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錢歸缺錢,但是還沒到讓他為難死的地步!
總比與土匪打交道強!
成功了,別人會說他英雄不論出處,少年有為,要是失敗了,把自己搭進去,那才有得埋汰,肯定會說他找死不挑墳墓!
重活一次多不容易,這個世界又這么危險,小心總是沒錯的。
朱家老太爺先是看看邱陵,目光又轉向抱著胳膊倚靠在門口廊柱上的邱文和邱武哥倆。
上前兩步,向他們兩個人拱手道,“我還得仰仗你倆兄弟多多幫襯,你們是能人,這我一直知道的?!?p> 自以為說的很真誠,很實在,對著哥倆的反應也非常期待。
你們護崽子可以,那邱陵就別去,你們替著去可以吧?
邱文依然背靠在廊柱上,沒吱聲,他性格木訥,不善言辭,不喜歡和人打交道。
兄弟倆早就形成了慣例和默契,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都是弟弟邱武做主。
朱家老太爺也了解內里,所以實際上看著的也是邱武。
邱武撓撓頭道,“我和我大哥去沒問題,邱陵就算了,還是個孩子,不讓他摻和。”
邱陵要反駁,結果看到自己老子猛然抬頭瞪過來的眼神,嚇得一縮脖子。
他老子做的決定,在態(tài)度上通常不是那么徹底,他可以偶爾任性,不做妥協(xié)。
但是,凡是他叔做的決定,他老子卻是堅決執(zhí)行到底,他這個兒子是沒有一點抗爭的余地的。
敢爭辯,面臨的是親爹和親叔的混合雙打。
朱老太爺躬身道,“多謝二位,你們放心,絕不敢虧待二位!”
邱武淡淡的道,“姓汪的跑了,光靠我們兄弟倆能頂什么事?”
說起話來,沒有一點掩飾。
“哎,這是老夫識人不明,他在我家三年,自認沒有虧待過他,想不到......”朱老太爺又長嘆一口氣,“還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靠譜!”
“爹,你不用擔心,咱家不是少了汪師傅就不行的,我?guī)ёo院去,一定救回三弟!”朱臺恩大聲道,“要讓這幫土匪瞧瞧,咱們朱家不是好惹的!”
“住口!”朱家老太爺呵斥道,“少出來丟人現(xiàn)眼,趕緊給我滾回屋去!”
“是啊,臺恩,進屋.....”朱家的女眷也被朱臺恩的話嚇傻了,趕忙拉他回屋。
朱家已經(jīng)搭進去一個三少爺,可不能再讓二少爺出事情!
朱家的人走完,客廳更加空蕩了。
朱家老太爺在大廳里來回踱步,腳步聲在深夜里也比平常格外響亮。
他一揚手道,“各位坐,請坐,來人,上茶!”
紀墨和邱家兄弟各自坐下,連麻三都混到一個位置,大大咧咧的坐在紀墨的邊上,等送茶的小丫鬟過來,屁股離椅,笑嘻嘻的接過來。
抱著茶杯聞了聞,連道了幾聲“好茶”、“好茶”。
朱老太爺?shù)哪樕系牟粣傊皇且婚W而過,正要說話,卻見家里的管家匆匆從前門跑進來。
他俯身,管家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后,他氣的再次摔下杯子!
“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一群窩囊廢,平日說的好聽,現(xiàn)在有事,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朱家老太爺氣的渾身發(fā)抖。
紀墨也把茶杯端起來,輕抿了一口,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確實是好茶?。?p> 有茶喝,有好茶喝,這就是自己的奮斗目標?。?p> 朱家的管家默默的站在旁邊,不再發(fā)一言。
朱老太爺苦笑著道,“讓各位看笑話了,原本二十多人的護院,這回請假回家的,還有生病的,崴腳的,一下子只剩下不到五六個人咯。
老疙瘩,這次是真靠你了!”
紀墨突然很好奇的問,“朱老爺,我多嘴問一句,咱們鎮(zhèn)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怎么處理的?”
朱老太爺嘆口氣道,“我家以前是有教頭的,在我們家二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出過紕漏,只是因為后來年紀大。
兒子呢,在南方做官做的也出息,就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
這位汪師傅是我們三年前請的,想不到遇事會這樣子。
連帶著把下面的人都給教壞了,沒有一個能做事的?!?p> 紀墨為難道,“老太爺,咱們保安隊都是些什么人,你也知道,肯來做治安員,都是混口飯吃的,一到春耕,說不準一個不剩。
指望他們去跟土匪拼命,他們一定會先和我拼命?!?p> “鎮(zhèn)長,這話就冤枉人了,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我對你一定是忠心耿耿,愿意肝腦涂地,你讓我干啥就干啥,絕不推辭!”
麻三最近雖然長一點肉,但是依然瘦弱,他不停的拍著干癟癟的胸脯道,“但是保慶這群人就說不定了。
我向你舉報,他經(jīng)常在隊里埋怨,說什么一個月一塊大洋,飯還不讓吃飽。
你說這不是狼心狗肺嘛,弄得隊伍里人心都散了!”
紀墨呵斥道,“住嘴,這種話回去說,別在老太爺面前丟人現(xiàn)眼!”
朱老太爺有感而發(fā)道,“是人就得吃飯,給飯吃倒是不怕,就怕養(yǎng)了白眼狼?。 ?p> 他面向賊眉鼠眼的麻三,努力克服心里不適,用自己平生最和藹的語氣問道,“你說說,這隊員們都有什么要求啊。
我盡力滿足,只要給我出了這趟差,不會虧待他們。
我老朱家在這方圓十里地,最是說話算話的?!?p> 麻三笑著道,“老太爺,你可不能聽他們胡咧咧話,一個個都不知足,都忘了自己是流民來著。
今天說要蓋房,明天說要娶婆姨,后天又說要買牛,買牲口。
全是王八蛋話,一句不能信!
也就我們紀鎮(zhèn)長有耐心和他們說,旁人誰見誰頭暈,根本和他們扯不清?!?p> 要不是嫌棄那張臉太丑,紀墨都想抱著他腦門子親一口!
小子,這么會說話,就多說幾句??!
當當當……
位于右拐角的座鐘在整點發(fā)出了報時。
紀墨羨慕的兩眼放光,小步往跟前湊了湊,笑著道,“現(xiàn)在凌晨三點鐘,老太爺,你要不先休息,咱們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在這磨磨唧唧的,一直不說正經(jīng)話,他也是漸漸地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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