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書信!”玉孤寒用盡平生力氣,卻是只說了這么幾個字。
方天儒聽得玉孤寒的聲音,心神一動,將書信給撿起來,只見得能信封之上寫著“岳飛親啟”四個字,當(dāng)下他眼睛忽然一亮,回頭一看,見得玉孤寒關(guān)切的樣子,便知道這封書信極為關(guān)鍵,說不定青魔追擊這少年,為的就是這封書信。
“這信是要給岳將軍的,而且十分緊急,是嗎?”方天儒問道。岳飛的大名,眼下極為響亮,如他這種江湖人,對岳飛的崇敬之意,猶勝尋常百姓。
玉孤寒先前說話,已經(jīng)用盡全部力氣,此時他的眼睛眨了兩下,示意自己同意,方天儒終于能看到他能動的眼睛,沉思片刻,道:“你是要我將這封書信交與岳將軍,是嗎?”
玉孤寒的眼睛再次眨了兩下,方天儒看了玉孤寒一眼,不由嘆息一聲,眼中盡是贊賞之色:“看你年紀不大,卻是能將生死置之度外,還一心念著未完之事,天下不知道多少長者,都被你給比了下去,你放心,這封書信一定會到岳將軍的手上,但是你也不能死,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活你的,因為這世上,需要更多像你一樣的人!尤其是在這江山社稷危難時刻!”
玉孤寒做事情只是循著自己本心而已,從未有想過得別人贊賞,今次聽得方天儒的話,一時間卻是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來。
方天儒將書信收起,見得玉孤寒身子再次脹起,當(dāng)下只能故技重施,而后又撿起地上的盒子。他本無心打開,但適才玉孤寒勉力一動,已經(jīng)觸動盒子的機關(guān),此時盒子的口子開了,從中掉出來一塊手心大小的綠色玉塊來。
那綠色玉塊散發(fā)出來淡淡綠光,一瞬間便令周邊物事結(jié)出霜花冰塊。方天儒神色不由一變,驚呼道:“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冰魄寒玉?”
冰魄寒玉,產(chǎn)于極北冰原,乃是極為特殊的一種玉。天下寶玉無數(shù),暖玉最為難得,尋常人佩戴,對身體有莫大好處,而這種寒玉,尋常人連觸摸都不敢,乃是玉中異種。
眼下宋皇帝趙構(gòu)對玉情有獨鐘,專門搜集各種奇玉,這塊寒玉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定然會被視作珍寶。
方天儒今日會在這里出現(xiàn),只是為了阻擊一個神秘人去往臨安。傳聞中,此人乃是金國派往大宋的奸細,目的就是為了討好趙構(gòu),傳遞消息給金國,徹底滅了大宋。在得到的消息中,此人便是帶了一塊極為了得罕見的奇玉,也就是這傳說中的冰魄寒玉。
當(dāng)然這一則消息也只是幾個人知曉,并未傳開,方天儒信得過那給消息的人,這才追蹤莫須有的神秘人,陰差陽錯之下,卻是在這里遇上了青魔和玉孤寒。
見得這冰魄寒玉在玉孤寒的手上,方天儒整個人頓然混亂起來,難道玉孤寒便是那個要獻玉的神秘人?難道他就是金國的奸細?如果真是如此,今夜的一切,很可能就是一個局,他該不該救玉孤寒?
“不對,如果真是一個局的話,青魔何須搭上自己的性命?他要殺這孩子可是半點不假,這孩子的舉動,亦是讓我都敬佩萬分,這等人物,怎會是金國奸細?看來這其中是有些蹊蹺,只有就這孩子給就過來,才能知曉其中原委!”方天儒這般想著,便又回頭向玉孤寒看去。
此時方天儒卻是露出震驚之色來,那冰魄寒玉落在玉孤寒不遠處,霜花蔓延,漫過玉孤寒的身子,可是他整個人卻是冒著騰騰白氣,像是被扔進去沸騰的水中一般。
不僅如此,玉孤寒體內(nèi)的真氣躁動越來越弱了,當(dāng)下他已經(jīng)能勉強動身子,只是沒有多少力氣,這才沒有起身,過去好一會,待得四肢有些力氣了,這才站起身來。
不用多想,方天儒也是明白,那冰魄寒玉,竟然有莫名功效,將玉孤寒體內(nèi)躁動的真氣給徹底壓制住了。玉孤寒自己也明白,他拖著疲倦的身軀,將那塊冰魄寒玉給撿起來,貼身帶著。
別人不敢接觸這寒玉,生怕被凍僵,但玉孤寒貼身帶著寒玉,卻是覺得一陣涼爽,心里面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意。
“多謝方大俠的救命之恩,這封書信,我可以自己送過去了!”玉孤寒的才說完話,身子卻是一個踉蹌,直接摔到在地上,此時他震驚的發(fā)現(xiàn),不知道怎地,他竟然變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弱者,平生武功,半點都沒了。
“怎么會這樣?”玉孤寒的心中在咆哮,但他神色卻是安靜得嚇人。
方天儒見得發(fā)呆的玉孤寒,不由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上為什么會有這塊寒玉?”
玉孤寒本是武學(xué)世家,金兵攻破開封之后,父親戰(zhàn)死,其余的家人也是死在戰(zhàn)火之中,但憑家傳武功,他進去宗澤軍中過。宗澤死后,行走江湖也有兩三年。
眼下武功盡失,對他來說當(dāng)真是一場天大的災(zāi)難,現(xiàn)下當(dāng)真是萬念俱灰,腦海中嗡嗡發(fā)響,方天儒說的話,是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方天儒不明所以,見得玉孤寒呆呆的坐著,又不回答自己,一時間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也是他性子溫厚,向來儒雅,換做別人,定然已經(jīng)生氣。
“你是身體不適嗎?”方天儒忽然開口問道。
玉孤寒苦笑一聲,說道:“或許是吧!”
方天儒走了過來,為他把脈,手才搭到脈搏之處,便有一股冰火交織的勁力襲來,以他多年的功力,都被震得蹬蹬退開幾步,不由發(fā)出悶哼之聲。
“看來那冰魄寒玉,只是壓制住你體內(nèi)的躁動真氣,并沒有將其給化解,眼下你的身子,就是一個裝滿水的瓶子,雖然身懷不世內(nèi)力,但卻無法使出!”方天儒道。
玉孤寒目光呆滯說道:“何止是使不出內(nèi)力,我現(xiàn)在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連走路都成問題!”
方天儒道:“不要著急,只要有冰魄寒玉先壓制住,咱們再想辦法解決就是!”
玉孤寒聞言,又生出些許希望來,畢竟方天儒乃是當(dāng)世最頂尖的高手之一,有他幫忙,也許真能解決問題。
可是自己與方天儒非親非故,就算是仁義山莊的大莊主,以仁義立身,他又憑什么為自己勞碌奔波,耗費大把時間?
方天儒似乎一眼就看出來玉孤寒的想法,他道:“你不要氣餒,如果你連自己都放棄自己了,那別人就算是想幫你,又如何能幫?”
玉孤寒向來就不是容易失去自信的人,只是面臨此等絕境,才會一時迷茫,不知所措,聽得方天儒的話,他抱拳行禮:“多謝方大俠鼓勵解惑,晚輩不會輕易放棄的,那封書信極為重要,聽送信的人說,關(guān)乎著整個大宋,想來是什么軍機要秘,咱們還是快些送過去給岳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