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脫單怎么就那么難
一行人走的是貴賓通道,箬竹小齋一邊點頭哈腰地領路,一邊滔滔不絕地介紹這一路的布局跟這里新近增添的娛樂設施,如數(shù)家珍的樣子看得長陵淵暗自好笑,他趁著這個胖子歇氣的當,問他,“箬竹先生,聽說這邊的餐廳很有特色,正好,午餐的點也快到了,咱們邊吃邊聊?”
他口中雖這樣說,可態(tài)度明顯不是在征求箬竹小齋的同意而是在陳述出他的決定僅此如已。
他轉身面對著眾人,眼神輕輕掃過某個人,笑得如沐春風,“今天,大家都累半天了,就在這用餐吧!”
說到這,他才將視線堪堪落在望月靜熹身上,“不知望月小姐,可否賞臉,吃頓便飯?”
望月靜熹腦海里正在上演十八般酷刑整治望月靜好那個臭丫頭,一不留神被點名了,整個人都有點蒙圈,也就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在跟她說話。
然而,在十幾雙眼睛同時向她發(fā)射出善意的“提醒”時,她終于反應過來,皇長孫口中的這個“望月小姐”不才正是她本人,她在十幾雙的眼睛的注視下,硬生生地扯出點笑出來,“我的榮幸!”
現(xiàn)如今,整個玥國都知道長孫殿下是個“結婚困難戶”,快而立之年了,還孑然一身,而且大有把這個趨勢延續(xù)下去的意思。
所以他這一問,就如同千年的鐵樹突然炸開了花,炸得一干人等心血澎湃,腎上腺素急速上升。
其中,長陵溪尤甚,她就像是一個長期呆在黑暗里的人第一次窺見曙光一樣,興奮得小臉通紅,她上前挽著望月靜熹的胳膊,一上來就讓望月靜熹有了個“公主妹妹”。
她很是乖巧地搭訕,“望月姐姐,真巧,我的兩個同學也姓望月,”長陵溪向雙胞胎招招手,“靜姝,靜好,來認識認識,說不定你們是同鄉(xiāng)喲!”
望月靜好此時此刻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小姑娘縮肩含胸地走到長陵溪身邊,翻了翻眼皮,愣是沒敢看她姐,不知怎么了,吞吞吐吐地找了句欠湊的話出來,“也說不定是親戚!”
望月靜熹震驚了,沒想到這丫頭不學無術到了這種地步了,親姐妹到她嘴里就成了“親戚”?
隨即被她的話氣得不輕,可面上卻不得不笑得像個慈祥的老母親,順著望月靜好的話往下說,“公主殿下,我們不僅僅是同鄉(xiāng),還是同宗同源,一母同胞?!?p> 長陵溪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其他人也在暗地里嘀咕,實在是這兩位真不像一個媽生的。望月靜熹給人的感覺完全是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職場人士的精明強干,而這個小丫頭一副畏畏縮縮的形容,舉止言行間都冒著一股傻氣,不過大家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了,反而覺得望月靜好還怪可愛的。
這主要是玥國豪門世家都盛產(chǎn)紈绔子弟,可能是家族傾盡全力培養(yǎng)長子或者長女了,后面的孩子自然會疏忽些。于是,這些孩子就自行長得歪了,常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連皇室也不列外。
太子殿下的次子,長陵澤完全跟他哥相反,他哥是愁娶,到現(xiàn)在皇妃人選還沒個定數(shù),盡是一些媒體的捕風捉影,他可不愁娶,說他身后綴著一個師的燕瘦環(huán)肥都不為過,真是人比人氣人。
“那這么說,望月姐姐你還是個童書作家呀!”
“額,沒事瞎寫的,哪里稱得上童書作家,對了,公主殿下喜歡《哈里瑞克》系列的哪一部呢?”
這下,問到了長陵溪的心坎上了,小姑娘撇下剛剛的話題,滔滔不絕地講起《哈里瑞克》第二部——班羅帝的女巫。
望月靜熹暗暗噴出口郁氣,面上裝出一副聽“圣旨”的恭敬模樣,腦海里已經(jīng)把望月靜好大卸八塊又回鍋燉了十八次。
長陵淵對于這些孩子氣的談話自然不感興趣,可身邊卻杵著個久別重逢的人,不免也認了真。
可沒一會兒,他就被他妹灌了一耳朵的魔法與巫師,身與心都飽受著摧殘。
可能他身上的“怨氣”太重,長陵溪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廢話”有點多,于是主動換了個話題,“望月姐姐,翻譯難嗎?”
