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皺眉,立刻追問:“你知道酒里有毒嗎?”
“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讓青月喝酒,自己喝茶?!背A緊張的問著。
“我不能喝酒,會全身起紅疹?!敝穆曇魺o辜。楚傾深深呼出一口氣,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喵,被你說中了?!鼻蓛很S到桌子上觀察著酒壺。
楚傾轉(zhuǎn)身握住桌子上的酒壺,念道:“曼陀羅華?!毙睦锬顜一氐蕉颈环湃刖茐氐臅r辰。
擺渡人有兩個法術(shù),曼珠沙華和曼陀羅華。第一個法術(shù)是控制人失去意識并說出真言,對一個人只可以施術(shù)一次。
第二個法術(shù)便是握住一件物品,回到與這個物品相關(guān)的過去的時辰看到發(fā)生的事情,第二個法術(shù)一日只能施術(shù)一次。
楚傾來到了后廚,酒壺就放在桌臺上,周圍有好幾個廚師,還有侍女進(jìn)進(jìn)出出在拿東西。
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的,無暇他顧。
突然一個穿著青衫,模樣秀麗的侍女走了進(jìn)來,廚房掌事看她進(jìn)來立刻說道:“詩音可來了,快把交杯酒端去洞房吧。忙死我們了這大半天。”
詩音沒有立刻接話,打量了下四周,緩緩走向酒壺道:“七皇子交代我要端壺茶去洞房,他說你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先送茶吧?!?p> 廚房掌事整理著盤子,頭也沒抬道:“對,好好,就那個在酒壺旁邊的銅茶壺?!?p> 詩音快速打開酒壺蓋子,放入了一粒藥丸,不動聲色的端起旁邊的茶壺道:“我去喊小五來端酒?!闭f著便端著茶壺走了出去。
楚傾正猶豫是否要追出去看看,巧兒出現(xiàn)在她面前道:“喵。時辰快到了?!?p> 楚傾輕輕嘆氣:“也算知道了真正下毒的人是誰。”說著閉上了眼睛,回到了洞房。
楚傾看看窗外,寒涼月色,遠(yuǎn)處凄冷煙花,確實(shí)到時辰了,她彈了一個響指,之汐回神。
她迅速的倒了一杯交杯酒向之汐道:“我知道你心有所屬,這杯酒我自己喝了。人各有命。”說罷楚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楚傾看著之汐,他錯愕的想說什么,還未說出口,他的面容便在楚傾眼前變得慢慢模糊。楚傾在等待疼痛中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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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楚傾覺得頭疼,身體也很酸痛。
楚傾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自己,嚇得一把拍開眼前的東西,幾乎跳了起來。
伴隨著一聲凄慘的貓叫楚傾才看清原來是巧兒。一句對不起還沒來得及說出,楚傾就愣在了原地。
她竟然還在洞房里,而之汐坐在眼前的桌子旁,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看著她。
顧不得頭疼,身體酸痛,她立刻跳了起來,一把抓過巧兒問道:“怎么回事?”
看著楚傾的反應(yīng),之汐一臉不解,站起來說道:“你終于醒了?!甭曇粲悬c(diǎn)干澀,充滿疲憊感。
話音還未落,憐兒就沖了進(jìn)來,帶著哭腔跑向楚傾,邊跑邊說:“小姐,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小姐?!睉z兒身后還跟著幾個丫鬟侍衛(wèi),端盤子,拿毛巾,端藥壺。還有兩個醫(yī)官模樣的人。
楚傾一把把巧兒丟到床上,大喊一聲:“等一下!你們先出去!我不管發(fā)生什么了,現(xiàn)在,馬上,你們都出去。”
憐兒停了下來,表情也僵在原地。眾人面面相覷,有點(diǎn)不知所措。
之汐表情里也是困惑。
楚傾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等下,我喊你們進(jìn)來?!?p> 之汐轉(zhuǎn)身道:“都先出去?!闭f罷他先走了出去。憐兒跟著之汐,一直回頭看著楚傾,無可奈何的帶著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眾人剛一離開,楚傾立馬轉(zhuǎn)身蹲下壓低聲音問巧兒:“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了?我怎么還在青月的身體里?哪里不對了……”
巧兒嘆了一口氣,聲音里有一些無奈:“你別著急,事已至此?!?p> 楚傾打斷巧兒,一臉的急躁:“什么事已至此,你快點(diǎn)說。我任務(wù)沒完成?”
