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善如流
雨青禾和小璐璐身材都極好,過窄巷子如探囊取物一般十分輕松,偏是不男不女和廢物丑男實在笨拙,身材本來就長的不好看偏偏身姿又不夠靈巧,居然走著走著就卡在了墻上,幸好雨青禾心善,賞這倆貨一人一腳,直到踹爽了誒唷聲起才終于進(jìn)了院門。
入了院門后窄巷子就變成了寬巷子,里面的院落建筑如倒井一般縱橫交錯頗有規(guī)劃,一下就看呆了來此的數(shù)人。
照一般的規(guī)制,訓(xùn)誡院大抵要設(shè)立刑法堂、戒律堂、面壁堂、課誦堂等處以輔助勞教改造,而眾人眼目所及卻全無這般建設(shè)的痕跡,且不說最基本的刑罰之地都看不到,卻偏偏有許多好聽的名字:浣花溪、洗劍池、白雨齋、離染亭、灞橋——每一處都是花柳成蔭各具芳華——不入院門,又怎知里面竟然是這樣一番天地。
梟章見來人都看呆了,不由得兀自感慨道:“來個訓(xùn)誡院像出游度假一樣,情不知的還以為是一群玩世不恭的公子小姐……哎……院長也不知如何想的,非要將自己的后花園糟踐如此,而且還要我來造這番罪孽……”
訓(xùn)誡院乃是新設(shè)的部門,以前的戒律職能大抵融合在安保和形體專業(yè)課上,教員上課的時候就將訓(xùn)誡學(xué)員的活干完了了,沒這么多事,這次卻不知為何院長親自監(jiān)督,不僅拿出自己的后花園設(shè)立了訓(xùn)誡部門,還提命自己為訓(xùn)誡教導(dǎo),真真是用心不淺。
當(dāng)然梟章畢竟猜不出凝櫻子此番作為究竟因何而起,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開學(xué)以后,尤其是弁典那天起,院長不僅提點了他為教導(dǎo),而且將訓(xùn)誡院親自交予自己,不僅如此,她讓自己放開手腳去做,有事情她會親自出馬。
雨青禾似氣定神閑,先開口試探:“浣花洗劍?撫琴吹簫?吟風(fēng)弄月?老梟,這里真的是訓(xùn)誡院?難不成就是這么訓(xùn)誡的?”雨青禾心中疑惑,她可不愿意徹查的結(jié)果反倒是便宜了那幾個家伙。表面上無所謂,其實她卻很關(guān)心過程和結(jié)果,說時還不忘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往一株海棠上牽引,就折下來一株美麗。
梟章本不愿回答她,卻看她隨意就將院長收藏的名貴花木摧折,簡直堪稱個中辣手,便是不管不行了:“斯文憑空能墜地,涵養(yǎng)瞬間能揮發(fā),愛惜花木者只怕愛之不夠多,辣手摧花者道歡道喜生怕所得太少。雨青禾,你便繼續(xù)作孽吧,包括你前面的猖狂,此刻的隨意破壞花木,你造出的每一分罪過,都將在最終審判的罪責(zé)上加重一分?!?p> 聽到梟章的不似警告的警告,她瞬間放寬了心,這摧折草木才多大的過錯,比起那些要承受更大苦難的,她此刻才叫真的歡喜,以此試探換來的答案,她很滿意。
見梟章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那兩個原先就卡在過巷壁上的人似禽獸聞到了腥味,全然忘了自身可能遭遇的處境,直管順嘴就開始譏諷雨青禾:“這訓(xùn)誡院的院門豈是隨意什么人都能進(jìn)的?像那些不三不四的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不規(guī)不矩的人,還是趁早離開學(xué)院的好,今天尋花問柳,明天惹是生非,怕是也活不到被開除的那天了,因為天譴——隨時都會降臨!”他們說起天譴,特意咬得很重。
雨青禾當(dāng)然不搭理他們,她甚至都并不生氣,因為對于那種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愚人,她實在沒心思搭理。
雨青禾不搭理她們,卻也沒讓她們閑著,只樂呵兩聲提腿一腳向心眼和腰眼踢去,便是要他不是心虧就是腎虧。
雨青禾還想再來兩腳,卻被老張拉開了,安保隊長老張畢竟是太極門的高手,這點功夫還是有的。可是即使被拉住了,他們就能躲過雨青禾的憤怒么?
