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慶道,“綁到樹上,留著兩個人看著,剩下的跟著我走,全部到周邊埋伏著。
記住了,還是那句話,不能讓朱家老三太舒服了。”
紀墨趕忙道,“你們可別亂來,答應過朱家老太爺的,咱們拿錢歸拿錢,不能傷人,不然跟土匪有什么區(qū)別?”
保慶笑著沒說話。
麻三解釋道,“鎮(zhèn)長,救人容易,土匪在明,我們在暗。
兄弟們三十幾號人,沒有理由摁不住他們。
只是讓朱家老三吃點苦,聽點槍響嚇唬嚇唬,不然他以為咱們這錢賺的多容易呢,后面尿淌,不讓我們快活。
不光是朱老三,朱家的所有人都得來這么一下。
得讓他們親眼瞧見,親耳聽見,咱們保安隊是流血又流汗,下大氣力的,不是隨便開兩槍土匪就跑了的。
否則只要有一個人回去跟朱家老太爺一番添油加醋.....”
剩下的他不說,紀墨也懂。
朱家老太爺答應的兩萬塊大洋,肯定不會給的那么利索。
得讓老太爺明白,他們是有能力的,以后說不定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你們看著辦吧.....”
他是看明白的很,他這個總指揮頂多就是名義上的,實際上,什么都做不了主,也幫不上忙。
保慶笑著道,“有鎮(zhèn)長你坐鎮(zhèn)后方指揮,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大獲全勝?!?p> 麻三也急忙跟著道,“鎮(zhèn)長,你就是我們的定海神針,你盡管在這看著,我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
紀墨道,“明白就好,我就在這里運籌帷幄,主持大局。”
保慶等人勇猛,并沒代表保安隊里所有人都不怕死,有幾個人為了誰留守看俘虜,居然差點打起來。
雖然知道土匪人不多,但是那畢竟是土匪,風險還是很大的,挨一梭子不值當!
還是留在這里做看守最穩(wěn)定不過,看風頭不對,自己也能先跑,要是贏了,回去照樣分錢。
麻三看著這樣亂糟糟的樣子,走過去低聲喊道,“鎮(zhèn)長在這里呢,不要出丑了,不去的話也行,回頭分錢少一半。”
這下那爭著留下的四五個人終究不說話了,但是還是有兩個人惜命,堅持留下來,說什么都不肯跟保慶往前面沖。
漆黑一片中,保慶等人走了。
紀墨對這留下來的兩個人不放心,指望他們來保護自己?
那還不如跟著保慶他們去呢!
但是,想到子彈不長眼睛,萬一亂飛?
危險也比較大!
還是保住狗頭最要緊,先鉆進林子里躲一躲吧,匆忙之間,突然被絆一下,差點摔倒,居然是小黑!
“躲好了,別亂跑?!?p> 沒工夫訓斥它,紀墨背靠在一棵大樹邊上,遠遠的朝著吳友德和朱大富的馬車方向看。
突然從遠處遙遙的有火光,猶如一條火龍,距離朱大富和吳友德的馬車越來越近。
距離太遠,紀墨還是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聽不見。
只能干著急,無聊中背靠在樹干上,把襖子又往身上攏了攏,小黑身上暖和,干脆塞進自己后腰上,當做靠枕。
不知不覺中,居然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見槍響,立馬驚醒。
翻過身就往外面看,人喧馬嘶,火光亂舞,接著砰砰槍響,還有慘叫聲。
他緊張的要死。
雖然保安隊有保慶、齊備這樣的猛人,甚至還有邱武哥倆相幫,但是說句烏合之眾也是不為過的!
土匪們身經百戰(zhàn),團結性強,兩廂一對比下來,勝算不足??!
先戰(zhàn)略性撤退?
正猶豫間,槍聲居然平息了。
“鎮(zhèn)長?”
紀墨聽著聲音像是留守在這里看守俘虜的賈海利。
他回過頭,“干嘛?”
