好多事還不清楚里了”!
“行了,小枝,你去把牛奶熱了,殿下睡前要喝的。”南回連喬把邊枝指使走后,便坐在了樂云桐旁邊,看著她寫寫畫畫。
樂云桐和香楠意七年前一起進來的,表面上是因為皇長孫身邊缺少使喚的內(nèi)侍女使,才把她們倆調(diào)過來的。
可皇居內(nèi)的人都知道,這二人是夏侯皇后送給皇長孫的禮物,雖然至今還沒有發(fā)揮其作用。正德年間,像這類的人還是能得一個妾室的名分,后來,皇室為了順應時代發(fā)展,明面上實行了一夫一妻制,暗地里還是會養(yǎng)一些女人消遣,當然,也會看個人意愿了,愿意的人會有額外的補貼,家族也會跟著過上優(yōu)渥體面的生活,不愿意的人,那抱歉,只能拿死工資了。
她見樂云桐完成了每日的工作日志,便狀似無意地問她,“樂云,香楠去服侍殿下沐浴了?”
樂云桐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后若無其事地整理起案頭的雜物,嘴里含糊其辭地應著,“好像是吧!剛沒怎么注意,”她瞧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又說,“這個點,是殿下沐浴的時間,她應該在,你找她什么事嗎?”
當初南回連喬見樂云桐和香楠意都是膚白貌美的可人兒,還著實嫉妒了一把,后來看到殿下雖然與她們?nèi)杖障嗵?,可一點也不為之所動,她又幸災樂禍起來,南回連喬心想,哼!裝什么裝?誰還不知道你們是干什么用的嗎?可一想到皇長孫那張毫無憐香惜玉的臉來,就覺得香楠意今晚鐵定無功而返,面上更加意味深長起來,“哦!沒事,我看了一下天氣預報,明天是晴天,殿下的一些衣物是需要拿出來晾曬和熨燙了,想讓她事先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