“喵。你喝完毒酒沒有死,而是昏迷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迷了三日了。這三日我往返陰間,將這件事告知了孟婆,也查閱了許多典籍。我和孟婆推測,你是中了噬神怨魂的詛咒。”
聽到這里楚傾更加不安,急切的問道:“什么意思?所以我的任務(wù)失敗了?我怎么回去?”
“中了噬神怨魂的詛咒,本來要死的你就死不了了。
這也意味著你現(xiàn)在不能回去。你得殺死噬神怨魂再回去。如果噬神怨魂殺死了你,青月會魂飛魄散,你的任務(wù)會從零開始。
如果你殺死了怨魂,那么一切如常,青月得到答案,投胎轉(zhuǎn)世。你順利完成使命,投胎轉(zhuǎn)世?!?p> 楚傾聽完到達(dá)了崩潰的邊緣,離忘記一切,投胎轉(zhuǎn)世只有一步之遙時,卻遇到了這樣的破事。
楚傾揚(yáng)起聲音道:“什么鬼怨魂,老娘我……怨魂在哪呢,我現(xiàn)在就去打死他,讓他魂飛魄散,大不了同歸于盡。氣死老娘了!”
門外的憐兒聽到楚傾說的話,嚇得一抖,抬頭看看周圍的人,大家都傻了眼。
憐兒推推一旁的侍衛(wèi):“你們走遠(yuǎn)點(diǎn),等會兒我喊你們?!毙南孪胫?,還好皇子已經(jīng)走了,不然聽到小姐這樣講話該多難堪,也不知道小姐中毒現(xiàn)在到底身體怎么樣,怎么感覺腦子先不清醒了,心里嘀咕著小姐不會是瘋了吧。
巧兒也被楚傾嚇得瞪大了眼睛,一只瞪大眼睛的貓顯得有點(diǎn)滑稽:“你,你小聲點(diǎn),現(xiàn)在你回不去陰間了,你還是先扮演好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吧。噬神怨魂可能是想讓青月魂飛魄散,所以才施此咒術(shù)?;旧喜惶修k法找得到怨魂,除非他來找我們,他也一定會來找你。因?yàn)樗獨(dú)⑺滥??!?p> 楚傾打了個冷顫,旋即又被生氣吞沒了,一拍桌子道:“我這活兒都干了幾千年了,我怎么沒遇到過噬神怨魂,我怎么連聽都沒聽過。偏偏我最后一個任務(wù),怎么跑出來一個。氣死我了!要是讓我回去再重新來個幾千年,再死幾萬回,不如讓我魂飛魄散算了?!?p> 巧兒耐心道:“你沒聽過那是因?yàn)槟阕x書少?!?p> 楚傾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巧兒,巧兒縮一縮繼續(xù)道:“也因?yàn)槭缮裨够瓯揪蜆O其難遇到,典籍上說了噬神怨魂萬年都不一定能遇到。這樣的怨魂死之前受盡了委屈,心下怨念極重,且生前必是良善之人。不愿歸魂陰間。獻(xiàn)祭了自己的魂魄給閻王,且受遍了地獄十九層的刑罰,永無輪回之日,只為償心中一愿。”
聽完這段話,楚傾跌坐在椅子上:“嘗遍地獄十九層的刑罰……”只是想到那些刑罰的名字,楚傾就頭皮發(fā)麻。
雖然她自己也死過九萬多次了,但也從來沒嘗試過酷刑死法,十九層的酷刑,死一次都抵過死千百萬次了。
噔噔噔,巧兒敲門道:“小姐,老爺和夫人來了?!?p> 楚傾一把把巧兒塞回到床下,自己迅速躺回被窩里,裝成柔弱的模樣。
秦夫人一進(jìn)門就急匆匆的走到了楚傾身邊,秦相雖然端著,沒有像夫人那樣不顧儀態(tài),但臉上的焦急神色也無從掩蓋。
“月兒,月兒,你可醒了。還好你沒事。”說著夫人就哭了,她忍著哽咽道:“七皇子說一定會找出下毒之人?!?p> 楚傾看夫人哭成這樣,心下不忍道:“娘,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楚傾余光瞥到之汐也走了進(jìn)來。
秦相道:“參見七皇子?!?p> 之汐輕扶秦相道:“秦相快請起,此事責(zé)任在我。是我護(hù)青月不周,該是我向你領(lǐng)罪?!?p> 秦相搖頭:“不怪皇子,不怪皇子。這下毒之人怕是想要害皇子啊。”
眾人聞此言,都不由的心下一顫。
之汐未再多言,看向楚傾的方向道:“我定會查明真相,不讓青月白受委屈?!?p> =====
眾人離開后,楚傾就讓巧兒回陰間叼回了幾本書。楚傾現(xiàn)在是回不去了,還好巧兒可以回去。