不可能的!雨青禾直接撩撥徐璐璐:“小璐璐,想不想和為夫樂活樂活,想的話改天尋個好日子,換上粉嫩的衣裳,洗白白,夫君就來臨幸你了!”她說的‘夫君’自然就是自己,調(diào)戲徐璐璐,她輕車熟路。
雨青禾節(jié)操都不知掉了多少,說出的撩撥之言毫無下限,簡直是沒有一點羞恥之心,當(dāng)然,她才不管這個,這也不是她說這話的目的。
果然,等來的便是在場的人睥睨鄙視,除了劉子妍還在觀察而吳淺竹不明就里,她實在沒找得到一個支持者,似乎她是大大地失策了。尤其是徐璐璐聞言一激切,更是惡狠狠地罵道:“雨青禾,你真是不知羞恥,你給我等著!”說時,碩大的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了下來,讓在場人看得心中一顫。
徐璐璐原本嬌俏低怯的形象一下子變得強硬,好不容易硬氣一會,罵的又正是雨青禾,真是大快人心,就連梟章都在心里略略叫好,就是劉子妍也在心里一顫,看不懂她究竟是什么路數(shù),雨青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干嘛?
徐璐璐落淚如珍珠撒盤,卻保持著一副堅挺的面容不露怯色,眾人皆知她心中必有悲傷,又看眼淚直落卻哭泣無聲,便更加同情她了,這雨青禾這回是徹底傷了人心了,隨紛紛朝雨青禾鄙夷地瞟去,局面一時陷入蕭瑟。
見周遭氣氛冷凝下來,而且都是惡狠狠看向自己,雨青禾心中也是一顫,頗有些瑟瑟咂舌,儼然是超出了她的意料。見此,她突然換了批駁的口吻對徐璐璐道:“喲,還挺貞烈,只是若還不算太笨的話,恰是梟教員在此,正好還可以請教請教尋花問柳尋的是什么花問的是什么柳!”
梟章聽出了她的意思,卻不喜歡被人哪來做陪襯當(dāng)槍使:“哼,簡直混賬!”
“原來如此!”至此,劉子妍才看清白究竟雨青禾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雨青禾調(diào)戲徐璐璐確實很壞,但這話的根源卻不再雨青禾身上,先前那些貨口不擇言辱罵雨青禾尋花問柳,其實就在學(xué)院里,她也只是調(diào)笑調(diào)笑徐璐璐而已,并無什么更為過分的舉動,說實在的,如果二人關(guān)系可以,甚至都可以當(dāng)做親昵舉動來看的,卻經(jīng)二貨說出口來便成了尋花問柳,其實這真正傷害的不是雨青禾,卻相當(dāng)于更直接地罵徐璐璐就是那花柳所指了。
徐璐璐就是再笨,經(jīng)雨青禾點醒,也就明白其中涵義了,偏逢正在氣頭上,正是有氣起沒處撒,周圍又是這種氣氛,不覺力氣充沛往不男不女和廢物的襠下就是一腳踢去,也由于事出突然,二貨只心防著雨青禾,結(jié)果突然遭殃直疼的他們捂住東西落地打滾。
直到這時,雨青禾才敞開胸懷哈哈大笑起來,極盡猖狂之能事——畢竟情緒由人,犯法了嗎,沒有啊——誰也奈何不了她縱情開懷。
劉子妍在后面看來,微微一哂,卻也只是一哂——雨青禾這丫頭,還是不要惹的為好,她就這樣放過貨們,也只是她心善給個教訓(xùn)就好,說起來已經(jīng)是從善如流了,二貨們?nèi)羰嵌碌淖哉J(rèn)倒霉也就是了,若是不懂事的只怕余生消停不了了,她若是真的用出手段,只怕九條命都不夠和她玩的!
雨青禾開懷暢笑不止,徐璐璐生著嬌氣余怒未消,二貨們舊痛新傷不斷累積,一路上頗有故事。看起來,這訓(xùn)誡院也就不那么無聊了。當(dāng)然,如何才是從善如流,卻不能就這么解的,屬于它的故事還得有它專屬的一個結(jié)局。