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瞳秋手上滿是鮮血,哥哥的鮮血,父親的鮮血,夫人的鮮血。
他覺得瞳秋就是恨婁家,恨婁家的每一個人。所以才如此狠絕。
明明已經(jīng)兩清了,她卻還是不肯放過婁家人??墒?,就算婁家人有人虧于她,她何故牽扯無辜,又何必如此絕情。
婁忘瑾帶著滿腔的恨意沖向了那座朱紅樓閣。他覺得瞳秋不走,便是想要報復(fù),便是想要?dú)⑺浪袏浼胰恕2粌H要?dú)⒘怂€要?dú)⒘藠渫鼘帯?p> 在他心里,婁忘寧還蒙在鼓里,如那個救了蛇的農(nóng)夫。
可惜,瞳秋明明沒有那樣想,一切明明不是那樣。但因?yàn)樗睦⒕?,因?yàn)樗牟话玻詾?,一切就如他所想,所猜?p> 婁忘瑾始終沒明白,誰是農(nóng)夫,誰是蛇。
深夜寡寒,月色涼薄。
婁忘瑾帶著他的長槍,勢如風(fēng)火,一路沖至畫閣樓閣。一柄槍幾,碎開了那精致的雕花木門。
樓閣里空無一人,寂靜吞沒著人的理智。婁忘瑾未停留半刻,直接沖向頂層閣樓。
那從黑暗中醒來時的絕望吞沒了他曾經(jīng)的愛意。
胸腔中的怒意翻滾如火海。
一踏入閣樓,眼前一幕讓他瞬間紅了眼。
兩名侍衛(wèi)站在側(cè)旁,一臉的驚慌。瞳秋緊緊握著一把劍,抵在婁忘寧的脖頸處。
這一次,婁忘瑾再未猶豫,再未心軟。似是余生都不會再懂心軟為何物。
自此,愛恨分明。身是腐肉,心是墓。
他重重擲出手中長槍,長槍似狂風(fēng),呼嘯而過,驚起血花染墻。
一分一毫不差,正中女子后心窩。
瞳秋回頭,剛看清來的是何人,眼神便開始渙散。
那柄槍硬生生的叉穿了瞳秋的身體,穿過去半截,婁忘寧反應(yīng)快,向后退了兩步才沒被傷到。濺了他一身的血,染紅了煞白的錦袍。
瞳秋重重倒地,眼睛已經(jīng)失神,但還是用力的看著婁忘瑾的方向,向他伸出了手。
因痛苦和漸漸消散的意識,瞳秋的表情讓人難以識別,她抽搐著,抽搐著,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嘴中和傷口流出,在地上開出艷紅花朵。
旋即,在婁忘寧驚恐的眼神中,婁忘瑾依舊怒意沖天的呼吸中,瞳秋的手垂了下去,她睜著眼,卻不再動了。
留了微上揚(yáng)的嘴角,詭異而滲人。
等婁忘寧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已被嚇得嘴唇發(fā)白,滿頭汗珠。他又向后退一步,被絆了一下,跌坐在原地。顫顫巍巍的問婁忘瑾:“你,你,是人還是鬼?”
婁忘瑾只看著瞳秋,半晌未說話。
片刻,他轉(zhuǎn)頭向婁忘寧,婁忘寧向后縮了縮,緊張的看著他。
婁忘瑾痛苦的閉上雙眼道:“我在棺材里醒了過來?!?p> 聽聞此話,婁忘寧又恐又驚。旋即心下慶幸他非鬼怪,非鬼怪便好。不是來索命的,不是。
他立刻道:“你沒死,太,太好了,太好了。”說罷趕忙指著瞳秋的尸體,神色慌張道:“是她下毒的!是她!”
說罷婁忘寧看向婁忘瑾身后的侍衛(wèi),使了一個眼色。侍衛(wèi)馬上會意,偷偷靠近婁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