推敲了許久后,楚傾和巧兒理清了線索:首先,這個噬神怨魂一定十分恨青月,如果要主動找他就要找到誰這么恨她。
眼下很顯然,現(xiàn)在要?dú)⑺浪娜艘欢ㄊ呛芎匏娜?,可能布好了一個局,讓她死,然后再讓她在被附身的時候魂飛魄散。
當(dāng)然,這么恨青月,應(yīng)該會很想再親手殺死她一次,那么噬神怨魂很可能會親自動手。等也是一個辦法。
有點(diǎn)問題的是,好像很多年噬神怨魂都沒有出現(xiàn)過了,所以有關(guān)噬神怨魂的典籍幾乎沒有。而唯一了解嗜神怨魂的閻王和地獄斬魂使是楚傾這個地位低下的擺渡人無法觸及的人。
更何況,擺渡人本身就不可以和地獄里的其他人接觸,孤獨(dú)的完成所有任務(wù)也是使命的一部分。
理清頭緒后,楚傾打算先去牢房里問問那個要毒她的人,不過那個丫鬟一看就是沒有多少主見且受人擺布的人。
楚傾走到之汐書房門前,稍有猶豫,這是那晚后她第一次單獨(dú)來找他。本來以為只是一面之緣,不成想現(xiàn)在每日都要見。
書房前種滿了海棠花,一院的幽靜,襯得夜色迷人。
楚傾還在門口看著海棠花淺踱步,門便開了。她轉(zhuǎn)頭迎上那雙明媚好看的眸子,心下漏一拍,楚傾覺得這漏一拍的感覺一定是因?yàn)榍嘣逻@癡戀著之汐的身體。
“我正要去尋你。進(jìn)來吧。”之汐看楚傾一眼說著打開門,緩步走回書桌前。
楚傾看看四處無人,關(guān)上門,隨之汐走到了書桌前,問道:“你找我何事?”
之汐一愣,以前青月見了自己總是支支吾吾,不敢言語。洞房夜時,她便與往常不同,今日亦是不同。
他問道:“那夜,你為何會那樣說?”
楚傾避開之汐的目光,她有料到他會這樣問,聲音略轉(zhuǎn)柔和道:“我前一晚做夢,夢到你說婚配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不由己。但你心上已有了牽掛的姑娘,其實(shí)不愿成婚?!背A略微改動了他本來要說的話。
話落尾音,楚傾看向之汐的眼睛,假意探尋。這句話與之汐那晚本打算說的話如出一轍,他瞳孔微張開,有點(diǎn)慌張,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楚傾順勢轉(zhuǎn)身,假意不確定,說道:“我不知真假,可夢境太真實(shí)。所以在那晚說了氣話?!彼nD片刻,繼續(xù)道:“我今晚來其實(shí)是想問你要一個特許。”
之汐心有歉意不想再繼續(xù)那晚的話題,問道:“什么特許?”
楚傾轉(zhuǎn)身看著之汐用篤定的聲音道:“我想要親自審問詩音。我夢到她將一粒藥丸放入了酒壺中?!?p> 之汐微微皺眉,目光里有很多疑惑:“詩音?你做了一個夢?”旋即他的眼神有一絲晃動。
楚傾明白他眼神里的動搖,繼而說道:“我?guī)兹涨伴_始,夜晚總會做夢??梢埠芷婀?,這些夢大多白日里都會成真。
而且,我有點(diǎn)擠不太清楚以前的事情了。中毒醒來以后更是嚴(yán)重,基本上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之汐低頭思忖片刻道:“好。我派人隨你前去。”
楚傾點(diǎn)頭,心下感激。剛要轉(zhuǎn)身,之汐道:“等一下?!?p> 楚傾側(cè)臉看之汐,燭光剪影他的面龐棱角分明,之汐輕抿嘴道:“這幾夜,要看公文,我就暫居側(cè)房?!?p> 楚傾莞爾一笑,她還以為什么事,語氣輕舒道:“沒事,夫君公務(wù)繁忙,日理萬機(jī),妾身自是理解。這側(cè)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边€故意加重了夫君二字。
說罷行禮便離開了。之汐頓在原地,又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一種說不清的感受。
昔白夕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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