“鎮(zhèn)長,咱們好像贏了?!辟Z海利笑嘻嘻的道。
砰砰.....
又來兩聲槍響。
紀墨嚇得又是一哆嗦。
接著居然又傳來廝殺聲。
“沖啊.....”
“救出三少爺.....”
“三少爺.....”
“......”
紀墨還是一頭霧水。
繼續(xù)探頭看,那條火龍居然往前面的村子里去。
又是一陣砰砰槍響,至少有五六桿槍齊發(fā)出來的,不然又不是連發(fā)的,不會有這么集中。
槍聲、馬嘶聲慢慢的移到了村子里方向,漸不可聞。
紀墨想了想繼續(xù)躺在樹干上,好奇的問賈海利道,“你怎么知道我們贏了?!?p> 賈海利道,“如果是我們輸的話,誰都跑不了,麻三肯定能跑出來,沒看到麻三跑出來,就說明我們贏了?!?p> “這話倒是對啊?!奔o墨終于忽略了賈海利的膽小,開始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突然,有人喊紀墨。
聽見這個聲音,賈海利立馬就不淡定了。
他用顫抖的聲音道,“是麻三.....”
“鎮(zhèn)長.....”麻三的聲音更近了。
輸了?
紀墨抬腳就跑,毫不猶豫,以為自己夠快了,想不到賈海利已經跑到了他前頭。
“鎮(zhèn)長.....”
麻三不明所以,這跑什么?
但是,論腿功夫,他也不是瞧不起誰,跟他相比,都是垃圾......
一下就竄到了紀墨的跟前,與他并肩跑,“鎮(zhèn)長,天是有點冷,跑一跑,暖和點.....”
紀墨依然腳步不停,大喘氣道,“保慶他們人呢?”
他前面賈海利,旁邊是麻三,危機感很嚴重!
獅子來了,他居然是最慢的那個!
麻三道,“在土匪窩里搜刮好東西呢。”
“好東西?”紀墨立馬反應過來然后停下來了,“你有沒有跟他們說一切繳獲要歸公?”
麻三笑呵呵的道,“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要歸公,天天訓練的時候喊著呢,不會忘?!?p> 賈海利跑到一半,見不到人,又回過頭看向麻三問,“贏了?”
麻三冷哼一聲,都沒搭理他。
紀墨長松一口氣,敞開襖子,散散這一身汗后,帶著小黑子往村子的方向去。
一路上不時的有股濃重的血腥味,他知道是什么,忍住沒去看。
一處院子,燈火通明,地上有兩具土匪的尸體,還有四五個土匪被捆著。
保安隊的人都靠在墻上,笑著卻都不出聲,邱武兄弟在那抽煙。
紀墨要開口,吳友德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然后推開一扇門,里面一群人,或蹲著,或坐在地上,皆雙手反綁,蒙著眼罩。
麻三指著一個穿著黑色皮襖子的年輕人,低聲道,“那是朱家三少爺。”
吳友德再次合上門。
紀墨抽抽鼻子,屋里居然也有腥味,實在忍不住惡心,找麻三要了煙,到門頭透氣。
砰砰.....
屋里幾個保安隊的隊員突然出來放槍,又把紀墨嚇了一跳。
麻三邊給紀墨點煙邊道,“鎮(zhèn)長,做戲做全套,咱們演到天亮,再放朱家老三出來?!?p> 紀墨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槍聲再次想起來,這一次伴隨著的是保安隊員們的砸門聲,裝出來的撕心裂肺的廝殺聲。
“三少爺,我們來救你了.....”
“我們是溯古鎮(zhèn)保安隊.....”
“........”
有人操心,紀墨懶得管了,找了個房間,躺下就睡。
天微微有亮光的時候,槍聲再次想起來。
“娘希匹,真是人才,子彈不要錢啊......”
不心疼才叫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