“這個主要不在難不難上面,前人給翻譯定了個‘信、達、雅’的標準,想要達到這個標準自然是要下一些功夫的,但童書翻譯又不能太佶屈聱牙,得通俗易懂,這就需要掌握好兩者之間的平衡了?!?p> 望月靜熹恭恭敬敬地回答了長陵溪的話,她比長陵溪高上一個頭,因此看小姑娘時,有些居高臨下,不過,她看人總彎著眼睛,嘴角微翹,讓人見了也不覺得盛氣凌人。
長陵淵輕聲問道:“想必很辛苦吧?”
望月靜熹愣了一愣,轉過頭去看他,他們這一行人剛走進一條林蔭小道,一束光線透過叢叢疊疊的葉縫在他的眉峰間飛掠而過,他的眉眼端正得過了頭,給人的感覺是長年累月訓練出來的端正,走起路來規(guī)規(guī)矩矩,“絕不越雷池半步”,也不會“偷工減料”,行立坐臥間像極了老電影里紳士的派頭。
可能是長時間沒得到回應,他偏了偏頭。
望月靜熹剛剛還在心里對人家評頭論足,此時,見他看過來,不免心虛,立馬摒棄雜念,恭敬有禮地回答,“個人愛好也就談不上辛苦了,不過是……”
望月靜熹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不遠處一陣“吱哇亂叫”傳來,她扭頭一看,差點閃花了眼。
只見七八個著裝五顏六色的小年輕勾肩搭背像顆巨大的“彩虹糖”朝著他們這一行人奔騰而來。
那為首的小青年,穿著打扮堪稱時尚界的弄潮兒,一副墨鏡推至頭頂,上身穿著一件火紅色的休閑外套,里面是件V領的白T恤,帶了條不知所謂的骷顱頭項鏈。
年青人沖望月靜熹一招手,“姐,老遠就看著像你,果不其然,你怎么穿得跟要去上墳一樣,差點沒認出你,額,長孫殿下,公主殿下?!?p> 他趕緊把頭上的墨鏡扒拉下來,瞬間收了他那浪蕩公子哥的勁兒,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浪蕩公子哥們也跟著他們的頭兒異口不同聲地問候。
望月靜熹一見是他,就止不住地牙疼,此子是三友財團懂事長新雪隆的次子新雪昱。
他們的“孽緣”還得從哈佛說起,兩人雖同為哈佛的校友,可一個是正經(jīng)考進去的,另一個是非正規(guī)渠道進去的,兩人不過是在?;顒由弦娺^幾面,頂多算個點頭之交而已,兩人真正有了交集的還是要說到望月靜熹大二那年。
有一天,她在校外參加活動,回來晚了點,便抄了小路回去,一不小心目睹了一場“欺男霸女”的現(xiàn)場直播——新雪昱正被一個黑妞按在墻上親,他一看見望月靜熹也不管她有沒有“救美”的能力,就扯著殺豬般的嗓子撕心裂肺地沖她喊救命。
望月靜熹自知打不過那黑人,便沒理會新雪昱的呼喊,徑直走了過去,在一個犄角旮旯地找了塊板磚,殺了個回馬槍,把他從黑嘴里救了下來,倆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從此她身后就莫名其妙多了個小弟。
長陵淵跟這些浪蕩公子哥們自然是沒有什么話可聊,只是在聽到新雪昱對望月靜熹的稱呼時,揚了揚眉,然后便點了一點頭,算是回應。
新雪昱的眼力見是浮于表面的,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討人嫌的存在,他在隊伍里看到了雙胞胎,他將雙胞胎招至身邊來,“待會跟哥出去兜風去?”
望月靜好是個人來瘋,自然樂意,可她如今正處于“夾著尾巴做人”時期,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就拿小眼神瞟她姐,示意新雪昱能做主的在前面。
然而她姐背后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倏地轉過身,笑得和風細雨,“小昱,你們一幫大老爺們,帶兩個未成年合適嗎?”
“這有什么,當然……”在望月靜熹“春風化雨”的目光里,新雪昱本能地把“可以”兩個字咽進了喉管里,又在望月靜好期待的目光下,硬是把剛才說的話剁碎了又吃回了嘴里,“還是改天的好,到時候叫上我哥,一起去南陵海自駕游,玩?zhèn)€夠本!”
末了,還不忘征詢雙胞胎的意見,“行不?”
望月靜好扭過頭去,沒理他!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望月靜姝忙打圓場:“行?。£鸥绺?,你安排就好,到時候就不知道景哥哥有沒有時間了?畢竟他那么忙!”
新雪昱朝望月靜姝齜出一口白牙,“有的,有的,時間嘛!擠擠就有了!”而后他拍了拍望月靜姝的腦袋,笑得獐頭鼠目的,讓望月靜姝好一陣后怕。
那邊熱火朝天地討論著自駕游,而長陵淵此時的心情可就不怎么美了,就在剛剛他皇叔長陵沼便附耳過來給他科普,“傳聞望月照城有意與三友財團新雪家結兩姓之好,聽這個‘二世祖’的意思,這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